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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節 我輩豈是蓬蒿人①

我們是在如來就讀的那所重點高中考試的,如來他們要騰出教室和宿舍給我們就放假了,沒地方可住的他本該回家的,但曲陽說這幾天可以和他擠一擠,所在他留下來了。

程曉鷗一如既往的喊他如來哥,依舊問他問題,只是如來卻故意避開,程曉鷗就說:“如來,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喜歡別的女孩是你的事,難道不喜歡我就不可以做朋友嗎?”

曲陽在一旁火上澆油,“如來你真小心眼,連如果都比不上了。”

這個死人頭居然拉我下水,還說我心眼小,哼,我都主動把如來讓給程曉鷗了,是她自己抓不住好不?我瞪了他一眼,他假裝沒看見。

如來說:“對不起,你們說得對,好好考試吧,考上了下半年就可在這裡上學了,城裡好玩的地方多,以後我領你們去玩,認真複習哦,特別是你,果果,最不專心了。”

我無所謂的扁扁嘴,“能考上就行了,那麼賣命幹什麼,又沒有什麼好處。”但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真正上了戰場般的考場卻不敢真的太輕率,因爲我不想比程曉鷗或者曲陽差,誰讓我我就是個這麼爭強好勝的小女子呢。

考試發揮的很順利,三天後我們就懷著輕鬆快樂的心情回鄉下了,期間如來沒有帶我們去玩,一是老師不讓我們隨便出去,二是如來不想讓我們分心。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會兒,只是很遺憾,我沒有五年級那種美好的遇見。

中考分數下來的時候,我沒有去看,是程曉鷗告訴我的,很不錯,肯定能上重點高中,她和曲陽也一樣。我想雖然我們不是什麼“三好學生”,但

也是成績好的學生,只不過是沒有別的學生那麼循規蹈矩而已達不到“三好”標準而已。所以最後我們三個還是都如願以償的收到了市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這成了我們村近年來最光榮的一件事。

放暑假在家的如來也替我們高興,而爸爸則既高興又憂愁,因爲考上重點是我的不容易,而昂貴的學費卻是他的不容易。

爸爸只會教書,既不會養豬也不會放牛,種田的收入又太低,面對我的入學通知書他犯難了,晚上在院子裡乘涼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著劣質的香菸,一邊還重重的嘆氣。

我想,也許我不該考上高中,那樣的話就會和其他很多的同齡人一樣出去打工給如來掙學費,乾的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給家裡蓋棟房子,所以我說:“算了,反正讀書也沒意思,要不我見好就收,不讀了,反正我一直就是這麼的沒出息。”

如來立刻急了,“這怎麼行,你才十四歲,不讀書你能幹嘛,在家養豬放牛麼?那隻會死路一條。就算要輟學那也應該讓我來,我已經可以領身份證了,出去打工也不算是童工,果果,你好好讀書,哥掙錢供你。”

爸爸狠狠的摁滅了手中的煙,說:“再苦再累再窮我也要讓你們上大學,我的一輩子已經埋葬在這大山裡了,你們誰也不能再步我的後塵,都給我進去睡覺去,開學還早,我會想辦法的。”

我和如來乖乖的進去了,爸爸是個重承諾的人,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就像五歲那年他向舅舅承諾不會再打媽媽,果然直到媽媽離世都沒有再動過她一個手指頭,我只是擔心,他還能爲這個家堅持多久。

夏日酷熱難當,我每晚都熱得睡不著,天天都坐在院子裡乘涼到很晚,如來坐在旁邊一邊給我扇風,趕蚊子,一邊給我講他看過的那些書,什麼三毛的撒哈拉啊,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啊,還有古龍金庸的武俠世界

,海明威《老人與海》,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莫泊桑等等好多好多我連都沒有聽過的。

可是藏不住心事的我白天才向曲陽程曉鷗炫耀自己的新知識,沒想到他們晚上就一個抱著條板凳來我家了,二話不說就坐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喂蚊子,我想這樣也好,免得那麼多的蚊子都來咬我和如來兩個人,現在突然多了兩個人估計蚊子都要興奮的睡不著覺了,那就撐死它們好了。

如來告訴我們,高中有個很大的圖書館,只要一張借書證就可以讀那裡面的書了,只是恐怕高中畢業了讀到的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因爲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曲陽不聽那些什麼情呀愛呀的,他要聽世界未解之謎,聽機器人,聽UFO,還有戰爭軍事武器。可我和程曉鷗不幹,我們就是要聽羅密歐和朱麗葉,就是要聽羅馬假日和泰坦尼克號。曲陽爭不過我們,一邊玩我的討厭鬼去了,故意扯它的尾巴讓它在原地轉圈,然後說上一句,“嘿,如果,你們家討厭鬼果然和你一樣笨呢。”

惹來的一聲河東獅吼,“曲陽你找死吧?”

其實曲陽自己家就有一臺好看的彩電,只是他不喜歡,他寧願和我們混在一起,沒有大房子,沒有電視機,但是有朋友,還有一條叫討厭鬼的狗狗。

聽完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那天程曉鷗很傷感的說:“朱麗葉真幸福,就算死了,她的靈魂也還是和羅密歐在一起,就像梁山伯和祝英臺,最終化蝶雙飛了,再也沒有人能把它們分開。”但我們都知道,她是因爲如來才傷感的。

如來不回答她的話,又給我們講歷史,那個暑假,他從遠古洪荒時代講到了新中國成立,然後就沒了下文,他說之後的事我們會慢慢從生活中感受到的。

曲陽最終也還是如願以償的聽到了外星人的消息,聽到了百慕大三角的傳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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