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都是你,要是秋歌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滅了你。”
朵顏吼了起來,可冰笛卻要死不死的反問:“你有那個本事麼?”
朵顏一聽,頓時無語。
末了,竟脫下腳底鞋子當暗器向冰笛襲去。冰笛見她動了真怒,便乖了起來,邊跳邊說:“好,好,我不惹你,不惹你了還不成麼?”
冷哼了一聲,朵顏這才放過冰笛,歪著頭吩咐他:“帶路。”
“去哪兒?”
“當然是回去找秋歌啊?”
朵顏理所當然的說著,可冰笛竟是一幅要哭的嘴臉:“天啦!你知道從這裡繞路回去要走多少天不?”
嘴一翹,朵顏開始撒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見秋歌。”
“……”
“如果你不帶我回去,我也會自己回去,到時候,我就把你給賣了,看你還有沒有機會在外面逍遙快活。”
“……”
“我會告訴太子,你欺負我,我還會……”
朵顏還想說些什麼狠話,冰笛已起身阻止自己:“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帶你回去。”
邊說邊瞅著朵顏,那表情,似乎在嫌棄朵顏有多麻煩。
朵顏白眼一翻也不理會他那欠扁的表情,跟著他就屁顛屁顛的朝回去的路上跑去。
七日後,冰笛帶著朵顏終於回到了皇陵,正要進去之時,朵顏卻收了腳,一轉身就朝石頭上面撞去。
幸好冰笛眼疾好快,這才抓住了要‘尋短見’的朵顏。
“你瘋了,不是要見秋歌的嗎?你撞什麼?”
朵顏看著冰笛,突地一咬牙:“我不服,那安陵我不治治她實在不出不了這口惡氣。我這不想給自己弄點傷,也好弄得逼真點啊。到時候,治她一個欺君之罪,看她還囂張不囂張。”
看著惡言惡言的朵顏,冰笛一愣,無不鄙視的道:“最毒婦人心。”
朵顏不語,只是眼中寒芒一閃,冷冷朝冰笛射去。
冰笛見狀,嘿嘿乾笑幾聲後,討好道:“不用親自撞了,我幫你。”
聞言,朵顏秀眉一挑,有些期待的看著冰笛,若有所思。
————
“啊!”
一聲尖叫,劃破長空,聽得人毛骨悚然,冰笛彈跳而起,飛快的奔至溪水邊查看朵顏的情況,可當他到達目的地,卻見朵顏一臉害怕的模樣,不住的拍著自己有胸口。
“你這個女人,又沒什麼事,你叫什麼啊?”
朵顏一聽冰笛還吼她就不樂意了,指著自己的臉也回吼道:“你看你,你把我弄成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還問我叫什麼?”
“那叫易容,你懂不?是你說要把自己弄得跟塊碎布一樣慘的啊?我這不是幫你麼?”
冰笛的語氣,頗覺得委屈,可朵顏卻只覺嘴角不住抽搐著。
湖水的印照下,朵顏一張堪比破相還慘的臉,還有手上,腳上,褲腿上的血漬,便是任何人看了,也會覺得朵顏已經快要死了。
她不服氣道:“你把我弄成這樣,我怎麼可能走回去,走回去她們也不可能信啊?”
“誰說讓你走的?”
“那我不走,你揹我啊?”
朵顏又白他一眼,卻在此刻聽到冰笛的一聲嘀咕:“我纔不揹你呢。爲了真實點,我親自跑一趟,把她們引來便是。你呢,就好好的躺在地上裝死就行了。”
覺得冰笛的話,似乎也有道理,朵顏也沒有理由拒絕,反正只是躺在地上裝死,誰不會?
不過,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幅模樣,會不會又把秋歌嚇病啊,想到這裡,朵顏有些擔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觸手的那種粘滑的粗糙感,讓朵顏嚇得縮回了手,彷彿再摸下去,自己的臉就會真的變成那樣一般。
見朵顏那驚恐的模樣,冰笛想笑不敢笑,在接收到朵顏殺人般的眼光時,他終於哈哈道:“我去引她們來。”
言罷,一陣風的去了。
見得逃得比誰都快的步伐,朵顏竟然沒來由的心情好,自戀道:“果然還是怕本小姐的。”
自戀了沒多久,朵顏便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暗道來得真快。
想到冰笛剛纔的說話,於是急急找一了處尚算乾淨的地方躺了下來,哎喲哎喲的叫喚個不停。
青山碧水間,雜草叢生之處,一名紫衣少女,衣衫破爛,躺在地上呻吟不止,更可怕的是她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有幾處還汩汩的滲出血水,滑落至她的發間,將頭髮凝結成一條條的硬線條。
當銀麪人風塵僕僕的趕至皇陵,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讓他驚恐不已的畫面。
他一躍而已,瞬間來到朵顏的身邊,大手將朵顏攬入懷中,急道:“朵兒,朵兒,你怎麼了?”
這廂,朵顏裝得正歡,也如約的被人抱在懷裡,只是那硬梆梆的感覺,怎麼也不像是秋歌柔軟的身體。
又聽到他出聲,朵顏才驚覺事情不對,霍地睜開大眼,卻在對上銀麪人痛心疾首的表情時,呆愣出神。
撲撲的扇了扇睫毛,朵顏癡癡的自語道:“天啊!我一定是在做夢。”
聽見朵顏尚算正常的說話聲,銀麪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陰冷的問道:“誰做的?”
“冰笛。”
想著是做夢,朵顏心想,銀麪人肯定是問自己的臉是誰做的,可話一出,卻察覺什麼地方不對,她這麼說,是不是聽起來好像是冰笛弄‘傷’自己了一樣?
剛想開口解釋,銀麪人卻一把打橫將朵顏抱起。
“不要動,我帶你去看大夫。”
爲了穩住身形,朵顏不得不緊緊抱著銀麪人了脖頸,可身體接觸時的那種溫熱感受,卻真實得讓朵顏心慌,她扯住銀麪人的衣襟,突然用力的咬向了他的肩頭。
“你做什麼?”
朵顏用了很大力在咬他,他卻只是默默忍受著,不發出任何痛苦的叫聲。朵顏終於鬆開了嘴,淡淡道:“果然是在做夢,這麼咬都不疼。”
聞言,銀麪人終於知道了朵顏的腦袋瓜子裡裝的是什麼了,於是心疼道:“居然傷得這麼重,胡言亂語不說,還似乎變蠢了。”
可以說她醜,可以說她懶,但是,說她蠢,她絕對不能容忍,所以,朵顏當下就不客氣的朝銀麪人反罵道:“你才蠢呢,怎麼這麼沒教養?”
朵顏心道自己反正是在夢裡,罵了就罵了,解解悶也不錯,可現下,銀麪人的眼神卻似乎帶著一種強烈的興奮之意,動了動脣,他終於道:“能罵人,證明傷得不重。”
這話說完,朵顏又有點站不穩,她定定的看著來人,那銀色面具,薄而性感的嘴還緊緊抿著,朵顏心神一恍惚,有絲不確定的,朝他的臉上摸去。
觸及手中,正是銀面的下巴,光滑細膩的觸感,令朵顏不由得心神一蕩,可銀麪人卻因朵顏的碰觸而僵直了身體,直到半晌,他才帶著疑慮問道:“你傷成這樣?竟然還能這麼有氣力?”
朵顏聽罷,大笑起來,雙腿使用,瞬間掙開了銀麪人的懷抱:“看,我生龍活骨的很。”
看著活蹦亂跳的朵顏,銀麪人雙目微瞇,終於察覺到了朵顏的不同,於是問道:“你沒受傷?”
“誰說我受傷來了?”
言罷,朵顏終於感覺不對,伸出一指,上前戳了戳銀麪人銅牆一般的前胸,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難道說,這不是夢境是真實?”
“……”
銀麪人看著朵顏的反應,簡直是哭笑不得,於是雙手環胸立於朵顏跟前,彷彿是要用行動來爲朵顏解惑一般。
“真的沒有做夢?”
朵顏提高了嗓子,又問了一聲,在見到銀麪人很是不滿的點頭時,她終於大笑出聲:“哈哈!雪瘍,雪瘍,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來了嗎?”
銀麪人聽她這麼一問,心情似乎變得很好,於是也好心的回答道:“我很好。”
“那你是來看我的嗎?”
雖然自己一直不肯承認,不過,彼時,她卻感覺到自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有多麼的雀躍。
“是,”
毫不猶豫的回答,令朵顏心頭一窒,彷彿有大量水霧集中到了眼眶之中,朵顏強睜著眼,眨了許久,方纔將眼淚逼了回去。
“你怎麼搞成這樣?”
指了指朵顏的臉,雪瘍這就要抻手來毀她的妝,朵顏扭頭避開,捂著臉道:“不許碰我的臉。”
“是真傷?”
朵顏搖搖頭:“不是,但是,現在不能碰,一會有用。”
說著,說著,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她雙眼光芒一閃:“雪瘍,快躲起來,快點。”
“爲何?”
豎起手指,輕輕對雪瘍做了禁聲的動作後,朵顏又往草叢中一躺,又開始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看著朵顏奇怪的舉動,雪瘍終於看出了端倪,於是他輕輕一點地面,撥地而已,瞬間已沒入樹幹葉影之中。
秋歌是第一個奔過來的人,也是第一個看見朵顏的人,當看清朵顏臉上身上的慘況,秋歌‘哇’的一聲,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天啦!小姐,小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要哭了,帶回去再說。”聲音清冷的,是安陵姑姑,朵顏聽得出來。不過,她這聲帶回去,似乎用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