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玩遊戲的也停了下來,金老闆停了手上的動作,回頭去看,我也跟著偏頭去看,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影,他擋住了所有光,我隱約中看見他眼眸中含著一抹陰騖,然後他逆著光走過來,當看見是寧昊然時,我的心中既然有一點失落。
被打斷,金老闆那東西已經硬不起來了,提著褲子指著寧昊然罵:“你是哪裡來的小子,打擾爺的好事,信不信我一拳斃了你。”
看身板,金老闆可是寧昊然的兩個,一看寧昊然就是不經打的翩翩公子,而且金老闆這邊有不少人。
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金老闆扯的差不多了,雙手抱胸的縮在沙發一角,寧昊然根本沒有看金老闆,越過他朝我走過來,剛想脫掉外套給我披上,小薇急忙忙衝了進來,拿了一件衣服給我披上。
“小夏姐,你沒事吧。”
我緊了緊衣服,心頭一片苦澀,搖了搖頭:“沒事。”
沒人理金老闆,金老闆氣急敗壞,抓著寧昊然的肩膀推了一把:“你他媽到底是誰,給老子滾出去。”
寧昊然雲淡風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依然是溫和的笑意:“金世仁,深圳仁和房地產公司的老闆,靠岳父起家,在深圳圈裡出了名的懼內,你說今天發生的事,讓你貴夫人知道了,你覺得後果會怎麼樣?”
聞言,金老闆臉色驟變,哆嗦著臉上二兩肥肉:“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碰了不該碰的人。”寧昊然突然話鋒凌厲,朝外面喊了一聲:“請金老闆出去。”
門外突然進來十幾個黑衣黑褲的男人,是國色天香的專門打手,這些人從來只聽裡面的話,何時聽過外面人的話?
那一刻,我覺得寧昊然很陌生,哪裡還有平日的如沐春風。
金老闆一夥人被強行請出去後德哥急忙趕了過來,當看見是寧昊然時,臉色都變了,恭恭敬敬,眼眸的深處甚至還一抹極度隱藏的恐懼。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德哥,寧昊然揮手讓德哥下去,最後德哥與小薇一起出去了,包房裡只剩下我與寧昊然。
雖然寧昊然知道我從事的職業,可是當這樣狼狽的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我內心極度的自卑,慌亂不已,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這種地方,我以爲像寧昊然這種潔身的男人是不會踏足,然而他來了,就這樣突然的,看見了我最狼狽的一面。
寧昊然走了過來,朝我伸出手,他的手很漂亮,指節分明修長。
“我送你回去吧。”此時的寧昊然又是溫潤如玉的男人,我擡眼看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沒定時去複診,所以我就過來了。”
這個解釋很合理,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我們出了包房,走廊裡,好幾個看熱鬧的姐妹出來,當看著我衣裳不整的被寧昊然扶著出來,頓時炸開了鍋。
我聽見遊柔不甘的聲音:“不知道江夏走了什麼狗屎運,怎麼沒被姓金的給整死,到頭還勾搭上一個帥哥,真是沒天理。”
雯雯在一旁幫腔:“柔姐,現在你可是有蕭少了,江夏哪裡比得上啊,你看那衣裳不整的樣子,不知道剛纔玩什麼重口味的節目了。”
小薇爲我憤憤不平:“你們兩個嘴巴放乾淨點,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後面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沒有去管,我現在只想回去,寧昊然送我回去,今晚我沒有吃安眠藥,我知道今晚吃安眠藥已經沒用,便讓寧昊然爲我做催眠。
翌日,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桌上已經做好了飯菜,上面放著一張紙條:“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晚點我再過來。”
飯還是熱的,寧昊然應該剛走不久,我沒想到他還會爲我做飯,心裡忽然淌過一陣暖流。
我好好吃了飯,並沒有休息,而是依然上班。
寧昊然又來國色天香找我,而且接連一個星期下來,寧昊然都來國色天香,每次只是讓我坐在包房裡陪他喝茶,來這裡誰不是喝酒,唯獨寧昊然這麼特立獨行。
每晚一到十一點,寧昊然就說送我回去,第二天中午我醒來桌上必定有熱騰騰的飯菜,每天不重樣,寧昊然也問我允兒去哪裡了,我只含糊的說在黎若那裡,他也沒多問,我無法說我將允兒送去早教機構,因爲我既然有點害怕看見寧昊然失望的眼神。
麗姐在這混跡十幾年,也只是知道寧昊然的一些背景,麗姐告訴我寧家是北城的醫學世家,在北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寧昊然是寧家第九代傳人。
我隱隱覺得寧昊然的身份沒那麼簡單,可這與我無關,以前我們是患者與醫生的關係,現在寧昊然跟那些男人沒什麼區別,只是我的客人。
可能是因爲每天陪著寧昊然喝茶的原因,晚上我不用吃安眠藥也能睡得安穩,漸漸地,我連允兒這個人的存在都差不多忘卻了。
紙醉金迷的日子,很快讓我變得更冷血,直到這天,寧昊然意外的沒有來,莫城再次出現了,他將一沓照片甩在我的臉上,照片上的人是允兒,有我與允兒在逛商場的照片,也有允兒在早教機構生活的照片,從照片上我知道,允兒過的不好,非常不好。
他每天坐在門口,抱著我買給他的大熊呆呆的望著門外,眼裡從最初的期盼到絕望,你能想象絕望的眼神出現在一個兩歲孩子的身上是怎樣一種悲涼心痛?
他瘦了,母親用她的生命將允兒養的白白胖胖的,而交到我手裡不過兩個月,卻過的是什麼日子?
允兒的衣服髒兮兮的,受傷的左手沒有人給他換藥,紗布也由最初的白已經髒的看不出顏色,黑葡萄的眼神透出一股悲涼。
我跪在地上將照片一張張撿起,手撫摸過每一張照片,淚水打在手背上,心像是被什麼捏住,一點點收緊,痛的無法呼吸。
莫城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力道很大,似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不過生理的疼,正好緩解了一點我心裡的痛,他的臉猙獰扭曲,雙眸血紅,咬牙說:“江夏,這個孩子是不是當年那個人的?呵,你的心也真是夠冷的,天底下既然有你這樣的母親,你他媽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