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符很窄,符文平淡無奇,在符頭和符腳的位置上,分別用金色的顏料,描繪出了一個香爐。
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香爐是符膽,有符膽的符,都有莫大威力。
果不其然,這道符落在了殭屍肩頭,無聲無息的樣子,可一瞬間,符咒冒起了白煙,煙塵中似有迴旋的氣流,還生出了一些咻咻聲。
我感覺不妙,立馬倒退了一步,只見符咒化作的白煙,轟的一聲炸開了,我以爲(wèi)要起火,誰知還是煙,一大團(tuán)白煙把殭屍包裹,我聞到了香火的氣息。同一時間,銅錘冷不丁就跪下了,雙目一片虔誠,就跟看見佛祖似的。
我擦,怎麼還魔怔了?
我趕緊跑過去,說你咋了。
銅錘不理我,目中平和,少了剛纔的怒火和戾氣。
再看那團(tuán)白煙,開始飛速轉(zhuǎn)動起來,裡面的殭屍不斷顫抖,骨頭髮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似乎被這些輕飄飄的煙塵給磨碎了。
慘叫,淒厲的慘叫聲爆發(fā),把這片樹林,渲染的更爲(wèi)恐怖。
李老嘎爬在地上,都快尿褲子了。
我目瞪口呆,心說這到底是什麼符,真夠厲害的,香火的煙霧都能幹掉殭屍,都說佛家打鬼兇猛,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旋轉(zhuǎn)的白煙散了,只留下了一地的骨頭,血肉都被磨成了灰燼。
香火的氣味令人神清氣爽,可殭屍碎了,腐臭更濃,兩者摻雜到一起,叫人聞之慾歐。
銅錘還跪著呢,虔誠的像個聖誕樹,我捂著鼻子說你到底咋啦?
銅錘渾身哆嗦了一下,眼中那份平靜消散,好像剛纔做了一個夢,他站起來抓了抓頭髮,很懵懂的說,俺也不知道咋了,自從看到那陣白煙,就他孃的想跪下,發(fā)自內(nèi)心的膜拜。
我愣在了原地,半天說不出話,白煙只是符咒發(fā)出來的威能,你膜拜這玩意兒幹嘛?
不過尋思了片刻,我幡然醒悟,他膜拜的應(yīng)該是佛法,就是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量,也可以說成信仰。
我颳了刮嘴角,難道這犢子是羅漢轉(zhuǎn)世嗎,碰見佛法,就要下跪?
銅錘也一腦門子官司,還摸了摸後背的佛經(jīng)刺身,說俺到底咋回事,這才幾天啊,俺就覺得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沉吟少許,說你別緊張,其實咱們都變了,變的更加強大了。雖然不明原因,可這是好事兒。等碰見水伯,就能真相大白?,F(xiàn)在立馬離開這裡,這具殭屍很蹊蹺,肯定是刀疤臉弄出來的,他能弄一個,就能弄十個,還是早作打算。
銅錘重重點頭,把李老嘎攙扶起來,就要往樹林外走去。
可是剛擡頭,就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立馬打開了手機的電筒,發(fā)現(xiàn)這個人穿著青色長衫,白色的褲子,袖子高高免起,露出了裡面白色的襯,並且腰間還懸著一口長劍。
我擦,這身打扮夠另類的,好像民國時期的人,並且腰裡還掛著劍,武林高手嗎?
驚訝歸驚訝,可我心裡沒底,尋常的山村,怎麼會出現(xiàn)這等人物,我甚至想,此地緊挨著北山溝子,不會是某個民國時期的鬼魂出來作祟吧,畢竟殭屍都來了,鬼怪也不遠(yuǎn)了。
銅錘說這傢伙裝什麼犢子,走,過去看看。
我們打著電筒前行,李老嘎瞪著眼珠子看,還招呼對方,問他什麼人,哪裡的朋友。
這人巍然不動,反而單手按住了劍鞘,無形中,就生出了一股殺伐氣概。
我的心臟漏了一拍,知道不妙,緊走了兩步,當(dāng)雙方相距七八米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他的容貌。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眉梢倒立,雙目含煞,一道很深的刀疤,從左臉的眼眶,蔓延到了腮幫子,看著格外猙獰。
銅錘驚叫起來:“麻痹的,你是刀疤臉?!”
李老嘎不知道刀疤臉這個人,頓時迷瞪了,可是刀疤臉衝我們冷笑一聲:“前後毀了我三具殭屍,那只有用你們?nèi)齻€來代替了?!?
說完,大拇指一按繃簧,那口劍鏘的一聲就彈了出來,一股寒氣傾瀉,夾雜著刺目寒光,長劍擎在手裡,李老嘎立馬瞇起了眼睛,他感覺到了鋒芒,感覺到了殺機!
他求助似的,抱住我的胳膊,說九成啊,他又是誰啊,怎麼一見面就舞蹈弄槍的?!
我說你真老糊塗了?他剛纔都說了,殭屍是他搞出來的,咱們滅了他的殭屍,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另外再給你交個底,薔薇他爸,那三個小夥子,都是他暗中算計的。
李老嘎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了。
銅錘看了我一眼:“本來說埋伏他的,現(xiàn)在倒好,被他給堵上了?!?
我怕他莽撞,說你千萬彆著急,對方的實力很強,咱們不能硬碰硬。
銅錘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先帶著李老嘎走人,這老東西嚇得跟一灘爛泥似的,太過累贅,你們跑了,趕緊聯(lián)繫水伯和葫蘆爺,到時候再來救我。
我怔怔的看著他,果斷搖頭:“不可能!”
銅錘說都他孃的啥時候了,你還磨磨唧唧,放心我死不了,不過你也得快點兒!
我心裡熱乎乎的,一切的恐懼都拋開了,說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把你留下,我成什麼人了。
我踹了李老嘎一腳,說你立馬逃跑,我們跟你頂著!
刀疤臉猛地大吼:“我會叫你們跑嗎?!”
說完,刷的一下,整個人就竄了過來,手中長劍筆直探出,快似一道閃電。
滾滾殺氣鋪天蓋地而來,我這才明白,什麼是高手,高手光憑氣勢就能叫你魂飛膽寒,我和銅錘在這一刻,已經(jīng)不能動了,真的,那股殺氣籠罩過來,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不過人是有求生本能的,當(dāng)劍光來到切近,我和銅錘一分爲(wèi)二,向左右躲閃,說實話,雙腿都軟了。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本來一人一劍,可刀疤臉嘰裡咕嚕的唸誦了很多咒語,就見他身子一晃,從背後,又分出了兩個人影,同樣持著長劍。
樹林中,渾天黑地,三個持劍高手,對我和銅錘,李老嘎,發(fā)動了致命一擊。
我心中叫苦,這特碼是分身術(shù)嗎?!
就在萬分危急的瞬間,一股寒風(fēng)襲來,打身側(cè)的樹林中,狂奔來一人。
這人滿頭小辮子,上身夾克,下身牛仔褲,雙眼冰如寒潭,他大叫一聲:“我來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