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在空氣之中,前不久還是清澈純凈的天空,現在滿是灰暗,看不見黑暗,更看不見光亮,有的只是如同黃沙般的塵埃。
“哐當”一道聲響引起了灰塵漫步,可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注意到這些。
月流光跪在了地上手指插進了已經松軟的泥土里面,手的槍也掉落在了不遠處,她看著這么熟悉的土地,這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第一次覺得是真的陌生,陌生的連她都認不出來這曾經是她的家。
流光喃喃的說道:“父王,大哥,二哥,三哥,團長。。。你們在哪?能不能出來解釋一下,這究竟是什么?不要和我玩躲貓貓了,流螢錯了。。。”
“流螢不該貪玩,流螢錯了。。”
“你們出來啊,流螢知錯了。。。”
此時龍翔四個人也跟過來了,同樣被眼前的情形嚇了一跳,也不能理解為嚇,只是震驚了片刻,他們不是瑤光的人,也不會有什么太過悲傷的情緒。
眼前的是一片焦土,焦土之上滿是殘垣斷壁,空蕩無人,一望無際。
“孟兄,地圖上畫著的是這里吧”龍翔伸出手指指了一指,想要再確認一次。
“恩,沒錯”孟一也仔細的看著手中的地圖,說道“看來的確是虛無陣勢了,只有傳說中的存在才能讓此地頃刻消失殆盡。著實恐怖之極,威力如此之大,怕是陣內一切都灰飛煙滅,尸骨無存了。”
孟一下了馬,觸碰了一根倒下的柱子,剛一觸碰,整個柱子就化為了灰燼,隨著秋風飄蕩而散。
“虛無陣勢?”月夢欣也聽到了,可她從沒有聽說過。
“恩,能夠粉碎陣內一切事物,傳說是一種失傳的遠古法陣”孟一解釋著。
南宮墨走到了月流光的身旁,看著面無表情的她,心中若有所思,也覺得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突然一伸手鉗住了她的喉嚨。
“你要做什么?”月夢欣見他如此,花容失色,大喊一聲,便要掏出身上的短劍,卻翻了翻身上沒有找到,徒手便沖了上去。
“你給我松手”說著朝著南宮墨一拳打了過去。
“哐當”清脆的響聲,讓月夢欣停止了動作,收回了手,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不知情況,便放棄生命,是對親人的不孝,逝者的不敬。難道因為沖動,開始影響你正常的思維了么?”南宮墨松開了手。
因為有些缺氧,月流光咳嗽了幾下,夢欣趕忙來到她身旁。
剛剛的聲音是短劍落地的聲音,是從流光的手中掉落的,流光想用這把劍自殺?月夢欣也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把短劍撿起來,收到身上,感激的向南宮墨點了點頭。
‘不是傳言南宮墨很懶么,居然主動上前??難道是看那瑤光姑娘漂亮?的確仔細一看卻是耐看啊’龍翔心中無恥的想著,‘我要留下一個好印象,說不定以后可能深入交流。’
于是也向前走去說著:“是啊姑娘,先去南方的析梧吧,到那里自然會知曉,相信令尊令堂也是沒事的。雖然這里沒有發現什么,可不正因為什么都沒有,所以才存在各種可能性的,不要想不開啊。”
他的話雖然初衷不正確,倒也是中聽,月夢欣也拉了拉流光。
“有人來了”孟一指了指一處冒著塵埃的地方,“是一個中規模的部隊,旗幟是一只烏鴉,應該和剛剛那群人是一起的,我們在這邊怕是有危險。”
“人數太多了”龍翔看著遠方的騎兵,心里有些膽顫,“我們快撤吧!”說著便騎上了馬,他知道,他們這次出行只是隨便騎了一匹馬,論速度和強壯,遠不及戰馬,若是這些黑
衣人有心,只怕片刻就會被追上。他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了,他沒想到本以為一次平常出行,都有生命危機。
“小姑娘,先帶你家小姐離去,二位龍兄,孟兄,你們先行離去,我隨后就來。”南宮墨看了看那邊,又拍了拍自己的馬,“你們的馬太慢了,跑不過他們,我先去爭取一下時間,你們也分開走吧,會發散他們注意力的,我等會就能追上你們,我這匹黑馬追風,可是千里馬,伴我游玩各國,它的腳力,就是那些訓練有素的戰馬也比不上,你們放心吧。”
“好,多謝南宮兄了”龍翔拉著弟弟龍武,急忙各自坐上了自己的馬,孟一也上了自己的白馬。
月夢欣想讓流光上馬,見她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一咬牙背起了流光,被幾人扶著上了馬。
月夢欣從不會騎馬,可她看流光此刻的狀態不說騎馬,走路都難。只能忍著恐懼,慢慢的拉起了韁繩。
夢欣身后的月流光呆滯的目光微微的抬起,轉頭看向了南宮墨。
南宮墨又是笑了笑開口說道:
“不要這么早就想結束你的生命,你的故事可只是剛剛開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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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漸漸遠去的幾人,南宮墨也坐上了自己的坐騎追風。遙望這些即將臨近自己身邊的黑衣部隊,沒有要退去的跡象。
部隊在南宮墨身前停止了,為首的是一個老人,連沖,守衛紫家一輩子,幽冥界敢和冥主叫板的老將軍。
連峰看著面前一個面不改色的年輕人,有些佩服,有些惋惜的說道:“你真是有勇氣,一個人竟然敢阻止我大軍,你太有自信了吧,看你應該不是瑤光的人,局外人還特意來尋死?”
“呵呵”南宮墨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著說道:“我本身是懶得做這種事情的,這不是在女孩面前逞英雄么。你們也不要趕緊殺絕了,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不是么?至少能夠安穩了一陣子,對吧。”
“你!”連沖被他的話說愣了,再仔細一看他那種銳利的眼神,頭腦里閃出了一個身影,“你是!”
“報”一個黑衣人,從后方趕了過來,急忙地說道:“少主下令,請老將軍及其部將速回。”
“哼”連沖聽后重哼一聲,顯然也有些認出這個人,調轉馬頭,揮了揮手說道,“走,回去。”
他是認識南宮墨的,更是知道一些人他能殺,一些人他殺不得。
南宮墨看著正在退去的部隊,又看了看這片廢墟,“傳說中的仙城瑤光,居然成了如此模樣,簡直喪心病狂。啟動這千年前便消失了的禁術,云峰你做得出,就應該有承受后果的準備了吧。”
他又看了看南邊,已經看不見任何的身影了,“剛才那兩位姑娘應該也已經走了,比起這場景的悲慘,活著的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去析梧了,析梧的龍驤學院么?挺有意思的,也去看看好了,說不定能遇見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騎著馬也南去了。
月夢欣騎上馬只是一直奔跑著,她不知道如何讓戰馬停下,她曾看見一些騎士騎馬,停下的時候都是喊了聲“吁”
她一路上已經數不清楚喊了多少聲,可座下的馬匹就是沒有停下,她覺得受到了常識的欺騙。終于在前方無路可走的時候馬自身停了下來。
“這,前面好像是山?以
前從沒有到過此處,似乎迷失方向了”月夢欣遙觀前方的眾山群嶺,心中有些唏噓,她們從來沒有出過瑤光,更不知該如何到達析梧。
月夢欣輕輕地將流光扶了下來,將水囊遞給了她,說道:“大小姐,我們應該是安全了。”
月流光呆呆的接過了水囊,并沒有打開,而是看著月夢欣說道“小欣。。瑤光現在怎么樣了?”
話題最終還是繞到了月夢欣最不想回答的上面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今流光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她怕說的太真實,會讓她徹底崩潰。
“不在了,是么?”月流光自己在給自己回答著,在她承認事實的時候,心中同樣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瑤光是她出生的地方,他的親人在的地方,她子民生存的土地,更是她成長并且是要守護的沃土。里面有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有她敬愛的騎士團,還有她的夢。
“額”月夢欣一愣,說道:“大小姐,情況還不知道,以常理度之,一城一國,不會突然消失,說不定在別的地方了,或是大家提前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了,以吾王的能力,肯定會有相應的對策,或許王室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帶領人民撤走了,不然怎么會找不到任何尸體。”
月夢欣把能夠想到的可能性全說了出來,當然這些可能都是好的方向。
“你說話猶豫了。。”月流光太熟悉她這個朋友了,月夢欣也低下了頭,這也是她常做的。
以前他人都以為夢欣經常低頭是因為在公主面前自卑,只有流光知道,她只有在欺騙的時候才會下意識的低下頭,“這種話連你都知道是在騙自己。”
月夢欣不再低頭,雙目盯著流光:“夢欣不敢騙大小姐,畢竟沒有找到,不是么。。”
“剛才聽那個來自析梧的書生說,這是一種失傳的陣法,以施術者數人性命為代價陣內一切事物完全粉碎,尸骨無存。。。”她之前雖然失去生機,但一些話還是聽得到的。
“呵呵,尸骨無存。”月流光冷笑著,常說將軍陣前埋忠骨,如今她連親人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找不到,所有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完全被抹殺。
月夢欣看見她這個模樣心里很痛,她本以為看到今天這個場景會愉快的大笑的,然后愉快的從瑤光離去,到其他的國度,追尋她自己的生活。誰知這一日的到來,讓她沒有半點喜悅,只有擔憂和對未來的迷茫和無奈。
“小欣。。走吧,我們去析梧。”月夢欣用手擦干了臉上的血漬,將長槍背上,一手攀附著突起的石柱,朝著山坡就跳了上去。
“大小姐,這馬?要不要殺了,畢竟這是那些。。”月夢欣看著身旁的戰馬,將短劍拔了出來。
“放了吧”
月夢欣看著前面落寞的身影,總覺得心里怪怪的好似失去了什么一樣,“是啊,大小姐表現的太平靜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她知道流光的性格就是想笑就會盡情的笑,想哭就會盡情的哭,不虛偽,不做作。但她這次實在是太過于安靜了。
‘希望沒事吧’她默默地想著。
這是她們第一次來到這么遠的地方,第一次準備離開瑤光,對于他們而言,瑤光之外,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陌生的國度,曾經令她們憧憬的境外,現在只會讓他們感到空虛和恐懼。
如果她們都是孩子,就可以留在時光的原地,坐在一起一邊聽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邊慢慢皓首,可成長就是在不斷打碎一個又一個童話,醒來一個接一個的夢。
而人總要嘗試去面對,不可能永遠都是小孩子,只要是人,總會長大的。
人生偉業的建立 ,不在能知,乃在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