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胡人夫婦的解釋,歆瑤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和大老黑待久了,智商都快下滑到和他一樣了,她簡直是明知故問,遺憾地說道:“那好可惜啊,真想去看看啊!人一定很多!”
“那當然嘞,我們到時候也會去為我們部族的代表去喝彩,看是可以的,可你們是南安人,到那邊可能多有不便。倒是你相公身形卻和我們一般,不容易被發現。”大嬸打量著周康,覺得他無論身材長相都和胡人一樣粗獷,就是黑了一些。
“啊!他可不是我相公”歆瑤驚得,直接坐了起來,“疼疼疼”,寒氣入骨,稍微動彈就是徹骨的痛。
大嬸急忙扶著她躺下,覺得這女娃實在是害臊,若是他們胡人女子絕對不會這樣,是就大大方方的認了,不是,否定了就好,何必這么激動呢?
大嬸也覺得胡地和南安的習俗可能不太一樣,也說道:“女娃子,實在抱歉,我們發現你們的時候,看你們二人緊緊抱在一起,就以為你們是。。”
兩個人都是面紅耳赤。。就連黑臉的周康也能看出一絲紅潤。
當時是實在沒有辦法,周康拉著她狂奔著,在雪壓住他們的時候,周康用身體擋住了積雪的沖擊,否則就算歆瑤被救下,怕也是活不成了,而周康渾身的傷勢要更重了一些。
歆瑤側眼看了看周康,知道他是好心,就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轉移了話題說道:“那咱們部落,成績如何?可以獲勝么?”
大嬸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每一次都是最后幾名,但大家還都期待著,也都在努力的訓練著,可以光榮的失敗,不可沒有志氣”
“說得好!”周康大吼道,這句話他喜歡!
這吼聲嚇了二人一下,周康立刻閉上了嘴,他知道他不能說話。
大嬸布滿皺紋的臉龐擠出了一個微笑,只要有志氣,無論曾經名次是多少,總有一日會前進到第一的。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外面的訓練聲和粗魯的叫喊聲,原本認為的嘈雜現在在歆瑤耳中開始變得動聽。
歆瑤也沒去說什么了,只是覺得原本充滿厭惡的胡人,此刻卻真的是一點都討厭不起來了。
胡地就真的如長輩們說的那樣可惡么?歆瑤陷入了沉思,她開始對長輩一代一代傳下的祖訓感到了懷疑,對自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開始也開始顛覆。
這種思維在封建的南安是不被允許的,交好胡人也是會被認為欺師滅祖的,一直是乖乖女的她,更是從來沒有違背過他父親的訓誡。
但如今,她忘記了任務,常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做著龍驤交代的事情的她,決定要用自己的思維去做一回,哪怕違反了她的初衷,
和長輩定下的規矩!
用自己的雙眼和雙手,挖掘出屬于自己的真實。
或許會發現,原本認為的虛假,才是真實,原本認為的真實卻一直未曾存在過!
封平王府,流光再一次見到了封平王,自從上次上大夫司徒微的事情之后,趙宏便辭去了一切客卿,一人獨攬,雖然累些,但不至于會被再次蒙蔽了雙眼。
書怡幾人沒有進去,等待的時候便一同去賞玩封平了,書怡天生的體質又一次發揮了作用,遇見了一樁假幣事件,最后又一次大打出手。還好南宮墨和云峰識大體的和平的解決了這一事件,但這些都是流光所不知道的,因為她獨自找到了封平王。
“侄女,果真了不得,我剛收到七皇子的來信,沒想到你居然做到了。”趙宏得知流光上門來,鞋都沒有穿就迎了出來,他實在是太過于激動了,原本他只是表示支持,卻沒有抱著一點希望的,但七皇子的來信,和下達的免稅政策,卻實實在在的證明了,他不是在做夢,而是眼前的女孩,真的辦到了她所說的事情。
流光沒有居功,她知道這一切和她的關系并不是很大,說道:“不,其實只需要一個人而已,無論是您,七皇子還有陛下,只需要一個人去溝通。陛下早有想法去交由七皇子,七皇子也有想法聯合您,您也有意輔佐七皇子,既然如此,七皇子不能直接請命,陛下的威嚴也不允許主動示弱,您的身份過于敏感,當下又出了鎮南王的事情,自然也無法面圣。這種僵局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可以沒有我,換做另外一個人也會達到同樣的效果。只要這個人不屬于七皇子,不屬于您,不屬于陛下就可以了”
她分析的很透徹,說的也很有道理。但趙宏卻不是這么看的,說道:“不,有多少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我敢說敢于質問圣上的人,天下雖大,卻并無幾人有此勇氣。”
流光見他故意抬高自己也認了,因為現在的她代表著羅嬰,她可以不要這些榮耀,但是羅嬰需要,她是羅家的后人,貪狼的女兒,南安的子民。
“那么,我做的事情已經算是完成了一半了,等我將胡人的事情有了交代,希望您能言而有信。”流光再次提起,當時他們是這么約定的,她也是這么去做的。
“侄女你不能再冒險去胡地了,我答應你只要等南安戰事結束,定會上表圣上,還羅家一個公道,讓那些人伏法。”趙宏現如今不敢讓眼前的女孩再去冒險,在帝都,由七皇子照應,就算不成功也不會有危險,但是胡地就真的不一樣了,他當初和她定下這個約定,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她能夠做成功,但此刻他是真的為流光的安全考慮的。
南安人入胡地,危險重重!
“不,時機不對,至少封平地帶不能如此,一旦您南下,權利自然會交于這些官員手中,若是出了差錯,就背腹受敵
了。帝都有圣上坐鎮,自然無憂,其他地方的官員都唯您的命令是從,一旦有人利用您的名義,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只會讓戰亂變得更亂。”流光現在也不是僅僅為了羅家去考慮,她依然要求這么做的原因是為了南安,人們總是忽略這那些微小的疏忽,但這些疏忽有時候可以致命!
聽了流光的話,趙宏也沉默了,片刻之后同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在這里,他們還會有所忌憚,我若離去,恐怕再回來就已經不能奈何他們了。”
“所以時間差很重要,現在鎮南軍尚未整頓好,洛城,蘇城也在困擾著他們的步伐,北方的胡人,我會去想辦法。同時在我離去的這些日子,希望您能夠開始整頓一番”流光說著自己的戰略。她沒有空穴來風,在暴風雨來臨之前,這是最后的寧靜了,若是錯過了,就不能確定,在南安風云之中,勝者究竟是誰?
“哎,有些人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年輕的時候也都是一個個英年才俊,為南安也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去整頓他們,會讓一些人心寒啊”趙宏想到多年之前,他們還一起用過膳,暢談過,那時候可是兄弟情義,現在卻要下決心除掉他的兄弟。
趙宏會念舊情,同時也是這些人飛揚跋扈的一個原因。人不可能始終如一,總會有些改變,就如流光便改變了很多,有些人會朝著好的方向改變,更有一些人朝著不好的方向改變。
所以才會有不忘初心的說法,但。。初心,這個初又是什么時候呢?
流光早就想通了這些,再好的兄弟也會有刀劍相交的可能。
她也在想著,如果哪一天,她的朋友和她的姐妹,因為立場而站到了對立面之上,到了不死不生的地步,她會不會下手,她對趙宏說道:“殺伐需果斷,如果您當真不忍,就奪了權讓他們告老還鄉吧!”
“好,我盡量,但侄女,胡地你想如何?”趙宏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這些早晚會有人去做,還不如由他來做,至少還能盡可能的留一些情面。
“古來外交求和只有聯姻,進貢,交易,外貿。胡人向往南安的生活,既然如此就給他們這種生活。與其一直在互相爭奪侵略,不如讓他們利用南安的技術,將精力用在發展。兩國若是交好,不是更好么?”流光提出了交好的設想。
趙宏本以為她想到了什么牽制的手段,卻聽到了這種安排,當下就否定道:“這不可能,邊際地區他們祖祖輩輩都是在戰斗,你讓他們違背祖訓交好胡人,這絕對不可能,胡人也不會放棄自己身體的優勢,不會放棄這種不勞而獲。”
流光卻不這么想,縱觀歷史,總是在合并統一的大勢之下,雖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大同的世界,就是一個統一的世界,這種統一不是說誰歸屬誰,而是一種認知上的統一,來達到沒有戰爭,沒有爭斗,過著同樣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