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白荷!”
白荷緩緩睜開眼睛, 看主子微帶焦急的臉映入眼簾。
見她醒了,主子像松了口氣。
“你可醒了。”
“肩膀好痛!”白荷揉著肩膀,左右看看。
她還在柴房里, 天已大亮, 方若辰不知去向。
“方若辰呢?”她問。
主子微斂了眸, 輕道, “大概走了吧。”
“走了?”白荷垮下一張臉。
“沒事的, 他若喜歡你,說不定會回來找你的。”
白荷一個勁搖頭,“他一定不會回來找我的, 他一定是去找他娘子了。”
“你……”主子的面色有些怪,“你怎么知道, 他去找他娘子了?”
“我不知道。”白荷垂了首, 扁著嘴道, “但我知道方若辰肯定很喜歡他娘子。我們把他帶回來那天晚上他一直在發燒,一整晚都在喚‘娘子……’, 聽得人心酸。”
主子不說話了。
白荷覺著這突然的沉默有些奇怪,忙喚了聲,“夫人?”
主子回過神,對她道,“你先出去吃些東西吧。肩膀還疼就去看看大夫。”說罷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白荷的肩膀不怎么疼了, 可是心里還是很難受。
吃不下東西。她看看時辰, 快到午時, 于是出門, 到醉月樓買了酒菜, 帶進店里。
無精打采地走到桌旁,將食盒里的飯菜一一拿出來。
“錢掌柜, 伍娘,俞師傅,吃飯了。”
話沒說完,伍娘已經湊到眼前,“我說小荷,你這幾日精神都不怎么好,是不是跟你的心上人處得不好?”
這不提還好,一提起傷心事,白荷真是好不委屈,淚水嘩啦啦地往上涌,壓都壓不住。
“這是怎么了?”伍娘急忙拿出手帕給她擦淚。錢掌柜和俞師傅也一臉擔心地湊了過來。
“他……他不喜歡我……”
白荷“哇”地一下,哭得更厲害了。
“小荷乖,是那個男人不識貨,我們小荷可好了,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好不好?”
白荷聽罷,死命搖頭,“沒有比他更好的了。”
“唉……”伍娘無奈搖頭,“真是個傻姑娘。”
錢進來倒是笑了,安心地坐下來準備吃放,“這傻人才有傻福。你看這姑娘哭得這么大聲就知道她沒事了。哭完之后,明天又是好漢一條!這要是一聲也出不來的主,才真是死了心眼,怎么也拽不回來了。”
說罷正要將送到嘴邊的炒三絲送進嘴里。
“掌柜的!”
錢進來無力望天,最近這是怎么了,客人都愛在午飯時間上門光顧嗎?
忙忙抬起頭來,發現剛才還在安慰白荷的伍娘已經轉了頭,望著門口眼睛發直。
錢進來抬眼望去。
卻見門口來了兩位貴客。所謂貴客,就是衣著打扮高貴的客人。兩位客人不僅衣著華貴,那容貌更是出類拔萃,左首男子容顏俊美,筆墨難畫;而右首那個扮作男子的女子,不難看出定是個絕色出塵的美人。
錢進來急忙起身,笑臉相迎,“貴客臨門,小店蓬蓽生輝。兩位客人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
說實話,那熱忱,那殷勤,叫正在忙著看俊男美女的伍娘也不禁側目。
卻見那男子回身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柔聲道,“柳兒,想不想添件新衣裳呢?這富貴衣坊可是而今城里最出名的一家成衣店,好些個達官想來這里買衣裳,都被拒之門外了呢。”
那女子看起來并不是很有興致,但聽那男子如此說,似乎稍稍提起了些精神,轉向錢進來問,“做生意不都希望賓客盈門嗎?你們怎么將客人拒之門外呢?”
錢進來朝她打個輯,解釋道,“回公子話,本店店規,有‘三不接’。”
“何謂‘三不接’?”那男子也來了興致,出聲問道。
錢進來微笑,“所謂‘三不接’,即‘急不接,次不接,便宜不接’。客人要求交貨太急,不接;客人要求本店制作質量較次的衣裳,不接;客人給的價格太低,不接。”
那女子聽后頻頻點頭,“精品策略,值得借鑒。”
那男子笑笑,敲了敲她的小腦袋道,“又想你的生意經了?今天我們是出來散心的。你若喜歡,就在這做件衣裳,看看這里的衣裳是不是像傳說這么好。要是不喜歡,我們可就走了。”
那女子想了一想,突然笑了,“做衣裳,好呀!”
錢進來躬了躬身,對那女子道,“既然如此,姑娘請到里間,讓伍娘替你量量尺寸。”
“好。”那女子應了聲,方走幾步,回過身來,“你剛才叫我……”
“姑娘。”伍娘接了句,走上前去。
那女子將自己上下打量一遍,“我以為自己的裝扮沒有破綻……”
伍娘咯咯地笑,“姑娘忘了我們是做什么的了?這女子的身量和男子的,終是不同。”
“對哦。”那女子應著,隨伍娘進去了。
俊美男子在外間,熟練地替自己的同伴選好布料、顏色、款式和花紋后,有些無所事事地四處打量。
他好看的鳳眸微轉,立刻看到了躲在一邊忙著哭泣的白荷。
“姑娘。”他微笑著,在她身邊坐下。
白荷抽泣著,抬起淚眼,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確信自己看到的確實是人之后,她開始發愣。
“我看姑娘哭得如此傷心,想姑娘也許需要這個。”他笑著將手帕放進她的手心。
白荷心中像有一萬只小鹿在撲通亂撞,腦子里已全然一片空白……
“姑娘,”那男子臉上,依舊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你為什么要在此傷心哭泣呢?”
“我……我失戀了。”白荷無力思考,只能機械地照實回答。
“呀!”男子搖首嘆息,“這么可愛的姑娘,怎么會有人忍心傷害呢?”
白荷對上他的眼,只一會便受不住了,急忙垂了頭,去絞那塊新得來的手帕,“其實他……他可好。他喜歡他娘子,所以才不喜歡我。他還生得可俊可俊,雖然沒你生得好……”
美男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姑娘你真有意思。在下安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