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之人得見,有緣之人得采?
“那什么是有心之人,什么又是有緣之人?” 君羽喃喃的重復著老太的話,不解的問。
“有心之人就是真心想為別人尋得此藥的人?!?
“我可是很虔誠的來尋藥,這條肯定沒問題。那有緣之人呢?”
“姑娘,這有緣之人指的可是一對。” Www_ ttk an_ C〇
“一對?兩個?”
白發老太婆但笑不語,就在君羽他們的注視下突然消失。
“鬼啊!”小章子嚇得失聲尖叫。
“別胡說!大白天哪兒來的鬼,她一定是上天派來指引咱們的,謝謝老天爺!”君羽雙掌合十的對天拜了拜。
“小章子,咱們走!”
“去哪兒啊?我的主子?!?
“她剛才不是說了嗎?有心之人的見,我們馬上就能見到了?!?
君羽跟著自己的感覺,隨性的走,把眾人帶到一片從未有人踏足過的荒蕪之地,雪白的地面沒有一絲痕跡。突然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巨風,卷起雪花無數,打著旋兒向君羽他們席卷而來。眾人紛紛以袖掩面,君羽因為體重太輕,直被這陣風吹的站立不穩,連著向后退了幾步,突然一腳蹬空,向山下滾去。
“郡主!”
“主子!”
就在眾人正準備施救的當口,狂風大作,漫天飛雪,眾人趕忙發動內力穩住身形,自顧不暇,君羽就像球一樣,身上粘了越來越多的雪,越來越快的滾下山去。
她突然想起動畫片里經常有人被像球一樣的丟出去,然后變成一個雪球,越滾越大,就像她現在這樣。還好,白山上的積雪夠厚,她幾乎沒遇到什么障礙,非常順滑的滾出好遠好遠,滾了好久好久。
直到好像撞上什么堅硬的物體,雪球才停了下來。君羽被震得七葷八素,幸好被厚厚的雪所包圍,不然全身的骨頭都要震碎了,她覺得一片天旋地轉,身上的雪散落了不少,頓時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君羽終于有了知覺,她感覺有人在她身邊扒著什么,那感覺越來越近,最后好像扒到了自己身上,她被人扶起,身上一重,好像被什么厚厚的東西覆蓋住,然后就落入了一個柔軟的,散發著淡淡溫暖的懷抱,有人從身后抱著她,握住她凍僵的雙手使勁揉搓,溫度通過指尖一點點滲入,力量也一點點回到了她的體內,一股溫熱的液體滑入她的喉嚨,耳邊有人低低的喚她羽兒,片刻之后,君羽幽幽轉醒。
“文皓?”
君羽剛睜開眼睛,一個清癯的面容就落入眼里,眼前的人依舊俊朗,只是清瘦了許多,神色有些疲憊。薛文皓見君羽清醒過來,不知是凍得還是怎地,頓時滿臉通紅,趕忙松開君羽的手,站起身來。
身體缺少了依靠,君羽失去重心,差點兒跌倒,薛文皓趕忙扶住她,君羽搖搖頭,用手撐地想站起身來卻發出了一聲痛呼。
“我的腿!”
“不好,骨頭好像裂開了?!毖ξ酿┶s忙俯身查看,他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取出工具,將君羽左腿的小腿固定住。
“我這次出來帶的東西不多,現在只能做簡單的固定,回去以后還要仔細查看?!?
“文皓,你怎么會來?”
“我……我不放心你?!毖ξ酿┱f這話的時候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君羽看見他的耳根子都紅了。
“你去了這么久,一點兒進展也沒有,返程的日子又逐漸臨近了,我擔心你一著急,不顧死活的冒然行事,就裝病向師傅告假,連夜趕了過來,幸好還來得及?!彼桓蚁胂笞约涸偻韥硪徊健?
“你來了,那蘭舅母怎么辦?你師傅會不會發現?”
“放心,蘭妃的事我交給一個可靠的人,他是我師弟,會幫助咱們的。至于師傅那邊,我從未向師傅撒過謊,此次前來只用了二十天,我猜他還沒有發現?!?
二十天?那是怎樣不眠不休趕路才能到達的時間啊!怪不得他如此憔悴,想到老實的薛文皓竟然為了自己欺騙最尊敬的師傅,君羽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文皓,對不起?!?
“不,我想救蘭妃,想幫你,也想彌補師傅的過錯,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介懷?!?
薛文皓搖頭,突然注意到君羽的腳不由的皺起了眉,他扯下袍子下擺,小心翼翼包好君羽的右腳,原來她的鞋子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文皓,你的手?!”
君羽突然發現薛文皓修長纖細的指尖沾滿血跡,想起自己清醒之前聽到的奇怪聲音,這才明白是薛文皓把她從雪里扒了出來,弄傷了手指,太醫的手指是多么珍貴啊!君羽心中酸澀的有點兒難受,眼淚不由自主的擎滿眼眶,她執起薛文皓的手,輕輕的吹氣。
“疼嗎?”
“嘿嘿……不疼?!毖ξ酿┥瞪档男Γ行┎缓靡馑?,但更多的是高興和欣慰。
“文皓,謝謝你!”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君羽把剛才薛文皓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還給薛文皓身上,薛文皓推辭,但君羽說自己已經不要緊了。
“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這里?侍衛們呢?”
“我和大家被風吹散了,后來就從上面滾了下來。”
“還站得起來嗎?”
“恩?!?
“我背你?!?
薛文皓蹲下,君羽正準備趴在他背上,突然她的目光被什么耀目的光芒刺到,興奮的大叫。
“文皓你看!那是什么?”
薛文皓順著君羽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巖石上,有一塊小的地方竟神奇的沒有被積雪覆蓋,上面有什么耀目的東西將周圍的冰寒灼燒殆盡,那傲然怒放、鮮紅欲滴的姿態,真是折煞人的目光,不是白山血蓮又是什么?
兩人高興的奔向那珠花兒,白山血蓮金色的莖上片葉未著,通體透明流金,尤其是鮮艷的花瓣,在這冰天雪地里格外璀璨耀目,紅得簡直要刺瞎人的雙眼。君羽一把握住花莖,莖上細密的刺扎進她的皮膚,但她渾然不覺疼,只想使勁將花兒拔下,可是一試之下,花兒竟然紋絲未動。
是自己的力氣不夠大嗎?再加把勁兒試試,不行就讓文皓來,正在君羽跟花朵較勁的時候,突然頭頂響起鋪天蓋地的隆隆巨響。
“雪崩了!”
薛文皓一聲驚恐的大吼,君羽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他護在身下。巨大的白色浪濤猶如千軍萬馬,呼嘯著傾瀉而下,吞沒了身下的一切,巨浪過后,不一會兒白山就又恢復了平靜,靜的好像這里什么都未發生過。
君羽感覺身體承受了巨大的撞擊,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連一根指頭也動不了,她不知道薛文皓在哪里,只是手中那一點刺痛讓她明白自己仍牢牢抓著那一線希望,但窒息感和壓抑感卻越來越重,意識也逐漸遠離,無邊的黑暗向她涌來,她就要死了嗎?她好不甘心,明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只要……至少……
就在君羽昏迷之前,她好像被人抱起,是文皓嗎?她又被他救了嗎?只是這懷抱為何如此熟悉,帶著懷念的味道?
等君羽再次蘇醒已經是三日之后了,在她迎接多日未見的刺眼光線的同時,也迎上了一道凌厲的目光。三皇子云祌祎站在君羽房里,一動不動的看著下人們手忙腳亂的扶君羽起身,伺候她用水,請大夫過來診脈。
“我的花兒呢?”這是君羽清醒后說的第一句話。
“你昏迷時手中仍死死攥住那朵花,別人怎么都掰不開,它現在自然還在你手里?!被卮鹚氖窃频r祎。
君羽趕忙看向手中,那朵嬌艷的花兒此刻正在她手中綻放,并沒有因為脫離土壤而枯萎,依舊開得肆意奔放??吹交▋哼€在,君羽就安心了,對著花兒吃吃的笑,樣子傻極了。
“那文皓呢?”
“叫得還真親,你的情郎不僅為了你遠赴千里,雪崩時更是將你護在身下,故而你只是輕傷,斷了條腿,而他卻斷了好幾根肋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現在還在昏迷?!?
“什么?我要去看他!”
君羽說著就要下地,怎奈她現在被包的像個木乃伊似的,根本動彈不得,下人們一擁而上,防止她摔在地上。
“還真是郎有情來妾有意?!痹频r祎依舊一動不動的冷眼旁觀,眼中滿含輕蔑之意。
君羽不明白這個三皇子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她實在想不通此時此刻他為什么非要跟她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孩一再強調這個,于是故意氣他道。
“怎么?你吃錯了?”
“你!”
這話果然激怒了云祌祎,他吩咐下人前去稟報貴妃郡主已醒,丟下一句話后就拂袖而去。
“有空擔心別人還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父皇已經知道此事,他命我等你醒后即刻帶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