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jié)束了,以創(chuàng)造歷史記錄的新高,落下了帷幕,羅曼尼-康帝再一次書寫了自己的輝煌。
不過,拍賣本身結(jié)束了,卻不代表著今晚的盛會結(jié)束了。為了感謝各方支持,蘇富比拍賣行會舉行一個小型慶功宴,感謝寄托拍賣物品的主人,也感謝前來競拍的嘉賓。
當(dāng)然,這個慶功宴是自愿形式的,不愿意參加的人,隨時可以離開。
為了活躍氣氛,蘇富比拍賣行還像一些沒有參加拍賣會的上流人士發(fā)送了邀請函,包括一些演藝圈人士,慶功宴才是真正的派對。所以,選擇留下來的嘉賓也著實不在少數(shù)。
愛德華和伊麗莎白看著大廳里洶涌的人群,圍繞在那名記者和那名攝影師旁邊的人潮,居然一波接著一波,始終沒有平靜下來;那個五十七號和尼克也一直站在旁邊,相談甚歡,如此景象著實太令人震撼了。
兩****了一個視線,他們都知道,他們必須主動打破僵局,否則今晚的努力就要大打折扣了。他們想要在紐約的精英階層更進一步,提高自己的位置,然后結(jié)交更多的高層人物,那么今晚的戰(zhàn)略意義就非同小可,所以,他們只能主動出擊。
更何況,他們兩個人是有優(yōu)勢的。
無意中,兩個人搶在了眾人之前,結(jié)識了那記者和攝影師,只需要插科打諢兩句話,很容易就融入氣氛;他們還可以主動把那記者和攝影師介紹給其他人,展現(xiàn)出一派主人的姿態(tài);又或者可以接著記者和攝影師的橋梁,與五十七號結(jié)交一番,然后依靠他們自己的能力打開局面。
“他叫什么名字來著?”愛德華回想了一下,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有些模糊。
伊麗莎白也噎了噎,最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名字也是聽過就忘,這樣的無名小卒,在一場派對上就可以遇到十幾、二十個,怎么可能每個都記得住名字。后來約瑟夫和斯坦利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來得及意識到這個問題。
現(xiàn)在,兩個人反而是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十……一?”伊麗莎白遲疑地說道,她腦海里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數(shù)字,卻不知道到底是多少,“還是十七?”可是卻想不起來具體的數(shù)字了,她不由皺起了眉頭,吐槽到,“哪里有人會用數(shù)字做名字的?這真是太低級了,即使是阿肯色州的農(nóng)民也不會。”
他們卻是忘記了,對方是中/國人,肯定還有自己正規(guī)的名字,但他們就連數(shù)字都記不住,怎么可能記得住中文的困難發(fā)音呢?
“十四!十四!”愛德華終于想起來了,可是伊麗莎白卻投來了質(zhì)疑的視線,“你確定嗎?我怎么記得是十一?還有,那個攝影師呢?他叫什么名字?弗雷迪?弗萊爾?富蘭克林?”
愛德華也是頓了頓,不過他率先冷靜了下來,擁抱了一下伊麗莎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我們過去之后,見機行事。”
然后兩個人就邁開了腳步,來到了那群人的旁邊。
愛德華并沒有操之過急,而是稍稍等待了一會,尋覓著合適的話題,等待著準(zhǔn)確的良機,然后有兩個人離開之后,他和伊麗莎白順勢就走了上去,耳邊傳來了正在討論的話題,“……對,我就是這樣的感覺,以前只是覺得葡萄酒工藝十分復(fù)雜,細細品嘗是一門學(xué)問,但這一次閱讀了專欄之后才知道,其實比起工藝來說,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的專注和細心,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對啊。”說話的是伊麗莎白,無縫銜接,絲毫不顯突兀,“對于葡萄酒來說,天氣和土壤的影響十分巨大,這就需要匠人在制作過程中更加地專注,將負面影響最小化,這樣才釀造出了我們品嘗到的高級葡萄酒。”
伊麗莎白的話語十分高明,順利地讓大家的視線都投射了過來,愛德華緊接著開了一句玩笑,“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在分泌唾沫了,這是我力所能及范圍之內(nèi),對那些匠人們工作的最好回報了。”所有人都齊聲哄笑起來。
僅僅只用了兩句話,兩個人就成功地融入其中,接下來,只要愛德華把話題朝那名記者身上引導(dǎo)一下,主動以介紹人的身份做出引薦,然后通過那記者,結(jié)交五十七號,所有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可不等愛德華開口,約莫五步遠的地方就想起了一個爽快的喊聲,“你們正在討論什么,如此歡樂?”這瞬間打斷了所有人的節(jié)奏,紛紛轉(zhuǎn)頭看了過去,然后就看到了“時代周刊”的主編,斯坦利-沃爾茲。
站他的身邊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紐約時報”的主編約瑟夫-凱恩斯,另外一個則是nbc電視臺新聞部門的二把手,薩利-所羅門。
“如果是在討論一會派對上的葡萄酒的話,那么我絕對會加入。”斯坦利直率地說道,引發(fā)了一片低低的笑聲,“十四,這一位是……?”
腳步才剛剛停下來,斯坦利的視線就落在了陸離身上,然后友好地看了看站在旁邊的五十七號,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伊頓-多默。”陸離做起了引薦,然后又把斯坦利和約瑟夫介紹了過去,視線落在了薩利-所羅門時,卻稍稍頓了頓,斯坦利就順勢做起了介紹。
一時間,場面開始熱鬧起來。愛德華和伊麗莎白不知不覺就被擠到了旁邊,兩個人都沒有離開,依舊站在旁邊尋覓著機會。
“十四,今晚的拍賣會,你會撰寫專欄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撰寫的話,你會從什么角度切入呢?”提問的是約瑟夫,他的聲音平穩(wěn)有力,比起斯坦利來說,更加具有領(lǐng)導(dǎo)者的氣魄。
陸離有些意外,約瑟夫居然會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導(dǎo),畢竟,在這里,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即使專欄引起了一些討論熱度,但這樣的人才在紐約著實數(shù)不勝數(shù)。最大的可能,應(yīng)該是尼克站在旁邊,有所加成。
“對,我也有些好奇。”伊頓一開口,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都落在了陸離身上——跟隨著伊頓的視線。
陸離轉(zhuǎn)頭看了看弗雷德,弗雷德也聳了聳肩,露出了興趣盎然的笑容。
“呃,我想我會嘗試用自己的角度解讀今晚的故事。”陸離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老實說,他根本沒有想過,此時考驗的就是記者的臨場變動能力了,“過去這幾個月,我對匠人精神有著特別的感受和體驗,但今晚我卻不由開始好奇,為什么這一次的專欄如此受歡迎,為什么今晚的羅曼尼-康帝又一次打破了記錄。除了羅曼尼-康帝本身的品牌效應(yīng)之外,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陸離的思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說話之間,那抑揚頓挫的音調(diào)將大家的注意力牢牢地掌握其中,“就好像拍賣會的主旨一樣,以一個數(shù)值來衡量商品的價值,那是不是意味著,匠人精神也可以用數(shù)字來衡量?就好像伊頓拍賣下來的這一瓶羅曼尼-康帝一樣。到底是匠人精神成就了羅曼尼-康帝,還是羅曼尼-康帝成就了匠人精神?”
“你的意思是,羅曼尼-康帝成就了匠人精神。”約瑟夫給出了肯定的答復(fù)。
陸離露出了微笑,卻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我的意思是,匠人精神在現(xiàn)代社會越來越不受重視,就是因為它跟不上時代的進步,也創(chuàng)造不了價值。否則,想象一下,匠人精神可以為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改善自己的生活,那么,是不是各行各業(yè)都會開始鉆研起來。”
問題就在于,現(xiàn)實生活中,顯然不是如此。
那么普通的匠人們,那些專注自己技藝的老派勢力們,正在逐漸被時代淘汰,越來越邊緣化。即使是羅曼尼-康帝,他們也妥協(xié)了一部分——今晚的拍賣會就是如此,十幾年前,酒莊官方是根本不會出席拍賣會的。
陸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大家的思考卻停不下來。尤其是站在旁邊的尼克,更是若有所思。
約瑟夫點點頭,笑容里了一些興趣盎然,“這不是新穎的觀點,卻是值得思考的觀點。”作為主編,他的視角自然與眾不同,能夠得到如此評語,已經(jīng)格外難得了。
“你會撰寫出來嗎?”斯坦利眼神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陸離聳了聳肩,但笑不語——
他和“紐約觀察者報”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即使他撰寫出來,也不見得能夠刊登出去。陸離倒是愿意建立自己的個人博客,轉(zhuǎn)職成為自由作家,就和弗雷德一樣。但顯然不是一個晚上就能夠完成的額工作。
斯坦利顯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我會期待的。”
“那么今晚的派對,你是旁觀者,還是參與者?”提問的是薩利,這是他過來之后的第一句話。
陸離聳了聳肩,“上帝,我是一名記者,同時也是一個年輕人。派對的時候,自然是要狂歡,我可不想享受羅曼尼-康帝的時候,還要思考著工作。”
這一調(diào)侃,讓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陸離和弗雷德就成為了眾人圍觀的核心,尼克和伊頓都始終沒有離開,旁邊的人自然也是絡(luò)繹不絕,場面好不熱鬧。
不知道什么時候,愛德華和伊麗莎白就離開了,當(dāng)然,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