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酌沒幾天就聽聞端木家傳來的消息,鳳修玉因著不滿五長老鳳酌讓白元瑤入主周家之事,鬧騰起來,鳳寧清一侍妾。不知是受了鳳修玉的指使還是自個腦子犯蠢,跑去堵白元瑤的院門。
更過分的是,白元瑤下巡周家玉雕鋪子之際,鳳寧清竟在大街上,不給白元瑤臉面,當場拉拉扯扯不說,還給白元瑤跪下,求她莫要牝雞司晨,奪了夫君的前程。
將白元瑤氣的差點沒暈厥過去,一怒之下,差左右將人捆了直接丟到鳳修玉面前。
鳳缺自是不理會這些。如今周家大定,下端木完全被上端木壓制,他忙著架空端木銳,將整個端木府掌控在手里,這也是當初與樓逆計劃的一部分。
經此一鬧,鳳修玉曉得在京城討不到好,他這才想起比他早來京城的鳳宓,想找她打聽打聽,整個京城之中,還能借誰的勢。
哪知,他找了鳳宓兩天,竟然在不大的端木府遍尋不著,到處詢問,旁人接搖頭,言稱。有一日鳳宓應邀出門,就再回來過。
可到底是應誰的邀,卻是一問三不知。
鳳修玉這才驚懼起來,細思極恐,竟怕的夜不能寐。
然,更大的禍事從天而降,某日清早。鳳寧清還窩在鳳修玉懷里好不溫存之際,就有禁軍破門而入,二話不說,將衣衫不整的鳳寧清拖了出來,當場就有尖利著嗓音的太監唱喏道,“此等刁婦,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皇后娘娘不敬,還不趕緊拖下去杖責五十,扔進天牢!”
鳳寧清慘白個臉。傻立當場,不曉得她怎的就對皇后娘娘不敬了。就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
鳳修玉反應的快,趕緊摸了銀子出來塞到那太監手里,諂媚笑道,“求這位大人開開恩,小人那侍妾,只是無知婦孺,她哪有那膽子。”
鳳寧清連忙喊冤,哭著討饒。
哪知,那太監冷笑一聲,將銀子甩鳳修玉臉上,大罵道,“爾等居然要包庇不成,光天化日,她在大街上公然辱罵皇后娘娘,還言牝雞司晨,這不是對皇后娘娘不敬是甚!”
聽聞這話,鳳修玉臉色一變。
那太監又道,“爾也想吃吃杖責不成?”
薄情寡義,立刻現形。
鳳修玉愣了愣,他眉一豎,抬腳惡狠狠地踹到鳳寧清肚子上,并罵道,“侍妾而已,就是個玩意,她公然對皇后娘娘不敬,但憑大人處置。”
話落,他還特別義正言辭地朝那太監一拱手行禮。
那太監冷笑一聲,轉頭就見差點被鳳修玉那一腳給踹死過去的鳳寧清腿間流下猩紅的血來。
“喲,這是小產之兆來著,可惜,可惜。”太監的眼力何其尖,一眼就看到鳳寧清的不妥來。
而被禁軍挾制的鳳寧清這當緩過勁來,她感受到肚腹間的疼痛,又抬頭看著陌生到讓人心寒的鳳修玉,居然還喃喃喊道,“夫君,你怎可這般對我……”
鳳修玉面不改色,即便曉得自己那一腳踹掉了骨血,也沒露出半點惋惜之色來,反而他還變本加厲的與鳳寧清撇清關系,“好啊,你個賤婦,往日有下仆說你不守婦道,我還不曾相信,今個連孩子都有了,你倒是說說,這野種是誰的?”
他心里比什么都清楚,可眼下到了生死關頭,他也不管不顧起來。
鳳寧清肝膽欲裂,她凄厲地喊道,“夫君,你莫誣陷我……”
誰知,鳳修玉冷笑幾聲,對那太監道,“這等賤人,再不是我鳳家人,小人與她毫無關系。”
卻是翻臉就不認人。
到如此地步,那太監半點都不意外,他誨莫忌深地看了鳳修玉一眼,一揮手,帶著鳳寧清就走了。
從鳳寧清腿間留下的殷紅鮮血,在地上拖延出老長的痕跡,像是黃泉路上怒放的曼陀羅,帶著不詳與絕望。
“鳳修玉,你居然如此對我……”鳳寧清還在吼著,聲若泣血,悲鳴縈繞,“鳳修玉,你不得好死!”
有端木家的人從頭看到尾,皆因鳳修玉的所作所為寒心不已,早有人去回稟鳳缺,然鳳缺沉默不言,全然當不曉得這回事。
鳳寧清被帶走了,兇多吉少,鳳修玉瞧著沒人了,他這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臉白如死人,愣愣看著那地上的血色,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等事,樓逆沒讓鳳酌知道,他在天牢里使了點手段,沒怎么折磨鳳寧清就把她放了,還找了郎中給她看身子。
郎中摸著她脈,就搖頭嘆息不已,后告訴她,此生再不能懷孕生子,鳳修玉那一腳,不見踹掉了她的孩子,還將她給踢出了內傷。
鳳寧清幾欲瘋狂,終于在個風和日麗的午后,她守在端木府門口,瞧著鳳修玉只帶了個長隨出門,她沖的就上去,用那郎中不知好心還是歹心給她的匕首,捅進鳳修玉心窩子。
鳳修玉斃命當場,鳳寧清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地哭了起來,有禁軍圍攏來,她抬頭看天,用同一把匕首結束了自個的性命。
白云柔軟,蒼穹蔚藍,她嘴里吐著血,模模糊糊中就似看到那年在安城鳳家,初初見還是少年的鳳修玉。
那會,如玉少年,俊逸似蘭,風流倜儻,如斯多情。
他說,“寧清師父,久仰大名,我是鳳修玉……”
鳳酌當天就曉得了,鳳寧清親自動手殺了鳳修玉,爾后自我了斷,就在大街上,鮮血滿地,連死她都死在鳳修玉的懷里。
愛著又恨著。
樓逆將那契給她的時候,她沉默不語,好一會才困惑的道,“止戈,我不懂她的感情。”
她是不懂,怎么可以在恨著的同時,還能去愛,就如同她根本不曉得自己對樓逆是否深沉的愛著,她只是曉得,自己有些心悅他就是了。
而換位而出,若樓逆這般無情的待她,她根本就不會等到走到絕境再動手。
樓逆拿來燭火,將那契燒成灰燼,才單手捧著鳳酌面頰道,“勿須想那多,師父只順心而為就可,況弟子也不是鳳修玉之流。”
他確實不會是鳳修玉,要知,他比那等禽獸不如的東西懂的珍惜多了。
要知道,世間男男女女,看在他眼里,都是千篇一律,一個模樣,這好不容易有了個瞧著不一樣的,就像是雪白之中的艷紅,他歡喜都來不及呢。
若無這等絕色在心中,不辨人相貌的一輩子,該是多枯燥單薄。狀助記圾。
鳳酌也只想了那么一會,就很快放下,自復生以來,最大的心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煙消云散,她頓覺心底都是暢快的。
她開心了,自然樓逆的日子就好過了,即便偶爾拉拉手,親個嘴角,也再不擔心會被懲戒,甚至有天晚上,他居心叵測的又拿來桃花釀。
鳳酌多了個心眼,克制著沒喝多少,樓逆更是不勸,他一人就喝了好幾壺,末了就賴鳳酌身上不起來。
當天晚上,鳳酌一怒之下,將人扔回東偏殿去,可她才回桃夭閣,就見徒弟好端端地睡拔步床上。
她氣得不行,拖了錦被自己跑去東偏殿。
然,第二天早上,她仍然在徒弟懷里醒來,甚至于樓逆很是無恥地指摘鳳酌爬他的床榻,潑皮一般擺出無辜面孔,言稱鳳酌睡著之后,撩他的中衣。
鳳酌讓這等沒臉沒皮的言辭給激的惱羞成怒,一大早還在床榻間,就與樓逆動起手來,兩人從東偏殿打到桃夭閣,又從院落間打到屋頂上,最后……不分勝負!
這樣暢快淋漓地動了手,鳳酌才覺舒心許多。
小打小鬧的過了半個多月,有日十一皇子趁著樓逆上朝之際跑來找鳳酌,還順帶帶了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