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血脈。
甚至還得到了朱雀的傳承,或許他在火羽婆婆,甚至是整個雪域的眼中,他真的是上天注定的那個能夠和鳶九一起,帶領(lǐng)著雪域在亂世中征戰(zhàn)三界的人。
一個為了等著亂世被封印了幾個時代的老怪物,現(xiàn)在卻突然自稱無雙公子,一想到這個,我心中就涌現(xiàn)出一道嫉妒的情緒,轉(zhuǎn)而憤怒。
他是雪域中唯一能配上鳶九的人,那么我呢,我是天命所歸,天地人三界,唯一一個能夠和鳶九度過一生的人。
剎那。
熊熊戰(zhàn)意在我身上陡然升起,不管無雙公子在火羽婆婆和雪域之中有著多大的威望和期待,他也只不過是在雪域之中而已。
我比他更強,我才是鳶九命中注定的男人,征服人族,征服三界,我也可以的。
不是從一開始,我就想過么,哪怕鳶九的大業(yè)要惹得天怒人怨,我也會和他一起去扛,一起去面對。
為什么就在之前,我聽到她可能會屠戮人族的時候,會忍不住顫抖呢,會忍不住猶豫呢,難道是因為我已經(jīng)把我自己當(dāng)成是人族了么。
可是。
我不是人族啊,獸皇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不是一個純粹的人族,那我是什么呢,精怪,妖獸,還是天鬼?!
沒有人告訴我,張道陵在窺探我記憶之后叫我道友,獸皇也語焉不詳?shù)膶⒆詈蟮募耐薪唤o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陳宣也好,鬼面也罷,但我肯定很厲害吧,至少比神獸血脈要厲害。
獸皇也是神獸啊,哪怕不如四大天靈,但他是純粹的夔牛啊,最后一只神獸夔牛,他不一樣選中了我么。
還有天圣,如果他真的是天齊仁圣大帝,傳聞中的地獄主宰,他不一樣和我平起平坐么。
當(dāng)我想到這個的時候,我笑了,對,我就是自負,我就是自己高看自己,我就是自己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
如果現(xiàn)在我自己都畏怯了,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了,那誰還會信我,誰還能幫我?!
我的目光堅定的望著白芷,微微一笑。
“我要與雪域為敵了,你走吧。”
當(dāng)我這句話落下的瞬間,白芷的面頰上閃過一道慌亂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似乎她也料到了會是這樣吧。
“陳宣,你想好了么。”
白芷仍舊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我點頭,其實我壓根就不需要想,在鳶九和我之間,只有這一條路。
“走吧,不要在這里,我怕會拖累你。從今往后,我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青丘的護法。”
這次是我自己想要掙脫和青丘的關(guān)系,不管怎么說,青丘都是從雪域之中走出來的,狐族不可能為了我和雪域為敵。
白芷怔住了,眼圈一紅,自嘲的笑道。
“陳宣,你真天真啊。”
天真?!
“你以為我白芷會為了你拉著整個青丘送死么,你以為我阿爹他們都瘋了么,會讓青丘因為你的自私你的天真而陪葬么。”
白芷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我的心里,是啊,我是天真了,看著白芷的樣子,我也笑了起來,趨吉避兇,不但是人性,更是天地萬物的天性,龍虎山會選擇我,青丘會選擇我,天圣會選擇我,只是因為他們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們想要從我身上不管是現(xiàn)在,或是在未來,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可如果,現(xiàn)在的我,要像瘋子一樣去挑戰(zhàn)整個雪域,螳臂當(dāng)車,他們還會選擇我么,龍虎山,青丘,他們本來就是在做一種投資而已。
明明有了全軍覆沒的危險,難道他們還不趁著沒有陷入太深就立馬收手么。
但是,還有天圣。
對,這個世上,與我瓜葛最深,因果最多的就是天圣,他想要的在我身上,只有等我成長起來,他才能夠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如果不拉著天圣下水,又怎么可能是堅定的盟友呢?!
“白芷,不要為我報仇,忘了我吧。”
這是我對白芷說的最后一句話,我相信青丘不會陪我一起發(fā)瘋,但是白芷可能,她與我一樣,哪怕是九尾白狐的血脈,如今的她一樣不堪一擊。
至于讓她忘了我,就像是鳶九的自私一樣,我在面對白芷的時候,同樣如此,或許忘了就不會痛了,何況我還傷過她很多次。
白芷沒有說話,也沒有哭,盡量的保持著微笑,不斷的點頭,點頭,像是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像是在告訴我,從今往后,她不會再記得有陳宣這么個人,更不會替我報仇。
可是。
當(dāng)她轉(zhuǎn)過身的時候,她哽咽的聲音還是讓我心頭一顫。
這個夜里,一切都如此安靜,一如平常,一切又如此不同,暗潮洶涌。
當(dāng)我看到白芷孤獨的身影離開客棧,在月色之下漸行漸遠,我的心終于安靜了,我坐在廂房里,殺生劍擺在我的面前,我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好似這一幕,一人一劍,讓我覺得很是熟悉,是不是在我丟失的記憶里,也有如此多的夜里,我也是這樣,等待著黎明的到來,然后去殺人飲血。
是不是在我決定要刺穿鳶九面骨的那個夜里,同樣如此。
殺生劍就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心聲一樣,上面的紋路慢慢明亮,嗡嗡的聲音,宛如龍吟,它是有靈魂的,它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一樣。
我難得的喝了酒,用擦布蘸著酒,輕輕撫過殺生劍,一寸一寸,我從來沒有覺得會如此熟悉過,那種像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它,就是為我而生,我,就是為了殺生而生。
可能人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會很難入睡,但是當(dāng)我把一切都想清楚之后,心神通透,之前的那么多的顧及和煩心通通被我拋在九霄云外。
我沉沉的睡了一覺,當(dāng)日上三竿,聽著整個雪域響起的喜慶鑼鼓,感受著這熱鬧的氛圍,我緩緩起身,推開窗,看著整個雪域車水馬龍,無數(shù)的精怪走在雪域的最前頭,前來祝賀的人族跟在后面,朝著一個地方而去。
我落在了最后面,殺生劍在我手中,我不禁屈指一彈,笑道。
“走,我?guī)闳⑷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