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月華清已經回到月挽國,她也遵了約定,芷然國忙著對付月挽國,與日昇國之間戰事漸平。
日昇國恢復到往日的安寧和諧。
在和樂融融的氛圍下,有一個人,心里卻極不平靜,波濤洶涌的厲害。
那個人,就是林琴菲!
自從在炫日樓吃飯的那一日之后,她就覺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對她都及其恭謹,再也不是以前的稱兄道弟,什么活都不讓她做,像對待他們的主子似的敬畏她。琴菲不解,便跑過去問煜夜。
“夜,是不是你跟大家說不讓我干活的?”
“沒有啊?”
“那為什么我一碰掃帚搓衣板之類,就立馬有人幫我干了?”
“那是大家不想看你,在掃地的時候跳奇怪的舞蹈,劈柴時練劈掌功把柴劈的亂七八糟的,也不想聽你在洗衣服時唱什么‘洗刷刷’之類的歌。”煜夜奚落她說,眼里卻有隱隱的笑意:“這樣不好么,你可以多點時間陪我了。”
‘原來他還知道這些?’琴菲面上染上微紅,窘迫道:“呃,天色也不早了,我先下去休息了,夜你也早點歇息吧!”
說完,逃也似的離去了。
到后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特別是她和煜夜在一起的時候。
шωш???????Сo
于是,她心里的疙瘩越結越大,終于忍不住,跑去問了整個王府之中,最八卦的小月。
面對她的疑問,小月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個極恐怖的怪獸,終于,她悠悠的嘆了口氣:
“王爺對你的好,難道你看不到么?”
“可是煜夜對王府的人都很好啊!”
“但只有你是特別的。”
“呃?什么意思?”
小月臉上飛上兩朵彩霞,有些羞怯而猶豫的說:“外面傳聞,王爺有龍陽之好!”
‘龍陽之好?這個詞有些耳熟,不就是同性戀的意思。’琴菲想到這,心里疑問頓生,迫不及待的問:“為什么會有這個傳聞?”
“聽說王爺和一名男子,在青樓的包廂呆了一整晚;還有在市集懷抱著一名男子,在加上王爺未娶妻室,所以民間傳聞王爺有斷袖之癖!”小月和盤托出。
‘煜夜無妃無妾,甚至連個填房丫頭都沒有,確實令人匪夷所思。這雖是市井傳言,也算合理。’琴菲點點頭,算是明白了煜夜的性好。卻還是不解,疑問道:“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啊?”
“你還不明白么,你是男人,大家都看得出,王爺喜歡你!”小月看不得琴菲這么遲鈍,急道。
“什么?”琴菲聽到此,終于明白了小月的意思,臉上立即浮現紅云朵朵,一時尷尬非常。
‘怪不得近來王府的人都這么怪了!可是我不好這口,而且,我也不是男人啊,’琴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反而更不安了。
謝過小月,琴菲邊在王府閑蕩,邊思考著,如何避開這件禍事,頭腦想破,也想不出辦法。
‘惹不起我還躲得起,實在不行,我就和夜攤牌。’琴菲有了計策,便安下心來。
“琴菲,原來你在這,”腦中正想著的主角煜夜出現,身邊還跟著周伐和朱管家。
他手中拿著一件名貴而做工精細的狐毛大氅,正緩步走來。
煜夜嘴角含笑,不顧周圍眾人目光,輕輕將大氅展開,披在琴菲身上,說道:“這是月挽國的火狐皮草,保暖效果極好,你穿的這么少,小心著涼,披上這個吧!”
琴菲明顯感覺到:掃地的小禾,擦窗的小桃,修枝的阿寬等家仆,全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有的巴在門邊,有的貼在窗邊,有的蹲在樹叢里,一個個好奇的偷窺著他們倆。
琴菲一時臉紅,一把想把身上的狐裘扯下來:“不…不用了!”
“披上!”煜夜眼中有不容拒絕的堅持,“你看,你凍得臉都紅了。”
說完,手便要撫上琴菲桃花般紅艷的臉龐。
琴菲見他的手伸過來,臉更紅,沒多想,一躲,煜夜的手便落了空,一抹失望的神色,悄悄掠過他的臉。
接下來幾日。林琴菲便想盡辦法躲開煜夜。
大多時間,都逃到“老妖怪”的長情苑,以學藝為名,和“老妖怪”研究易容術和稀奇的新玩意,日子到也過得快。
“老妖怪”看琴菲往他這跑的這么勤,笑著揶揄她:“徒弟,最近你咋這么好我這個地方,是不是在逃避誰啊?”
“哪有,師父,別胡說了!”琴菲不好意思道。
煜夜如此精明,琴菲的轉變,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
這日,琴菲和“老妖怪”正在長情苑里,制作現代的紙牌,遲走了進來。
“遲,你怎么來了?”一段時日沒見他,林琴菲對他的出現有著明顯的喜悅,“你來找夜的么?”
“不,我是來找你的,聽下人說你在這,這不,我就過來了。”遲面上的笑容依舊陽光燦爛,“我家換了個新廚子,做了些新奇的小點,帶來讓你嘗嘗。”
琴菲這才發現,遲的手里提了個多層的大食盒,黑底紅雕花,做工考究。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老妖怪”在旁撇撇嘴說。
“那你別吃。”遲一邊把食盒里的東西拿出來,一邊回擊“老妖怪”。
“老妖怪”看著桌上琳瑯滿目的點心,色彩繽紛,說不出的精致細膩。他咽了咽口水,連忙堆了滿臉的笑,討好的說:“哪的話,你家廚子都是天下第一的,我怎么能不嘗嘗呢。”
三人在屋里圍著火,一邊啜茶,品小點,一邊天南地北的閑談,說不出的舒適愜意。
琴菲不經意的抬眼看窗外,已經是一片白茫茫,天空中大雪飄舞,似蝴蝶紛飛,把萬物都染上一層白色。
“下雪了!”琴菲一直生長在南方城市,甚少看到雪,不覺驚喜出聲。
“是哦!”遲的頭擠到窗邊,看著窗外的美景,接道。
“我們出去玩吧!”琴菲抓了那件煜夜給她的火紅狐裘,就和遲飛奔出門。
“切,小孩子,”“老妖怪”眼中只有桌上的食物,壓根對窗外的美景視而不見。
“雪哦,雪!”琴菲興奮的大叫。她在雪中奔跑,不自覺的揚起火紅的狐裘大氅,跳起斗牛士舞來。舞步歡快,剛中帶柔,披風飛舞,在雪白的天地里揚起一抹鮮艷的色彩。
“真美!”遲看著在雪中翩翩起舞的琴菲,喃喃道。
“遲,我們來堆雪人。”琴菲向立著的遲揮揮手。小小的身影蹲著,已經在雪地里忙碌起來。
“怎么堆?”遲可從來沒堆過,問道。
“這樣。”琴菲將手中的雪擠壓成團,示范給遲看。
不一會兒,一大一小的兩個雪球就做好了,堆成了雪人的身體。
然后,琴菲回屋拿了些東西,用兩片黃瓜做成眼睛,胡蘿卜做成雪人的鼻子,給雪人戴上草帽,身子上插一把掃帚。
“還有這個!”琴菲已玩的滿頭是汗,于是將身上的狐裘取下,給雪人披上。
一個憨態可鞠的雪人就出現了,琴菲偏頭,正好看見遲盯著雪人那認真的側臉,像是在欣賞一件世上僅有的藝術品。頓時她玩心大起,抓起一堆雪,就往遲臉上抹去。
“好啊,你敢偷襲我!”遲滿臉是雪,笑容卻比雪花更純凈。
遲揉起雪球就向琴菲砸去,兩人在雪地里嬉鬧,在雪白的樹叢間穿行,歡笑聲傳得老遠。
一個雪球不長眼,砸在了一件深紅華貴的衣袍之上。
琴菲順著衣袍看上去,正是躲避已久的蕭閣王爺——煜夜。
“夜!”遲笑看著煜夜,拍掉身上的雪花。
“你來了!”煜夜點點頭,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袍上的雪花,看著他們的雪人“杰作”,表情忽明忽暗。
琴菲垂著首,立在一旁。眼瞄向煜夜那沾著雪花的衣擺,心想他該不會生氣了把。
煜夜沒看她,問遲:“留下來吃飯么?”
“不了,我也出來許久了,該回去了!”遲似有些惋惜,向琴菲告辭:“琴菲,改天我再來看你。”
琴菲笑著送他離去。
待宮南遲走后,煜夜轉身欲走,卻頓了一下:“琴菲,你跟我來。”
琴菲和煜夜來到書房。
煜夜那深藍的鳳眼看向琴菲,話語中似有些幽怨:“你…為什么…只躲著我?”
琴菲見他問得這么直白,也坦然直言:“我和你走得太近,怕引人誤會,已經有些不利于你的傳聞,在外散播了!”
“哦,什么傳聞?”煜夜眼一斜,漫不經心的問。
“外面傳聞…夜…你有…斷袖之癖。”琴菲有些難以啟齒,但她還是非常想知道,煜夜究竟是不是同性戀。她這么一說,由他的反應,應該能得到正確答案。
“你也這么認為?”煜夜知道她的疑惑,聽她的話,他無怒無喜,平靜地反問道。
琴菲沒想到他既無憤怒,也無否認,更沒承認,反而這樣問,一時語塞。
煜夜見她苦惱不知該如何回答,反而起了玩笑之心,輕笑道:“如果你是男子,那我就是有斷袖之癖。”
這話什么意思?林琴菲聽了他的答案,腦中更是千百個疑團。
‘我是男子,那他就是同性戀;但我不是男子啊,那他也不會是同性戀;可是他并不知道我不是男子,所以他還是同性戀啊;到底他是不是同性戀啊…’林琴菲越想越迷糊,想破頭也想不出個結論。
見琴菲單手支著下巴,苦思卻無解,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煜夜反而朗聲笑開了,摸摸她的頭,像哄小孩似的,柔聲道:“以后不許你躲著我,好了好了,別想了,去吃飯把!”
說完,煜夜心情大好,走出書房。
看他那么無謂的開心,跟在他身后的琴菲,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