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shí)節(jié),天空湛碧,藍(lán)的明凈透亮。陣陣秋意的清風(fēng),挾著濕潤潤的氣息,迎面而來,吹得人通體涼爽清新。
柔和的陽光從翻窗透進(jìn)來,被勾鏤細(xì)花的紙窗,篩成了斑駁的色跡。
窗內(nèi)靈秀的人兒,正伏首案幾,神情專一的在紙上寫些什么。
“琴菲!”一個(gè)明朗的聲音,闖入這個(gè)沉靜的空間。
宮南遲推開書房門,躍步走進(jìn)來。
“遲!”林琴菲見他進(jìn)來,放下毛筆,面上笑靨如花:“好久沒見你來了!”
遲仔細(xì)打量立在書桌旁的林琴菲,頷首道:“沒想到,你換上女裝的模樣,還挺好看的!”
“多謝夸獎(jiǎng)!”林琴菲臉上的笑顏更深。
“你們春巡怎么去那么久!害得我在這皇城,無聊得緊!”宮南遲對她抱怨道。
“我們回來有些時(shí)日了,怎么沒見你過來玩?”
“你不知道啊,我最近被逼婚!弄得一個(gè)頭兩個(gè)大,那有時(shí)間偷溜出來!”
“你也被逼婚啊!”他竟和煜夜同命相連!
“煜夜婚約的事情,我聽說了。”遲有些不滿道:“夜可真狡猾,竟拿你做擋箭牌!我可就慘了,被逼得可苦了!”
“就是啊,你不知道,他多小人…” 林琴菲對他大吐苦水。
遲聽完琴菲的敘述,最終評論道:“他真是只狐貍!”
“沒錯(cuò)!”林琴菲非常贊同,若他加上兩只耳朵加一條粗尾巴,肯定像極!
“看來我也要加把勁,否則真要坐以待斃了!”遲的黑眸復(fù)雜地睇視著她,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什么意思?”林琴菲不解其意,茫然問道。
“沒什么,”遲連忙調(diào)轉(zhuǎn)話題:“夜好像出門了吧,他怎么沒帶上你?”
林琴菲苦笑道:“他去赴青樓的約了,就因?yàn)槲一謴?fù)了女兒身,所以被排除在外了啊!”
“真可惜啊!天氣這么好,你卻呆在家中。”遲推開翻窗,讓外面的陽光照進(jìn)來。
“不如,我們出去游湖吧?”遲出了個(gè)主意。
“游湖?這主意不錯(cuò)!”林琴菲星眸閃動(dòng),但眼中光華瞬間黯淡下去,她無力地舉舉手中書本:“可是,夜叫我把這本書抄三遍,我還沒抄完哪!”
“改天再抄把!”
“還有王府門口的守衛(wèi),沒有夜的命令,他們不會輕易放我出去的!”
“那不怕,我可以帶你飛檐走壁!”
“對哦!你會輕功,”林琴菲星眸熠熠生輝:“那我們這就出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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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南遲挾著林琴菲,避開眾耳目,飛身離開蕭閣王府!
青湖上,清風(fēng)親吻著湖面,碧青的水面泛著細(xì)紋,陽光照耀之下,閃著萬點(diǎn)晶瑩。
湖上只只畫舫,條條輕舟,在水面上輕緩的滑行,交錯(cuò),蕩漾出詩意的美。
林琴菲和宮南遲泛著輕舟,品著茶,笑談風(fēng)云!
“這青湖,真符合它的名,青青碧水,波光瀲滟,真是美麗!”林琴菲手伸進(jìn)湖里,掬起一把水,注視著湖水從她的指縫間緩緩流逝。
“我說,這青湖碧水之色,美不過你那玉色的指甲,蔥白玉手,青翠指甲,相得益彰。”宮南遲笑意款款,愉悅之色溢于言表,“你這青青指甲,是涂得蔻丹油么,難道,這是時(shí)下流行的顏色么?”
琴菲攤平手,看向自己的玉指甲,微笑自語道:“這應(yīng)該是,老天賜予我的禮物吧!”
遲似乎未聽到林琴菲的言語,目光停留在琴菲身側(cè)不遠(yuǎn)處的湖面。
“咦,那不是惡婆娘嗎?”遲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只畫舫,驚奇的出聲道。
林琴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gè)活潑俏皮的女子映入眼簾:“是柳小小沒錯(cuò)!”
林琴菲再打量那艘畫舫上的其他人,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秋水為神玉為骨,那不是柳奕凡是誰!還有一個(gè)淡紅羅裙輕飛紗,雪膚花貌映朱唇的女子,分明是華軟蝶!
林琴菲心頭驀地被利錐,狠狠的刺了一下。本以為她毫不在意的,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惡婆娘!惡婆娘!”宮南遲已站在舟尾,朝著他們的畫舫大聲呼喊,雙手不停的揮舞著。
這么大的聲音,柳小小當(dāng)然聽到了。她偏過頭,看見對面船上的宮南遲,一愣,立即反應(yīng)過來:“臭猴子,你鬼叫什么?”
柳奕凡也偏過頭去看宮南遲,對柳小小道:“你認(rèn)識那船上之人?”
柳奕凡的目光隨即停留在林琴菲身上,一時(shí)仲怔:“那是晴飛?”
“哪里?”柳小小見她哥提到林琴菲,連忙問道:“晴飛哥在哪里?”
柳奕凡指了指身著淺藍(lán)色衣衫的林琴菲。
柳小小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杏目圓睜:“晴飛哥,他…他怎么能穿女裝?”
這時(shí),坐在一旁的華軟蝶,一方錦帕掩嘴,輕輕的笑了:“你們倆什么眼神哪,那分明是個(gè)女子啊!”
舟緩緩移近,遲和琴菲跨上了柳奕凡的漂亮畫舫。
“晴飛,沒想到…你竟是個(gè)女子!”柳奕凡陰柔絕美的臉上笑意淡淡,話語中帶有一分驚慨。
“我的晴飛哥,怎么變成女人了,我不要!”柳小小愁眉苦臉,使著小性子。
“對不起,沒有早點(diǎn)告訴你們,”林琴菲誠懇的道歉:“我不是故意要隱藏身份的。只是,大家都把我當(dāng)成了男子!”
柳奕凡理解的點(diǎn)點(diǎn)頭。
柳小小則在旁邊鬧脾氣,而遲則趁機(jī)糗她:“沒想到你的心儀之人,竟是個(gè)女子!心碎啊!”遲故作一臉愁苦,一手西子捧心狀,道出柳小小的心思。
“你的眼光可真是與常人不同啊!”宮南遲嬉皮笑臉的調(diào)侃她。
“你!你…混蛋!”柳小小終于惱羞成怒,把氣都出在宮南遲身上,對他又捶又掐。
遲當(dāng)然不會乖乖的任她欺負(fù),兩人便若無旁人的打鬧起來。
“你就是林琴菲?”坐在一旁的華軟蝶出聲了,“奕凡經(jīng)常和我提起你,只是,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些面熟啊!”她一雙美眸在琴菲臉上尋找著答案。
“一年前,你爹壽宴那日,是她替我們送的信!”柳奕凡從旁提醒她。
“是哦!原來是那時(shí)的一面之緣。”經(jīng)柳奕凡提點(diǎn),華軟蝶幡然醒悟,抱歉道:“你看我這記性!”
“那日匆匆而過,未跟華小姐打聲招呼,是我失禮了!”林琴菲禮貌道。
“我還沒感謝你呢,琴菲妹妹!”華軟蝶極有誠意拉過琴菲的手。
她如此親密的舉動(dòng)和稱呼,令林琴菲一怔,隨即淡淡一笑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林琴菲真心祝福他們:“只要你和柳大哥恩愛美滿,那便是最好的回報(bào)了!”
華軟蝶聞言,溫柔婉轉(zhuǎn)的看一眼柳奕凡,后者則對她報(bào)以一笑。兩人眼神交匯,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看著二人眉目傳情,琴菲心中,一股說不出的酸楚,涌上喉頭。
“對了,奕凡常跟我說,琴菲妹妹的曲唱的極好,我爹壽宴那日,那曲《春風(fēng)祭》便是你所奏,現(xiàn)已傳遍大街小巷,我也耳熟能詳,時(shí)常彈奏,頗為喜愛。”華軟蝶夸獎(jiǎng)道。
“姐姐過譽(yù)了!”林琴菲謙虛道。
柳小小這時(shí)插言道:“華姐姐你沒看到,琴菲…姐和大哥的琴劍合一,那才真是完美哦!琴菲姐彈的那首曲子超好聽的,我至今還記得!”柳小小說完,還不由的哼起那首曲。
“哦,連小小都贊不絕口!”華軟蝶聽小小如此夸耀,頓時(shí)來了興趣:“不知道琴菲妹妹這曲名為何?”
“仙劍問情。”林琴菲答道。
“那琴菲妹妹可否將此曲傳授于我,以后奕凡舞劍時(shí),我也能為他伴奏一番?”華軟蝶杏眸發(fā)亮,誠懇討教。
“當(dāng)然可以!”林琴菲大方答應(yīng)。
‘華軟蝶應(yīng)該比我更適合,為柳奕凡唱這首《仙劍問情》吧!’琴菲心里默想著。
“哦,還有琴劍合一這回事,這曲我也想聽聽,琴菲你就快唱吧!”宮南遲忙在一旁慫恿。
“好!”林琴菲清了清嗓子,淺唱低吟:“細(xì)雨飄,清風(fēng)搖,憑藉癡心般情長!浩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放下吧,手中劍,我情愿……”
清亮的聲音破空而出,音色之美足以讓人屏住呼吸,雖然沒有任何音樂伴奏,但林琴菲的歌聲卻醇厚悅耳,恍如天籟,歌中旋律有如行云流水,讓人聽得如癡如醉。
她清靈不含絲毫雜質(zhì)的聲音,從玲瓏精巧的畫舫中傳出,飄過碧青的湖面,在水天之間,裊裊的散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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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天色微暗,五人離船上岸。
正要與柳奕凡道別。
一大隊(duì)身著鎧甲的兵士小跑過來,看打扮應(yīng)該是皇城禁軍。
左右行人紛紛退避,為他們讓出一條道。
五人也有所警戒。柳奕凡立即把華軟蝶和柳小小護(hù)在身后,宮南遲則拉著林琴菲。
士兵走近,領(lǐng)頭兵士突然在宮南遲面前,跪倒在地:“殿前司劉謹(jǐn)叩見皇上。”
劉謹(jǐn)背后,所有士兵均齊齊跪倒:“屬下叩見皇上!”
周圍的路過的行人聞言,也紛紛撲倒在地:“小民參見皇上!”
岸上空坪,洋洋灑灑匍匐了一大片。
這陣勢,林琴菲只在電視劇里見過。
“爾等,看見皇上,還不下跪!”劉謹(jǐn)見琴菲一行,竟無一人跪下,便出聲喝斥。
“皇上,皇上在哪啊?”柳小小左顧右盼,不知道劉謹(jǐn)所稱“皇上”,所謂何人。
“小小,不得無禮!”柳奕凡斥責(zé)道,他跟著眾人跪倒在宮南遲面前。
柳小小見柳奕凡跪在遲面前,頓時(shí)目瞪口呆。
“這只臭猴子,竟然是皇上?”柳小小一手指著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遲臉朝向她,對她調(diào)皮一笑。
“還不快跪下!”柳奕凡語聲嚴(yán)厲,一把拖住柳小小。
柳小小一臉茫然,被柳奕凡拉了下跪。
林琴菲也有瞬間錯(cuò)愕,但見柳奕凡跪下,趕忙跟著下跪,心里卻跟柳小小有一樣的疑惑:‘遲的身份竟然是皇帝!皇帝不都是氣勢威嚴(yán)的嗎,而遲清澈明凈的如同一個(gè)孩童,怎么會有這樣的皇帝啊!’這是林琴菲始料未及的。
“下官護(hù)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劉謹(jǐn)再次出聲。
“都起來吧!”遲沉聲道,雙手扶起跪著的琴菲。
遲一手輕輕握住琴菲的手,讓她安心,并問劉謹(jǐn):“誰派你來的!”
“屬下奉丞相大人之命,特來接皇上回宮。”劉謹(jǐn)畢恭畢敬的回答,“丞相大人說有要事相商,現(xiàn)在長昆殿等候,屬下已備好龍輦,請皇上移步!”
“又來了!”宮南遲無奈的按按眉角,“他就不能讓朕有片刻清閑。”
“琴菲!今日我不能送你回去了,改日我再到王府去找你!”宮南遲轉(zhuǎn)頭對琴菲說,容顏如往常一般和煦。
“恩,你有事先去忙吧!”琴菲理解道。
宮南遲依依不舍的別了林琴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