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冊封典禮上,弘曆認識了婉兒之後,便尋個空閒就帶著弘晝來擷芳殿裡找婉兒聊天。
弘曆與弘晝同歲,不過是大了幾個月,他們二人也只比婉兒長個幾歲。婉兒自入宮以來,每每也只能和蓮兒和霞兒兩個小宮女撲撲蝴蝶,蕩個鞦韆什麼的。早也覺得悶了,正好有了這兩兄弟來找她玩兒,她也高興的不得了。
不過她也看得出,母親不是很喜歡他們來找自己,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母親不許,自是有她的道理,自己也不便多問。於是他們倆邀她去御花園的時候,她有些猶豫,心中雖然想要去,可是又怕母親不同意。
相對於弘曆,洪羚更喜歡弘晝這個孩子,感覺他更可愛一些,也可能是先入爲主的關係,已經認定了弘曆是個自戀的傢伙。雖然歷史上評價說弘晝是個荒唐王爺,可是現在看來他也是個開朗活潑的孩子,那些荒唐事說不定也是和他阿瑪一樣,使出的障眼法,一樣的年紀,一樣的聰明伶俐,在帝王家卻是大忌,倒不如傻傻的比較好。
弘晝總是什麼都是跟隨著弘曆,完全一個小跟班兒。洪羚看出了兩個孩子都很喜歡婉兒,很想讓婉兒隨他們一起去御花園玩兒,可是婉兒一直在看自己,爲難的表情真的讓洪羚心疼。
“四阿哥和五阿哥,介不介意再多帶一個老婆子呢?”洪羚實在不放心讓婉兒一個人跟著他們,於是笑著問那兩兄弟。
雖然洪羚毫無名分,可是弘曆和弘晝也是個知道輕重的人,這位姑姑可是不能得罪的。於是都哈哈的笑了起來,說姑姑真會開玩笑,姑姑若是同往,是他們求之不得的呢。
於是這兩兄弟帶著各自的跟班小太監,洪羚帶著婉兒還有夏荷,蓮兒,霞兒,這一衆人前往了御花園。
婉兒來了這些日子,都未遊覽過皇宮,所以很是新奇,不斷的四處張望。那兩兄弟也樂於做她的嚮導,一會兒指給她看這邊兒,一會兒又讓她望向那邊兒,弄得婉兒感覺一雙眼睛已經不夠用了。
洪羚看著幾個孩子又陷入了回憶之中,二十幾年前,她與胤禛和胤祥去那個園子裡逛。一路之上,她一直與胤祥逗著嘴。想想那時還真是有趣,不覺得笑意掛在嘴邊。
“姑姑想起什麼了?想著都笑了呢。”夏荷笑問著洪羚。
“不過是些往事罷了,不知道這園子現今是什麼樣了。”洪羚感嘆著說道,上次來時就有個插曲,不知道今天是否會碰上什麼。
不知不覺,竟已走進了花園之中。*,園中繁花似錦,彩蝶翩翩。婉兒一會兒看看這朵花兒,一會兒又去嗅嗅那朵兒花。
兩兄弟就摘了好多,送給了她,還幫她帶在頭上。婉兒讓他倆打扮的好像是個花瓶,插了太多的花兒。洪羚呵呵的笑了起來,婉兒生氣的撅起嘴來,拔掉那些花,然後朝著洪羚走了過來,說孃親應該帶上幾朵,平日裡打扮的太過素雅,因此不由分說的,就往她頭上插。
弘曆與弘晝也來了興致,一起和婉兒爲洪羚打扮了起來。嚇得洪羚拔腿就跑,說什麼也不讓這幾個孩子給她插花。這幾個小鬼,哪裡肯答應,就在她的身後追著她。
一時之間,幾人笑鬧成一團。婉兒是與孃親在山林里長大的,她們習慣了在山林裡這樣追逐著。可是自從進了紫禁城就再沒有這樣過了,今天難得孃親又會這樣和她一起玩耍,她高興的拿著花追著孃親。弘曆與弘晝是宮廷里長大的孩子,受到的是孔孟之教,平日裡哪見過這個,但是孩子的天性還是愛玩,看見婉兒去追洪羚,他們也跟著追了起來。
洪羚今天也是真的被憋壞了,自從進來就一直壓抑著,大概本性使然吧。她天生就不是一個能安穩如大家閨秀的人,所以也就和孩子們玩鬧了起來。
洪羚可是學過功夫的人,閃轉騰挪,這幾個孩子雖然也會拳腳,可是和她比起來,還是差了些。所以個個累的氣喘噓噓,都沒有追上她。洪羚哈哈大笑,看著這幾個氣急敗壞的孩子,或蹲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這樣就不行了啊,快點兒起來啊,我可還等著你們給我帶上這些花兒呢。”洪羚一邊笑著,一邊朝著他們招著手。
弘曆不服氣,站了起來,還想再去追洪羚,可是突然的就立在了原地。然後規矩的站好,望著洪羚的身後。
洪羚看他有異,於是迴轉了身子,原來有一衆人走了過來,一羣宮女太監簇擁著一位妃子似的人,走了過來。
那女人看著竟比皇后還有氣度,那架勢好似她纔是這後宮之主。一身紫色錦緞的宮裝,精緻的妝容。尤其還有那修長的護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的光刺得洪羚的眼睛有些痛。
弘曆會是那個表情,再加上這個女人的穿著,洪羚已經猜出了幾分,這位應該就是景仁宮的熹妃了。
“弘曆,不好好的帶著弘晝唸書,怎麼跑到這裡來玩耍。還大聲的喧譁,成什麼體統。”那位妃子似的人訓斥著弘曆。
“皇額娘不要生氣,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的主意,要責罰就責罰兒臣一個人吧。”弘曆趕緊快走幾步,來到那女人近前,跪下求著饒。
“你一個人的主意?別什麼事都攬在自己的頭上。你還是個孩子,難免有時把握不住分寸。有的人都幾十歲了,怎麼還這樣的沒有規矩。當這裡還是山野之處嗎?瘋瘋癲癲的,沒個禮數。”那女人說完就瞪著洪羚。
“您是說我嗎?是說我沒有禮數嗎?弘曆,站起來,你有什麼錯,我若不跑,你們也不用追了。說來說去,還是我把你們幾個孩子給帶壞了。”洪羚一邊說著,一邊把跪在地上的弘曆給拽了起來。
那個女人被洪羚氣的臉色發青,嘴脣顫抖,用那帶著護甲的手,指著洪羚,“哪裡來的瘋婆子,見到本宮,還不下跪。”
洪羚見她這樣說,於是就敷衍的福了一福,弘曆也急了,怕她再被額娘訓斥,於是悄聲的告訴洪羚,這是他的額娘熹妃。
“原來是熹妃娘娘,恕我初來乍到,不懂宮中禮節。剛纔多有得罪了。”於是洪羚重又正式一點兒的對著熹妃道了個萬福。
“李嬤嬤,你給我教這個女人,如何給本宮行禮。”熹妃怒視著洪羚,然後叫過身邊的一個老嬤嬤。
洪羚看那老嬤嬤的第一眼,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那位著名的惡人容嬤嬤,反正都是一樣的討厭嘴臉。那老女人朝著她走了過來,上來就要搬洪羚的胳膊,讓她低下頭,給熹妃行禮。
“你這是做什麼?”洪羚一把把那老嬤嬤的手反擰在她的身後,疼的那個老奴才,齜牙咧嘴。
“還反了你了,還不快給我鬆手。”熹妃對著洪羚怒吼著,又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幾個小太監,讓他們過去把洪羚抓住。
“這宮裡的規矩就是以多欺少嗎?怎麼欺負我今天沒有多帶人出來,你們就想找便宜嗎?”洪羚乾脆一使勁兒,就把那李嬤嬤的胳膊給卸掉了環兒,那老嬤嬤疼的鬼哭狼嚎起來。
“你們還不過去,還不趕快把那個瘋婦給我抓起來。我今天就先壓她到皇后那裡,讓皇后好好的懲治她一下。這後宮的規矩真是亂了,什麼人也敢這樣的大膽。憑著皇上對你的寵愛,就敢這樣不把本宮放在眼裡。”熹妃心疼的看著那個李嬤嬤,然後手一揮,讓那幾個隨從的太監就去抓洪羚。
弘曆想去攔那幾個太監,不想讓他額娘把事情鬧大。可是那幾個太監已經圍了上來,熹妃衝著洪羚冷笑著,似要看好戲一樣。
洪羚看到了弘曆在那兒爲自己著急,於是衝著他一笑,對他喊著,讓他先護好了弟弟妹妹。弘曆這纔想起了婉兒和弘晝,婉兒已經被嚇呆了,弘晝正緊摟著她,夏荷也護著身後的那兩個嚇傻了的小宮女,靠在弘晝與婉兒的周圍。
弘曆趕緊走到他們的近旁,與弘晝一起,守護著婉兒,可是還擔憂的望著洪羚。
洪羚看了看身邊的這幾個小太監,本來並不想狠狠修理的,他們不過是聽人差遣罷了,可是這幾個卻拼了命的來抓她,一個上來就要扭住洪羚的脖子,手指甲好像還劃破了她的皮膚。洪羚咧了一下嘴,既然你們不客氣,那她也就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不過幾個迴旋踢,還有利索的擒拿手,那幾個就全都趴在了地上,那個劃破了洪羚脖子的小太監還被洪羚踢飛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打了好幾個轉兒,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嘴角還淌出了血,痛苦的在地上*著。
“還有要過來的嗎?”洪羚拍了拍手,然後笑呵呵的一邊對著熹妃說著,一邊走了過去。
“你,你,不要再走過來。你們這些沒用的奴才,還不快點兒過來保護本宮。弘曆,你這個孩子怎麼不過來保護你額娘。你護著別人的孩子做什麼?”熹妃驚的臉煞白,直往後退,她穿著花盆兒鞋,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幸好被身旁的宮女扶住了。
“姑姑,您不要爲難我額娘,她並不是有意要針對您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好嗎?”弘曆又跑到洪羚身邊,央求著她。
“不過是想和你額娘說說話,看把你給急的,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洪羚拍拍弘曆的肩膀,又對著他點點頭,讓他放心。
然後她走到李嬤嬤的身邊,一把把她從地上抓了起來,“若是心疼你這老奴,就好好的聽我把話說完,我說完了話,就把胳膊給她安回去,聽到了嗎?熹妃娘娘。”
熹妃這時也不敢再逞強,立馬點點頭,洪羚看著她那個被嚇壞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我看娘娘今天過來,存心就是要找我的麻煩,是不是?是不是聽了什麼小人的挑唆?是不是就是這些不中用的奴才們,今天我也算是幫娘娘好好*一下。你們這些奴才都記好了,只有主子好,你們纔會好。主子萬一有了閃失,樹倒猢猻散,我看你們有什麼好果子吃?若想主子好,平日裡就要提點主子不要有過失,而不是出主意讓主子做些荒唐事。你這個嬤嬤,進宮裡這麼多年了,難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清楚嗎?我看今天這件事就是你挑唆的吧?”洪羚使勁又一擰她的胳膊,那李嬤嬤又是慘叫一聲,熹妃也嚇得驚叫了一聲。
李嬤嬤一個勁兒的求著饒,直說不管自己的事情。洪羚不去理她,又看向了熹妃,“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麼看重名利,不搶也有屬於你的天地。難道你認爲皇上是傻子嗎?你搞了這些動作,他會不知?弘曆是個好孩子,你有了他,還愁什麼?你想要得到的,不過是個早晚罷了。你這做額孃的,也要警醒著點兒,不要因了你,再妨礙到孩子。”洪羚看了看熹妃,又回頭望了望弘曆,然後走到了李嬤嬤身邊,又一使勁兒,算是把她的胳膊給復了位。
李嬤嬤活動了一下胳膊,覺得沒事了,連忙對著洪羚道謝,趕緊跑到了熹妃的身後,熹妃此時也被嚇得腿發軟,本來今天是想給這個女人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反被她給教訓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何來歷?怎會有如此了得的功夫?
她還正在想著,就見有奴才喊著‘皇上駕到’,她又挺直了身子,心想活該你這女人倒黴了,今天就要好好把這個帳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