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後的太子好似性情大轉,不但斂了鋒芒,對兄弟和善,對父親恭敬,對待百官也是禮待有加。
*的人更是對外大肆的宣揚胤礽謙和賢明,不愧貴爲儲君。聽到這些,高興的大概只有康熙皇上一人,多年的栽培沒有白費,沒有愧對自己的愛妻,能爲大清的江山培養出賢明的君主,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不過康熙皇高興的同時也並沒有放鬆警惕,時刻關注著太子與索額圖的動向。據說前幾日索額圖從太子府出來後,面帶怒氣,接連幾日不曾再過去,看來似有了裂痕。
手捋鬚髯的康熙,不斷的踱著步子,也在暗自思量著,太子那晚果真見到的是敏兒的魂魄嗎?其實自敏兒走了後,他不是沒有心生愧疚,也知道兒子對自己的怨恨,但是最爲君主,他怎能低頭去認這個錯,只能一直和太子僵持著。
當年他也曾問過了孫之鼎,訥敏並非不能救。只是她一心求死,心死了,豈是藥石能救的。他真的是悔啊,覺得是自己逼死了敏兒。他曾允諾過,只要她活著,此後定不會再有人會騷擾到她,可是雖是她無意,但畢竟因她而起,致使自己與太子失和,這可是大事,動了國之根本。敏兒大抵也是想到了這些吧,不然怎會沒了生的念頭。
可憐她死後還惦念著自己和胤礽,知道他們父子關係緊張,就勸誡於他,當初真的是一時莽撞了,不如就把她賜給了胤礽,有了她從旁提點,胤礽也會更懂事些。
康熙想到這裡,便命樑九功去拜祭一下訥敏,多燒一下元寶蠟燭。雖然是想自己去的,可是他是君王,豈有君王給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拜祭呢?這就是帝王家的愛,有著太多的顧忌。
此事雖是秘密進行的,可是宮裡遍佈各派人馬的眼線,還沒等樑九功去呢,就都知道了消息。
“當日裡真的是小看了訥敏這個丫頭,要是知道她對太子有這麼大的影響,那時真應該在太子面前多點幾把火。畢竟是我赫舍里氏的女子,於我們以後的大業更有幫助。唉,可惜了。”索額圖不無後悔的說著,但是也再飛速的思索著對策。
“阿瑪,太子那邊我們也不能就此決裂啊,畢竟也是費了那麼多心血了,何況您還是他長輩呢?只要他還是太子,日後的皇上,那我們赫舍裡一族,就還會有榮華富貴。”格爾芬附和著他阿瑪的話。
“榮耀?現今的榮耀還小嗎?”索額圖的兩隻眼露出的寒光,令人生畏。
“阿瑪,那您的意思?”格爾芬大概猜出了他父親的目的,不覺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哼!如你所說,太子那邊當然不能斷,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太子和咱們的關係恢復如前,所以你最好給我盯好了老四那個傢伙。還有他的那個手下,姓白的那個隨從,好好的怎麼就來了一個多嘴的表弟。恐怕那時他們就已經開始了策劃整件事了。”索額圖說著一把端起了桌上的茶碗,捏在手中,最後乾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八阿哥府的書房中,不止八阿哥,九阿哥,還有十阿哥,十四阿哥也都在。那晚的傳聞他們也是聽說了的。最心生鬱悶的就是十阿哥,那晚他被小十四纏在宮中,若是他也出去了,說不定也會碰到敏兒。自己永遠都是差了那麼一步。
“十弟,你又在想什麼呢?不會真的以爲那鬼魂是真的吧?”九阿哥胤禟斜了他一眼,很是不滿他又開了小差兒。
“哪有,哪有,我是有些乏了,想打盹兒,你們接著說,接著說。”十阿哥胤誐不好意思的搔著後腦勺。
“真不知道那個訥敏有什麼好,把你們個個都迷得五迷三道的。皇阿瑪還有情可原,那是因爲念著先皇后。二哥也罷了,也算是有點兒淵源。你又跟著添什麼亂呢?她嫁給誰也輪不到你啊。”胤禟倒是打開了話匣子,數落個沒完。
“九哥,你今天說的太多了吧。”一向不怎麼反駁的十阿哥也真的動了怒。
“好了,老九,老十他自有分寸。再說人都已經死了,他還能怎樣?你也不要太刻薄了,他自己的事自會好生處理的。”一直未開口的八阿哥說了話,兩個人便都閉了嘴。
“那依八哥之見,這鬼影兒到底是真是假呢?”十四阿哥胤禎開了口。
“當然是假的了,二哥要去找老四,偏偏就一個鬼影冒了出來。哪有那麼巧的事?不過他做事到乾淨,聽說索額圖也派人查了好久,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查到,這個天下第一閒人還真是不簡單啊。”未等胤禩開口,胤禟又搶著答道。
“不過他做的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至少於我們而言,也倒有些好處。”胤禩狡黠的一笑。
“八哥此話怎講?”胤禎有些不解。
“你們難道沒有聽聞,太子與索額圖的關係已不復從前了,那於我們豈不是好事一件。不管老四的目的何在,他這次都是幫了我們。其實依我來看,皇阿瑪早都有除索額圖的心,只是時機不太對,不過按現在的局勢來看,恐怕不會太久了。”胤禛悠然的靠向座椅的後方,他當然不是隨便說說的,明珠那邊他早已打點好了,高士奇老先生也會在近日來京城一趟的。
洪羚帶著子謙消失差不多已一月有餘,直說是出遊去了,胤禛雖是擔心,但總比她待在京城裡放心多了。索額圖那老賊近日裡簡直像瘋了一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也不敢派人貿然的去尋找羚兒他們。
其實洪羚躲在山上呢,走之前會說去出遊,完全是洪羚耍了一個小心眼兒,怕胤禛到山上去找她,她就不得自在了。這招兒還真的挺管用,就這樣她和子謙在山上逍遙了一個多月。
這個丫頭的一番搗鼓,倒讓胤禛成了衆矢之的,除了胤礽誰都不相信那是真的鬼影兒。不過胤禛也懶得去理那些事,依舊深居簡出,也就是小十三偶爾的去他那裡一趟。再就是與和尚老道,談經論佛,一如從前,還真的很難讓人捉住把柄。
胤禛依然做他的天下第一閒人,哪管外間已經炸開了鍋,亂作了一團。當他獨自坐禪之時,也會想想一切竟然都是丫頭的掌控之中,自己沒有那麼多的人脈與財力,與他們硬碰硬,只會吃虧,爲今之計只能借力打力。這一番過去之後,真不知又會是怎樣的景象,他還要這樣閉關下去嗎?丫頭啊,你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