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年幼即被立爲太子,康熙從小便對他悉心栽培。雖然一直都有人在想著摘掉他太子的帽子,可是都沒成想這一天就真的這樣到來了。一時之間,朝野震盪,百官都慌了神,不知道今後應該投靠哪個勢力會更爲穩妥些。
自保都成了問題,哪有心思再去找樂子,京城裡的風月場全都安靜了很多。璇璣閣中的人也都慌亂了起來,怕就此散了攤。
洪羚爲了安撫人心,不僅發了月錢,而且還又多給了一個月的,讓衆人不要著急,權當提前放年假了。衆人見當家的都如此沉穩,也都平靜了很多。
胤禛自上次荷塘旁見過洪羚之後,便也未再露面。不過聽了她的勸,太子被廢之後。他並無任何舉措,一切只是靜觀其變,倒是大阿哥和八阿哥那裡熱鬧的不行。
先是大阿哥胤褆,對他皇阿瑪說,要替父皇除了胤礽那個孽子。他這一番言行,遭到康熙的痛斥,說他罔顧兄弟之情。而且康熙也看出了他奪嫡的野心,當即就宣了諭旨,說胤褆秉性急躁,愚頑,根本不可能立爲皇太子。事後,三皇子胤祉又向康熙奏明,胤褆曾勾結喇嘛詛咒廢太子,不然太子也不會迷失了心智,私窺聖上。康熙當即下令拘禁皇長子,革爵,幽禁其府。
胤褆一直自認爲是皇長子,又深得父皇喜愛,如今沒了他二弟這個阻礙,皇太子之位是志在必得的。沒想到他父皇的一道聖旨,徹底滅了他的後路。
可是有人並沒有因康熙嚴懲胤褆而自省,胤禩就聯合了一幫大臣,暗地裡私通消息,推舉他爲皇太子,被康熙否決,並當衆斥責他有奪嫡野心。
就在廢太子被幽禁了兩個多月後,康熙又於衆人面前釋放了太子。至此,胤禛終明白自己的父皇當日裡廢太子,根本就是一時的衝動。讓大家重新推薦太子人選,不過是他布了個局而已,看看都有哪些人存在異心。這次老八,千算萬算,還是算差了父皇的心。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不但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還險些丟掉了自己的爵位。
又到了年關之時,鬧騰了幾個月的廢太子案,總算是告一段落。此時大家都在準備著歡度新春之事,一心想著借這個喜慶氣沖掉之前的一切不快。璇璣閣中,也處處張燈結綵,各個都笑臉盈盈的準備迎接新年。
“好久都沒過來了,今兒個一來,差點兒不認識了。你這璇璣閣什麼時候也喜披紅掛綠了?”胤祥一邊搓著手,一邊踏入了洪羚房中。
“都是做阿瑪的人了,還這樣沒點兒規矩,進門之前,不知道報備一聲嗎?”洪羚笑罵著他,可是看他凍成了那個樣子,還是心疼的遞給他一個手爐。
自他上次去塞外來此辭行之後,洪羚於他,又似乎回到了以往。這讓他心情大好,他與小五斗嘴了這麼多年,可沒有想過她會真的翻臉不理他。這五年中,他的心情也不比胤禛好到哪去。
“呵呵,去別處需要,來你這裡還講那些俗套,幹嘛?”胤祥一屁股就坐在了洪羚的書桌旁,拿起她剛剛寫的一幅字,欣賞著。
“你還是真有閒心,外面都鬧騰的沸反盈天了,你卻還能沉下心來練字。”胤祥把那字又放回了桌上,衝著她一樂。
“你們兄弟儘管鬧騰你們的,與我何干?我不練字,還能做什麼?”洪羚也不理他,繼續又寫著。
“不過你這字是真的寫的越來越好了,是不是寫字就能讓你心靜,心靜就能修爲也高,修爲高了,也能知曉天機了?”胤祥神秘的一笑,故意賣弄著玄虛。
“你這又是想要說什麼呢?老實說吧,別賣關子了。”洪羚也不擡頭,還是繼續低頭寫字。
“就是上次你和四哥說的啊,你說皇阿瑪並非要真的廢掉二哥。果不其然,我看復立之事也該快了。”洪羚停下了筆,擡起了頭來看著他。
“怎麼又聽到了什麼風聲嗎?”胤祥還未開口,棉門簾被挑開,又一個人走了進來。
“就知道你這嘴快,跑來獻寶來了。”胤禛踏入了門裡,子謙也跟在他的身後。
“怎麼方纔沒一塊兒過來?”洪羚好奇,他二人從來都像是那一世的超市中綁定銷售的商品,今兒個單單看到一個人,還真是奇怪。
“不過是子謙說了些事情,他就先跑了過來。”胤禛笑看著這個好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弟弟。
“好了,別岔開話題。復立太子之事,有眉目嗎?”洪羚望著胤禛,他點點頭。
“科爾沁的親王派了他家的額駙等人奏請父皇復立太子。依我看,不過是父皇打的一個幌子,這事總要有人挑頭,讓他有個臺階下。復立之事也就名正言順了。”胤禛苦笑了一下,好像是感覺之前的一切都是白忙了,不知道還要等多久,纔會看到一絲希望。
“怎麼就此頹喪了?有了一次,說不定還會再有一次呢。”洪羚笑看著對面坐著的兩個兄弟。
“怎麼你又推算出,他還會有第二次?”胤祥不可思議的問著。
“你不是說我最近,修爲高了嗎?那就不妨推算一下了。”洪羚也賣起了關子,胤祥佯裝生氣,冷哼了一聲。
“此次廢太子事件中,奪嫡的各個勢力裡只有你們毫髮未損。此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們今後,定要更爲謹慎。”洪羚說完,望著胤祥,眼裡盡是擔憂之情。
“你覺得會有人打擊十三弟?”胤禛看出了洪羚所想。
“他是你的左膀右臂,而且也沒了額娘庇佑,多半是會拿他開刀。你還有德妃娘娘,而且他們多少也要顧及老十四的面子吧。”洪羚說出自己的想法,胤祥卻仍有些不以爲然。
“說的好像我真的就要怎樣似的。我不是好好的還待在這裡嗎?小五,不興你這樣嚇唬人的。”胤祥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趁洪羚不注意,在她的前額上,狠狠的彈了一記。
“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她還不是爲了你好?”胤禛生氣的一把拽了胤祥回到他方纔坐的椅子上。
“真是沒良心的,我還不是好心提醒你。我寧願你天天都來煩我,省得日後天天爲你流淚難受。”洪羚揉揉腦門,沒好氣的看著他。
“哈哈,我就知道,小五是心疼我的。從來都不會真的生我的氣。”胤祥誇張的大笑著,胤禛也被他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拿手點指著他。
“你還說他是做了阿瑪的人,他倒是哪裡像啊?真不知道兆佳福晉是如何容忍他的?”洪羚斜睨了一眼他,但還是向老天許了願,希望那囚禁之說,都是假的。
“哼,這你就不如她了。我在她眼裡,可是事事都是好呢。”胤祥得意的炫耀著,他那個樣子把子謙也逗笑了,也跟著衆人哈哈的笑了起來。
“那是兆佳福晉爲人善良啊。”洪羚也用手點指著,故作生氣狀,不過她心裡真心希望小十三今日的笑容一直都常掛在他的臉上。
過年了,又要有很多事情要忙,胤禛和胤祥也有些日子不再過來。正月還未過完,康熙爺又下了聖旨,復立二皇子胤礽爲太子。
“今後恐會形勢更爲險惡了吧?”子謙拿了一件毛領披風,爲站在窗前賞雪的洪羚披上。
“是啊,我真心想離開這裡,那些爭啊鬥啊,讓人心煩。人就是這樣,當初還能撤離時,偏偏不想。而如今不能了,偏偏又想要走。謙,我這人是不是太麻煩了?”洪羚回頭望著子謙,悵然一笑。
“人這一世,就是要不停的折騰,不然豈不太沒意思了?”洪羚沒有想到一向凡事都喜保守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有什麼好吃驚的?和你在一起,已經是今生最大的冒險。還有什麼是不能經歷的?”子謙挑眉俏皮的一笑。
“那人還算老實嗎?最近可有什麼小動作?”洪羚瞥見了窗外一株梅樹後,有個身影,向著這邊望了很久了。
“還算老實。十三阿哥一向灑脫,對待任何人都是不拘小節。外人看來好似他與你很熟絡,但也並不是經常來這裡,四阿哥也只是偶爾過來,難道那邊還會以此做什麼文章嗎?”子謙低聲的問著洪羚。
“之後的一切,我並不是十分的清除。有說小十三會被幽禁十年,我真的很替他擔心。”自那天胤祥走後,洪羚就一直憂心於此。
“不要擔心了,你也說他最後會沒事的。小小挫折,權當對他的歷練了。不過這個人一直留在這裡,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又不能除掉,可是不除,又怕他發現什麼。”子謙皺了皺眉頭,又假裝望向別處,悄悄的看了一眼那個人。
“不要動他,他可一定要留好了。他正好可以是傳聲筒,必要之時,還希望他替咱們傳話呢。”洪羚詭秘一笑,子謙知她可能又在部署著什麼,便點點頭。
三月,康熙派遣官員就復立太子一事告祭天地,宗廟,社稷。太子一案,總算是塵埃落定。各派之間唯有先沉寂下來,不做任何打算。
胤祥還笑著對他四哥說,小五太過憂心了,事情過去了,也未見對方做出什麼來。要是知道是這樣,當初不若和她賭上一把,也可以贏她一回。
胤禛還笑他玩心太重,小心樂極生悲。豈料第二日,胤祥便收到皇上的聖旨,說是太子被廢期間,曾有人對外散佈謠言,說是太子意欲謀逆,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早都應該被廢,永不復立。而這些謠言都是胤祥派人散播的,胤祥即刻被拘執起來。
洪羚聽說這件事,一下便呆坐到椅子上,難道圈禁之說,真的屬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