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暗,山路不是很好走,但是子謙抱著洪羚如同飛一般的趕往山上,老叫花也是緊緊跟隨。
待到把洪羚安放到炕上,點亮了火燭,才發現她的前襟已經被鮮血染污了好大一片。那飛鏢還插在上面,因爲不知道是否有毒,不敢輕易拔出,好在那血是鮮紅色的,子謙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那鏢應該是沒有毒的。
老叫花趕緊過來給洪羚把脈,可是當他握向洪羚的手腕時,眉頭突然緊湊在一起,有些生氣的看向子謙。
“你們怎麼這樣不注意,丫頭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不是說離開這裡纔會要孩子嗎?怎麼此時就已經有了?”他的這番話驚得子謙後退了兩步。
“您不會搞錯吧,您再好好的把下脈,看看是否搞錯?”子謙不太相信老叫花的話,直讓他重新把脈。
“爺爺說的沒錯,我是已經有了,本來想晚些時候,若是你還沒下定決心離開再告訴你的。謙,不要怪我,我是怕你下不定決心,纔想讓孩子幫你下決心?!贝藭r洪羚睜開了雙眼,斷斷續續的對子謙說著。
“真是胡鬧啊,這一鏢,怕是這孩子保不住了。”老叫花哀嘆一聲,坐在了炕頭。
“爺爺,孩子若保不住那就求您保住羚兒啊,我們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求您一定要保住羚兒啊?!弊又t說完咕咚就給老叫花跪下。
“你先把鏢拔下,給她換了衣裳,把傷口清理乾淨,傷口切不可感染,否則定會傷及性命。你看這鏢大半已打入她體內,傷口定不會淺。你這裡可有上好的金瘡藥?”子謙忙點了頭,老叫花出了屋,他照著爺爺所說,趕緊忙活了起來。
洪羚說完剛纔那些話後,已經暈厥了過去,待到子謙忙完了一切。她還是昏迷著。子謙握著她的手,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開始有些發熱了。他著急的衝了出去,找老叫花。
“爺爺,羚兒的頭好燙,會不會傷勢嚴重了?”子謙亂了心神,抓著老叫花問著。
“發熱是一定的,只要這幾天過後能退下,她就算是挺過去了,你一定要守好她,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可能一會她會下身流血,那是孩子掉了。唉,這丫頭命苦啊,那鏢扎的太深了,她可能以後也不能再生養了?!边@後一句,老叫花盡量的壓低了聲音,子謙卻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得半天也沒有起來。
“若是讓我知道是何人所爲,定會將他們碎屍萬段。”他狠狠的抓著自己的衣角,這件已經有些泛白的長衫,讓他差點兒撕裂。
“還是先看好丫頭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老叫花也蹲了下來,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
子謙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起身,跑回屋裡,守在羚兒的炕前。
又過了有一個時辰,還在昏迷中的洪羚,開始皺起了眉頭,雖未清醒過來,但是身體開始抽搐起來,好像是身體的某處正處於疼痛中。
子謙想起了老叫花之前的話,忙掀起了被單,正好看見洪羚身上那件小衣的衣角已經被血染紅,下面的褲子更是染了更多的鮮血,她果然是小產了。
當子謙含淚爲洪羚收拾好一切時,她還在昏迷著。老叫花端來了剛剛熬好的湯藥,因爲洪羚上次受傷之後,就一直比較氣血虧,山上一直備有補氣血的藥,此時正好用上。
可是她此時昏迷根本喝不下,老叫花也急了,“我先出去,你口對口的喂她,放心,此事我不會對人亂說的?!?
子謙含著淚,一口一口的先喝下湯藥,然後又送到洪羚的口中。又費了好些時候,總算是把這些藥喂到了她的嘴裡。又守了她一些時候,纔拿著她換下的那些血衣走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夜,此時天邊已有些發亮??墒亲又t睡意全無,懷中抱著那些血衣,那裡面還包裹著那個已經成型了孩子。雖然還是那麼的小,可是已經能看出了人形,此時猶如萬箭錐心,喪子之痛,無以言表。
子謙真的是恨死了自己,羚兒一向月事不準,所以這幾個月他確實是疏忽了,才讓這個丫頭矇混了過去。他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一直優柔寡斷,羚兒怎會想要用孩子讓自己下決心,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啊,可是爲什麼老天要去懲罰她呢?
他懷抱著那些衣物,在院中哭了許久。老叫花知道他心裡難受,也沒有勸他,讓他放聲的哭著。自己去屋裡守著洪羚。
“丫頭啊,你不光和她長得像,怎麼連命都這麼相似呢?看來紅顏多薄命真的是不錯啊?!崩辖谢ㄕf著這些話,悠悠的想起了遙遠的往事。那時他還年輕,她亦正年少,但是太多的錯過,兩人終究不能相守。此時他能做的就是守護她的孫子,日後見到她,也總算是沒負了當年的誓言。
子謙在院裡把那些血衣焚了,那衣中還有他小小的孩兒,上天若有憐意,就讓他下次託生到好人家,讓他的父母能好好的守護他,不要像今世的他們倆,連個生下來的機會也沒能給他。
不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但是都請安息吧,莫怪今世的爹孃。子謙又拿了些香燭都化在了一起,默默的禱告著。希望這個孩子能保佑的他的孃親脫離危險。她已經很不幸了,幾次在鬼門關打轉,此次也希望能夠再轉回來。
胤禛終於趕在了關閉城門之前,進了城,他沒有回府,而是歇腳在別院裡。那個死屍他也讓人帶了回來。但是那人身上沒有任何標記,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留下。
倒是那把刀,他拿在手裡,端詳了許久,那把鋼刀如普通的一樣,刀上沒有任何的標記,無奈之下他叫來了粘桿處的一干人等,其中恰好有個會打造兵器的人,那人仔細的看了許久,才緩緩的開了口。
“打造這把鋼刀的材質並非一般人能得到,屬下看了許久,覺得和宮裡的侍衛所帶的佩刀應該是一樣的。雖然式樣不一樣,比之更長,更爲鋒利些,但是用料是一樣的,能夠造出這樣的鋼刀,此人定和皇家脫不了干係。就屬下所知,那些鋼可都是御用的,民間可不敢私自盜用,那可是砍頭的罪過。而且尋常人也是接觸不到的,除非是有皇家的人,從中挪用了些,私下打造的?!蹦侨说脑掃€沒說完,胤禛的臉色已經青到發紫。
“給我嚴密監視九阿哥胤禟。”九阿哥胤禟正是管著內衛兵器製造的事情,此事和他一定脫不了干係。即使是親兄弟,但是傷了羚兒,胤禛發誓,也定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