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笑,不禁搖頭。
老板娘見狀緩步走過來,月牙眼睛帶著擔憂,回頭看著讓解石員盡快給我解石:“姑娘放心,咱這速度快點,省的一會那嬌小姐去而復返找你麻煩。”
乍一聽,我十分詫異,別管那女人有沒有勢力,會不會回來,對于老板娘來說都是一場麻煩。
我和她是單純的陌生人,換做其他店家肯定抓著讓我徹底解決了再走的,可這老板娘也是心眼好到缺心眼的地步,竟只想著讓我逃脫麻煩。
“慢慢解就好。”從她開口替我說話開始我就覺得這人好,如今再開口,對她的印象到達了頂峰,于是忍不住安慰。
老板娘咋舌:“有麻煩還不躲?倒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姑娘,長的柔弱漂亮,爆發力驚人,那么刁鉆的女人,竟是被你打跑了,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說著就見她月眼含笑,帶著我就往解石的地方走:“那咱倆就一起等麻煩。”
我也笑了,這世界茫茫大,這么遇到對脾氣的也算是奇遇,到了跟前一看才驚覺這解石的機器比別家的要大。
“哎呦,竟然是石頭!”老板娘盯著解石處,看到一塊白花花的石頭被切掉,連叫可惜,身子貼在我身側安慰,“還有機會!別慌!”
只是這老板娘也是逗趣,一邊安慰我,一邊繼續抱怨:“這塊毛料透明度好壞不一,水底好壞分布不均,看來老蔣也有失手的時候,這是灰卡場出的毛料,個體大小懸殊,不易出綠,老蔣偏偏說看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糊弄我!我還指望著這批貨開店呢,合伙人沒找著,我這邊別再賠了!”
就聽她說起老蔣,陡然來了精神:“你認識老蔣?”
老板娘點頭說是:“我和你頭脾氣,就和你說了吧,老蔣啊,是我哥哥,真的,一母同胞,我叫蔣紅花!你呢?”
我蒙了,蔣……紅花?立時忍俊不禁,卻愣是不敢笑:“風……風暖。”
“想笑就笑唄。”她滿不在乎,“我到到現在都還在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
“咳。”我干咳幾聲,還是不敢笑,硬是憋了回去,“長的還是挺像的,肯定是親生的。”
“你這丫頭!是安慰我還是打趣我……”她月眼彎著,說老蔣在毛料市場叱咤風云,但沒有幾人知道老蔣和她真正的關系。
說到這扭頭問我是否也認識老蔣。
我順坡下描述起那天的情景,她直說這是緣分,讓我以后改口叫她紅姐。
我笑著答應,才說到正事:“紅姐,其實我今天來是找人的,話說,那老板不做了?”
我指了指斜對面緊閉的店門。
紅姐雖然詫異,但沒問原因就給我講了緣由。
那老板人稱老蒼,昨天來了幾個人,踢了攤子砸了店把人抓走了。
“我看著像流氓。”娟娘說老蒼是兇多吉少,“那幾個人不像是普通流氓,穿的人模狗樣的,不怕流氓橫,就怕流氓有文化,估計是得罪了某個勢力。”
我哂然,不會是顧擎動的手腳吧?
但想了想又極力否認,那天王媽和顧擎的對話我是聽到的。
顧擎只讓王媽打聽事情,并沒有打擊報復的意思。
可一時間又想不到是誰,不由得擔憂。
就在這時,突然聽得一聲大呼:“我的媽呀,血色夕陽,賭漲了!大漲啊!”
我聞聲看去,在一堆灰皮之中紅黃相見的翡翠奪目亮相,雖然只露出了一少半,等到再全部解除來,紅姐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大笑著說我發財了。
“我不太懂。”雖然不懂,但就屬我笑的最開心,眼睛瞇著看翡翠,一是喜歡,二是聽這意思,值錢!
不過論如何斷定價值,我還是圈外人。
紅姐也不藏著掖著,說這是灰卡料,雖然也是好場出來的毛料,但還不如蒙麻料值錢,雖然也出綠,但吸引不到有錢的賭石大佬。
紅姐嘟囔:“這塊毛料體積算是大的,我這次是因為想開個店,所以才讓我哥去幫我上貨的,畢竟他賭王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原來紅姐的要求是,上貨必須便宜。
甚至是別人不要的料,一百買下她賣一千,一千買下她賣兩千,可誰知老蔣拿來的都是歪瓜裂棗,幾天下來紅姐心灰意冷,十賭才出三。
但念在這也算是高效率就沒找老蔣的麻煩,可因為當初紅姐打著招牌是老蔣貨源的旗號,以至于那些慕名而來的賭石者也是失望。
“這塊毛料買的時候最便宜,廢料,就花了一百,還是因為體積大。”紅姐說著。
我一陣無語,誰那么有眼無珠說它是廢料。
我真是……
該謝謝他!
“那現在該值多少錢?”我問。
“最少十五萬。”這話不是紅姐說的,而是身后傳來的男聲。
回頭一看竟是顧擎,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來你運氣不錯。”
“你回來了。”我將夕陽翡翠捧在手里,“那我賣給你?”
“別呀!”紅姐連忙阻攔,問道,“這是誰啊!”
顧擎推著輪椅上前,禮貌頷首:“她未婚夫。”
“不錯哦!”紅姐笑意不減,似乎對彬彬有禮的顧擎很是看好。
我心里不滿,看人怎么只能看表面呢?
娟娘笑我害羞什么,沒等我解釋,就指了指夕陽翡翠:“如果這是你未婚夫呢,就更不要賣給人家了,這東西都是坑別人的,這塊是冰種的,在翡翠中是血色夕陽,這大小,圓潤程度,渾然天成,小暖,你要是信我,我拿去拍賣,絕對超過15萬。”
“當然相信你!”對于紅姐的好意,我自然不能駁,再說還比顧擎給的價格高。
“那就多謝紅姐了。”顧擎笑了笑,看向我,“天色不早了,回家嗎?”
“回家回家!小暖趕快回家吧!”紅姐催促著互留了電話,頗有讓我趕快回家陪未婚夫的意味。
我哭笑不得,但只能推著顧擎往毛料市場門口走。
心里不忿:“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腹黑?”
顧擎雙手合十:“你是第一個。”
我該感到榮幸么:“遲早要分手的,下次不要再介紹你是我的未婚夫!”
“好!”聽著顧擎這么痛快答應,我還納悶。
誰知顧擎又說:“介紹丈夫還是先生老公?”
本來快到門口了,此時一聽立馬將輪椅停住,繞到前方抱手怒視:“顧擎!”
“答案想得怎么樣?”顧擎黑眸微閃,打斷我了我的話,緩緩站了起來,除了臉色還有些不健康的白,根本和常人無異,“告訴我答案!”
面對顧擎的攻勢,我徹底慌了。
“我……我……”臥槽,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
我嘆了口氣:“顧擎,你看你越來越好,身邊的姑娘也會越來越多,選擇有的是,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讓我嫁給你,但是如果只是因為合適,沒有任何一個女孩會愿意的。”
“如果不只是因為合適呢
?”顧擎定定的看著我,向前一步,眼看著唇就要壓下來。
我陡然快速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他:“那也不可能!”
“為什么?”突然的,顧擎眼神仿佛穿越了亙古的傷,無藥可醫。
我看著這樣的眼睛,雖然不明,卻止不住心顫:“很簡單,我不愛你。”
“你不愛我?”顧擎看著我,像是有意重復。
如果不是明白我們之間僅見過幾面,我都要懷疑他愛了我多少年,卻被我拋棄了。
“不愛。”我攥緊拳頭,壓制住心里一絲異動,斬釘截鐵。
下一刻,顧擎嘴角彎起苦笑,抬眼看我時竟是滿眼的自嘲,隨后坐回輪椅,控制著朝門口走去,聲音卻別有意味的傳回原地:“好,那我賭你三個月內會愛慘我。”
我聽著他自信的賭注,不敢想太多,三個月嗎?
壓抑著躁動,跟著回到了車上,心里卻決心一定想方設法,提前結束三個月的同居。
車上。
寂寞已久的小黑簡直是久旱逢甘霖:“少奶奶怎么兩手空空?賭垮了?”
我故意逗他:“賭垮了。”
于是乎我在小黑的一路安慰下回到了顧家。
臨近門,小黑還在車上喊:“少奶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這次輸了,下次再贏。”
弄得我一臉黑線……
這傻孩子!
以至于到了客廳,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個矮胖,應該是王媽,而坐著的是萬輝。
萬輝見我和顧擎進來,幾乎是沖過來,劈頭蓋臉質問:“你怎么能帶著顧擎出去?他早晨那么虛弱!”
我討厭萬輝已經能用恨得牙癢癢來形容了,當下只覺得他找茬:“早晨虛弱?怎么可能,他現在臉色比前幾天還好。”
萬輝滿是不耐煩,句句帶刺:“你看看你有個當女朋友的樣子嗎?我早晨和顧擎一起去了公司,我能說謊?”
說著王媽也是責怪,不過卻是看著顧擎:“少爺,下次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
“王媽我沒事,萬輝你過線了。”顧擎不怒而威,“小暖,你先上樓。”
“好!”我當下也不好發作,就上了樓,但卻沒有進房間,而是在樓梯邊緣蹲下,透過鏤空監視偷聽樓下狀況。
“以后誰都不許在風暖面前提我的身體狀況。”顧擎淡淡的。
王媽擔憂:“開始您這身體怎么總是早上不好,也沒有規律可循。”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礙事的。”顧擎對王媽語氣柔和了些,下一句卻變得冷淡,“你來干什么?”
“是公司的問題,我想和叔叔說的,但叔叔說讓我以后都和你說。”萬輝解釋著,聲音帶著恭敬,卻不虔誠。
接下來就是一堆絮絮叨叨的公司情況,然后我的注意力卻始終在顧擎身上。
在萬輝面前,顯示出無法形容的上位者氣質,更像是王者。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只是盯著盯著我卻猛然怔住,手心發潮。
此時,顧擎的背影和男鬼的背影,漸漸重合在一起,竟是像了七八分!
等我回了臥室,早已冷汗涔涔了。
過了好久,才說服了自己,興許是想多了。
畢竟這個世界臉長得像也很,更別提背影。
況且顧擎可是從小到大都能查到底細的,而那個男鬼卻是最近才出現的。
這么想著,倒也說通釋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