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沒有時間讓王軒感慨,南蠻的殘酷和他們對中州天朝的痛恨會讓那些依舊茹毛飲血的蠻軍將小城屠盡。王軒只能趁南蠻軍未進城之前逃走,否者面對南蠻軍的屠刀,王軒必死。
簡單的收拾一下,與外邊那些拖家攜口恨不得將養的雞鴨鵝狗什么的全帶走的普通百姓不同,王軒本來就是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將一些碎銀子和兩件衣服卷在一塊,王軒算是將自己的包袱打好了。仔細想了一下,王軒將床鋪揭開,在床頭處放著一個小的香爐。一個小小的木質的香爐。但這香爐的通體造型有些怪異,甚至與其說它是香爐倒不如說它是丹爐。不過這香爐堪稱古樸大氣。
這香爐大概有一指高,三足二耳,通體一種老木頭和久經時光的顏色,再加上爐身一些簡單卻瑰麗,堪稱大巧若拙的花紋,一種古樸的氣息在上面油然而生。這些花紋看不出具體是什么。可卻讓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深遠而不凡。但細細觀摩則會出現一種很奇怪,或者說詭異的感覺,似乎這花紋渾然天成,天生如此,無法改變,也不需要改變。
這個香爐是王軒小時候得到的,而具體是怎樣得到的,王軒已經記不清楚了,但在王軒的記憶里,這香爐似乎就一直跟著他。很怪異,但的確如此,人往往會記住一些模模糊糊卻異常清晰的片段,卻記不清事情的始末。
王軒將香爐裝起,然后直接向門外跑去,而出了門王軒才知道事情真正的關鍵所在。
街上到處都是逃難的百姓,整條街道擁擠的難以想象,根本就沒辦法向城外逃去,每個人都拼命的向外涌去,雖然他們的目標相同,但這樣的擁擠卻讓他們每個人都寸步難行。
王軒看著這擁擠如潮的人流不由得絕望了,但沒辦法的事,為了逃命,他也必須去擁擠,哪怕他明白這擁擠只會讓城內更亂。可他有什么辦法,在沒有相應的秩序的情況下一個人卻要做哪些遵守秩序的事,無疑,這是愚蠢的。
就在王軒逃命的同時,城外卻是另一番摸樣。
城墻外,南蠻三千藤甲騎如同黑鐵雕塑般,靜默豎立,手中的長刀舉起,一股無法言說的壓抑和殺氣讓千步之外的小城守軍幾乎崩潰。
“將軍,為何不攻城,反而要在這呆著。”三千藤甲騎的后方,那數桿迎風飄展的血色帥旗下一名黑甲黑馬的壯漢向白衣白馬英氣逼人的主將開口道。
“木龍,你想去攻城?”那白衣將軍只是輕笑一聲,開口問道。并未直接回答那黑甲壯漢木龍的話。白衣將軍雙眼微微瞇起,一道凌厲讓人不敢逼視的目光投向了千步之外的小城。千步,天朝神機弩的最大射程。
“是的,將軍。吾等三千藤甲騎跨百里丘陵殺到步天章那老不死十萬守軍后方就是為了攻城拔寨,而將軍卻在區區一小城錢止步,屬下不知將軍何意。”黑甲壯漢開口說道,雖言語并不多么恭敬,但那語氣與姿態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的唐突,顯然這白衣將軍收服了這三千藤甲騎,彪悍
兇狠爺們的心。否者,這些殺人如喝茶般的南蠻藤甲騎斷不會這般恭敬。
“木龍,你可知道,我率這三千藤甲騎孤軍殺入這天朝腹地為的是什么。”白衣將軍目光盯著那蜿蜒不絕的城墻,及城墻后恐懼到顫抖的小城守軍。語氣有些迷離的問道。
“步天章號稱天朝四大虎將之首并非偶然,僅憑十萬守軍據我南蠻百族猛將大軍進二十年,不越雷池一步,足見其之大才。此番我率三千騎深入天朝腹地不為攻城掠地,只為亂天朝陣腳。趁機破了步天章死守進二十年的天門關。”白衣將軍未等黑甲漢子回答,自顧自的說道。語氣中一股殺氣含而不發,讓那黑甲漢子都感到一陣心寒。這漢子對白衣將軍可算是知根知底,自然知道他究竟有多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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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知我南蠻之威名,若我大軍攻城必拼死反抗,支撐他們反抗的不過是一時的一腔意氣和對我大軍就地補給的恐懼。我等立于此處,兵壓而不圍,待城中守軍意氣耗盡,破城不過彈指耳。”血紅色烈烈作響的帥旗下,白衣將軍話語中那天下我有,億萬江山在手的氣質讓人為之心顫,
城上守軍漸漸地亂了,如白衣將軍所料,因畏懼南蠻藤甲騎的兇殘而鼓起的斗志在有生還可能的情況下,脆弱如紙。絕望可以讓人有背水一戰的決絕,但這決絕甚至比不上一根稻草,一根明知道沒有任何作用,但卻能讓人自欺欺人的救命稻草。
不管城外是赤血鏖戰,或者是兩軍對峙,甚至于是守軍的一潰千里。王軒覺得這些與他無關,至少現在是這樣的。而真正讓他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的是如何從這兒出城。此時的他被人流帶著,擁擠的向城外走去,嚴格來說并不是走而是被那如同罐頭般的人流架起腳步著地的向城外緩緩移動著。
王軒現在是異常不舒服,直覺告訴他,此刻就算是繼續躲在草藥鋪里也比在人流中更為安全。因為一旦南蠻軍殺入城中,在這幾乎連成一體的人流中,根本沒有絲毫的機動性,只能眼睜睜的等死,連拼命都無法做到。
王軒不認為這一群早已亂了套,呼天喊地,大哭嚎啕的愚民們能在城破之前走到城門外。而小城里被擠滿的狹窄的街道將成為藤甲騎最好的殺戮場,騎兵一陣沖鋒下去,絕對是血肉橫飛,尸橫如山血成河。被擠在街角的王軒索性就躍道了街旁的屋檐上。
周圍難民看到王軒躍起后引發了一陣不大的騷動,這個世界上武功修為并非罕見,但也并不多。王軒引發的騷亂一部分歸功于他展露出的武藝,但更多的是對王軒跳出擁擠的人流后留下的一個空位的擁擠。
王軒不再看這些難民的死活,站在屋檐上的他透過洶涌的濃煙和熾烈的火焰看向城外南蠻軍。“他個勒里的去。”王軒低下頭,用自己都聽不懂的話罵了一句。不知道那個白癡在逃命的時候竟引起了大火,此時愈演愈烈的火焰已經席卷了小半個城鎮,連王軒原本住的那個草藥鋪都被燒了,不過那小六子和草藥鋪老板都早早的不知道跑哪去。不過就算王軒知道也不會去管他們的死活。王軒從來就不覺得他是什么救世主。
擦掉被濃煙熏出的淚水,王軒在向城外望去,卻看到了一幕讓他震撼的一幕。
城外,白衣將軍一馬當先向小城發起了沖鋒,三千黑色藤甲騎緊隨其后。那血紅的帥旗此時被黑甲漢
子扛起,在白衣將軍身后夾帶這狂野,不屑,戰爭的氣息烈烈狂舞,如同戰神的咆哮般。三千藤甲騎的沖鋒竟如同千軍萬馬十萬大軍的讓人心顫,恐懼。而那一片欲摧城墻的黑云中,白衣將軍如同沙中珍珠,星中太陽般耀人眼球,奪人心魄。
王軒不由得想起剛剛夢中的那一句,你會再度豎起只屬于你的戰旗,沒來由的一陣愕然。不過僅僅是曇花一現這念頭就被接下來白衣將軍讓王軒徹底震驚的彪悍徹底擠到九霄云外。
一馬當先的白衣將軍遭受到了城墻上拋灑下來的箭雨的阻擊,雖然守軍中大部分已經被南蠻軍那堪稱磅礴的氣勢徹底擊垮,但依舊有熱血男兒向侵占國土的南蠻軍發起了反擊。
而紛亂的箭雨卻未曾碰到那白衣將軍的身體便被擋下了。
“吼——”白衣將軍長嘯一聲,聲震整座小城。一股血色罡氣如氣球般鼓出,化作一蛋形天幕擋在白衣將軍身前。那鋪天蓋地的箭雨如強弩之末碰那銅墻鐵壁般不能撼動絲毫。
王軒倒抽一口涼氣,這分明就是武功修為達到頂尖后凝聚成玄罡后外放的表現。無論天朝還是南蠻武者修為都是以力量之多少強弱為標準來判別的。而修成玄罡境界至少為萬斤巨力的修為。而那血色分明就是殺戮無數后方才可以凝練出的玄罡表象。王軒雖然修煉武道已有進十載,其修為不過千斤左右,而在王軒的認知范圍內,包括南蠻,中州,東海,北域,西川在內能修道玄罡境界的不過區區百人,而修成玄罡境界的武者不在僅僅停在‘武’的境界,這些強者已經觸碰到了‘道’的境界。極武而成道。
王軒心底在驚嘆與白衣將軍的修為的同時,心底一陣哀嘆自己的運氣怎么那么背,竟碰到了玄罡級的人物。玄罡跟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可以在一個層次言說的。甚至于一個玄罡境界的武者孤身一人便可屠了整座小城。
城外的白衣將軍并未出乎王軒意料的,輕而易舉的將城門轟開了。
白衣將軍伸出右手自身后的護衛騎的手里接過一敢長矛,而后在馬上沖鋒的他舉起了手中長矛,血色玄罡不斷注入長矛中,在連綿不斷愈演愈烈的空氣嘶鳴聲中,無數血色罡氣竟凝聚成一道銳利讓人不敢逼視的鋒芒。
而后,白衣將軍舉起右手,無數爆鳴聲憑空炸響,白衣將軍身體如同一張被極限彎曲的巨弓,雙臂與背部彎曲成一個幾乎夸張的曲度。一股狂野充滿爆炸感地力之美被演繹的幾乎完美,這一刻,在無盡血色玄罡之中的白衣將軍如同在殺場中走出的戰神,狂野,霸道至令人眩暈的地步。
“斯——”被血色玄罡圍繞的長矛撕裂空氣,一陣陣爆鳴聲讓人泛起幾乎眩暈的惡心。那血色長矛近乎隕石般破開不斷震蕩的爆鳴聲,拖起血色光芒轟向了小城城門。
震耳欲聾,準確的來說王軒已經被這巨響震的失去了聽覺。而后無數紛飛的碎石在一道肉眼可見的震蕩波中被血色玄罡暴起的巨力擊飛,飛向四周。
一瞬間,小城城墻竟被移滅近一半。
玄罡境界,竟如此之強。
而后,小城如同被去了殼的蝸牛,毫無任何抵抗力呈現在了三千藤甲騎的鐵蹄之下。在守軍恐懼,絕望的眼神中,三千藤甲騎如同洪流般殺入城中,無數血光拋起。小城淪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