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藤甲騎如同割草機在雜草叢中肆虐般收割這小城的生命,鮮血染紅了藤甲騎的長刀,一條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在哭號聲,呻吟聲,求饒聲中永遠告別了這個世界,面對屠刀幾乎崩潰的難民們絕望的眼神讓王軒心底一顫,南門軍那近乎變態的狂笑聲中,王軒不在理會這些讓他心底柔軟處為之震動的人間悲劇。
王軒暗罵了一聲自己愚蠢,只是幾年不再動武竟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一身不錯的輕功,剛剛竟然在人潮中擁擠,真是愚不可及。
王軒當下也不遲疑一身內氣修為運轉到極致,身體如同一把匕首撕裂呼嘯的空氣阻隔向城外飛奔而去。至于城里在屠刀下的難民,王軒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把他們救下,就憑自己不過千斤之力的修為,別說那近乎變態的白衣將軍了,據王軒觀察那三千藤甲騎里至少有一半以上有這份修為,他出手不過螳臂擋車,等待他的結局和那些被屠殺的百姓不會有什么區別的。誓死相拼固然悲壯,前仆后繼一步不退確實勇敢,可以卵擊石只能算是愚蠢。
至少王軒認為自己雖然不算天縱之才,但幸運的是他自己并多笨。
但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有笨蛋的,這個時候也不例外。一道黑色身影如一只巨大黑鷹在半空中躍翔著沖向白衣將軍。那是自殺式的沖擊。
隔著煙霧茫茫,王軒認出了那個沖向白衣將軍的漢子。他是小城的城守,天朝自古以來以武立國,強者為尊。說白了就是誰更強那誰就是老大,小城的最高執政者便是這城守,而城守的修為至少要在兩千斤以上。王軒曾在城守出巡的時候見過他,那時看到威風八面帶著數十名護衛耀武揚威的城守,至少在王軒眼里是這樣的,王軒甚至認為這就是他終身的夢想。而后來時間流過王軒竟如一老僧般寧靜致遠,頗有些花開花落,云卷云舒,我獨寵辱不驚的味道。這些想法就漸漸的淡了。
王軒看到那城守如一顆飛石般沖向白衣將軍,暗罵一聲蠢貨后,牙一咬向城外沖去。如果他有玄罡境界的修為他會毫不猶豫的像城守一般去戰那白衣將軍,阻擋南蠻不進中原一步,可他只有千斤修為。無論是他,或者是城守此刻拼死相阻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轟成碎渣。而二人不同的是,王軒選擇了逃,而城守卻要以身殉國。
王軒強忍著出手的沖動,耳邊是因速度飛快而帶起的風嘯,還有那白衣將軍張狂的大笑。“好一個漢子,既然這般悍不畏死,不錯。既然這樣你就去死吧。”王軒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城守的結局是什么。
不出王軒所料,白衣將軍狂笑著從白馬上躍起,血色罡氣如同噴薄的鮮血般,耀眼,鮮艷,甚至是妖異。強大的氣壓隨著罡氣爆發開來,方圓數十步內的所有都被推開,而原本白衣將軍的坐騎,那匹并不怎么神駿的白馬則直接被壓得筋斷骨折,橫尸當場。白衣將軍一拳轟出,氣爆聲不斷響起,直接轟向了城守。
城守面無懼色的迎上了白衣將軍那如同蠻龍般狂暴的一擊,雙手交叉在胸前企圖擋下這一擊。而白衣將軍一拳卻是摧枯拉朽般的擊碎了城守的雙臂,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毫無阻隔的白衣將軍一拳印在了城守的胸膛間。而后,城守后背竟然綻開一大片血雨,如同爆開的煙花般絢爛。竟是那白衣
將軍的拳勁穿透了城守的身體,直接崩開了城守的背部。
血色罡氣再度炸開,城守直接被擊碎。一陣血色迷霧被白衣將軍猛烈的罡氣震開,殺的興起的白衣將軍大笑著一掌印向了被白衣將軍轟殺城守的殘暴與血腥徹底震驚后回過神來歇斯底里的大叫的難民。王軒倒吸一口涼氣,這白衣將軍竟如此兇殘,恐怕在他背后豎起的那血色戰旗就是用無數鮮血染紅的。
就在白衣將軍狂笑殺人間王軒已飛奔到城門,不得不說王軒在騰躍提縱方面很讓人驚艷,當然這與他在內氣修為運用方面的天賦有關。一般人若是修煉內息十數年至少也要有城守級的修為,天賦堪稱垃圾的王軒好死不死的還是只有千斤修為,但在內息修為運轉方面王軒的天賦足夠讓人為之驚艷。
白衣將軍自然注意到飛奔著逃命的王軒,但他卻并未有什么動作,如果王軒像那城守一樣攻擊白衣將軍,王軒將會是和那城守一般的結局,被轟殺成碎渣。可逃命的王軒卻并未引起白衣將軍的攻擊欲望,可以這么說白衣將軍連殺王軒的心都沒有,因為王軒太弱了。白衣將軍那身為強者的傲氣阻止他轟殺王軒。就像驕傲的大象不會可以去壓死一只螞蟻一般。
王軒明白為何白衣將軍沒有出手殺他,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如果王軒此刻要是因為白衣將軍不屑出手不殺他而感到屈辱的話,那不叫驕傲,不叫一個男兒的自尊,那純粹是犯賤,沒有那個正常人回希望有人出手擊殺他,哪怕不殺他的原因是因為他太弱了。
按照王軒的意思說就是,如果你是一只螞蟻,就應該接受身為一只螞蟻的事實,不應該因為大象不屑的眼神而感到屈辱,因為你只是只螞蟻。而一只螞蟻應該做的是在大象不屑他的時候努力去成為另一只大象,甚至超越大象,然后再去鄙視那頭大象。而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惱怒大象不屑這種無聊的事情上。除了腦殘和犯賤的螞蟻之外。
此時,王軒已經確定自己安全了,白衣將軍不出手,而南蠻軍中也沒有人能隔著進兩千步的距離將他擊殺。王軒直接越過小城城墻跟下純粹是做樣子的護城河,如果那可以稱之為護城河的話,直接伏下身子向前竄去,身形便消失于那進一人高矮枯了的荒草叢中,消失不見。
白衣將軍看到王軒的身影迅捷的消失在城外的時候,微微錯愕。隨即便不再思量關于王軒的任何事情了。對于他來說如果王軒悍不畏死的沖過來,他會毫不猶豫干凈利落的將王軒擊殺,并不會因為王軒的那送死的近乎愚蠢的勇氣發出任何夸贊,同樣的,白衣將軍也不會對逃的毫不猶豫干凈利落的王軒發表任何意見,大象怎么會在意一只螞蟻的行為,這是強者的驕傲,也是只屬于強者的驕傲。
“就地補給,屠城”白衣將軍冰冷的不夾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為小城判下了死刑,決定了小城里進萬人的生死。這才是他應該思考的事。至于跑的干凈利落絲毫都不拖泥帶水的王軒最多會在白衣將軍某個手下喝醉酒后跟一群南蠻漢子吹噓自己將軍之強大的時候出現的笑料而已,然而真的是這樣嗎?命運是最愛開玩笑的,所以,事實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東方的天際,朝陽扯開了薄霧的遮掩,直接目睹了在大陸上幾乎隨處可見的慘劇,
為原本就血腥恐怖的小城蒙上了妖艷倒妖異的一層火紅的外衣,凄艷而恐怖。
白衣將軍的藤甲騎再度踏上征伐的道路,目標便是下一個即將被屠城的小城。所有的士兵都相信在他們威武到一塌糊涂,血腥到讓所有人顫抖的將軍的帶領下,他們將殺入天朝皇都,他們的腳步將會是勢不可擋,摧枯拉朽的。
遠去的馬蹄揚起的煙塵中,天空僅有幾只禿鷲在衰敗的秋天哀嚎著,徒為整個小城帶來幾點悲涼的氣氛。似乎在為生命的逝去而哀嘆,悲傷。
七日后,黃昏原本的悲涼被殘陽拖出的瑰麗云霞鍍上一層莫名的高遠,寧靜。事實上遠去的夕陽即將墜入黑夜的些許悲涼和瑰麗云霞的燦爛相輔相成,再加上衰草連天的深秋本身孕育的些許蕭瑟和悲涼,自然而然就有了這令人嘆為觀止的造化神秀。
王軒沒有絲毫的閑情逸致去欣賞這一番美輪美奐寧靜致遠的深秋暮景,至少現在沒有。原因很簡單,七日來王軒拼了老命的往天朝帝都趕去,短短七日已過去,王軒已逃出進千里。而白衣將軍的藤甲騎如跗骨之蛆般緊跟不舍,當然白衣將軍并不是為了追殺王軒而進軍。
他只是一路彪悍的孤軍直入準備直搗黃龍平了天朝帝都。而王軒不知道南蠻究竟有多少大軍侵入了天朝境內,所以王軒只得向天朝帝都逃竄而去。
天朝百里一城,而短短七天三千藤甲騎連破十一城竟如入無人之境而未有可擋者,而城破后南蠻藤甲騎毫不猶豫的屠城,而后沖殺下一城。于是便有了王軒七天連逃近千里。令王軒咬牙切齒腹誹不已的是這十一城竟然連絲毫掙扎的就被屠盡,而十一城的城守竟全棄城而逃。
王軒躲在一叢荒草中,冷眼看著遠處戰火燒透,濃煙遮天的血腥沙場默然不語,在離王軒所在的不怎么高,注定沒有名字的小山不過三千步外白衣將軍和他的手下屠殺著手無寸鐵哭嚎連天的貧民百姓,不知是因為什么那白衣將軍總是在攻城前放走一部分難民而后以雷霆萬鈞之勢破城,而后將其屠個雞犬不留。這讓白衣將軍一路屠出的血路為中心掀起了一陣陣關于南蠻軍如何多如墨云,又如何的兇殘嗜殺滅絕人性,這幾乎讓整個天朝的南方動蕩不安幾乎崩潰。流言往往比南蠻藤甲騎手中的長刀的破壞力更強。
當三千藤甲騎卻近乎固執的一路孤軍深入,絲毫不顧其他,現在三千藤甲卻便已在他們攻下的第十一座小城里繼續揮舞他們的屠刀。
而就在王軒實在忍受不住決定離開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名白衣道士如同幽靈般或者應該說如天上謫仙般踏空而來。
在這浩大深邃的云霞夕陽暮秋之景中,一清雅不是人間,白衣飄動若浮云的青年男子一步步走來,仿佛云霄中的真仙天子一步步走下青天不如塵埃般,在小城里三千藤甲騎震天的喊殺聲中,飄然出世遺世獨立。白衣麻鞋,古樸長劍,凌虛而來。這一切讓王軒如同一聲暴雷在耳邊赫然炸響。王軒在一霎那間被這白衣道士徹底震驚了。
“天下間竟有這般人物。”王軒心底驚嘆,如同沉醉于井口大小天空的青蛙赫然看到那璀璨浩大的星空般。
有人若仙,飄然踏紅塵而來,帶來的不止是震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