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副官,我這個人是大老粗不懂什么大道理;不過總指揮無辜遭難,在這個時候不拔刀而起殺一批該殺的人,我們再不赴死,以后任誰都敢再這么欺負人,咱抗倭軍還有沒有一點軍人的血性和榮耀?”
柳平云把目光望向身邊圍著的十九名警衛:“今兒大家都得去死,為了咱們抗倭軍,為了總指揮,今兒咱們兄弟就去死!我不說誰要不想死之類的廢話,能進警衛隊,都不是孬種!”
“隊長,咱二話不說,今晚搶不出總指揮,我就死在這個狗窩!”
“麻痹,這個劉老狗,老子捉了他,非剝了他的皮!”
一時間,所有的警衛隊員們紛紛咒罵,卻沒有一人絲毫的退縮。
“把戰馬帶走。”
柳平云扭頭對徐邦道的親兵頭子周中盛點點頭:“兄弟,自從你在安州沒加入援朝軍,兄弟們都不屑理你,這次算是永別了,別讓我們失望了。”
一縷愧色涌上周中盛的臉上,他朝著柳平云拱手說道:“兄弟一路走好!”
“唉!”
齊家才知道勸阻無望,跺著腳跳上一匹戰馬,控馬而走。
“兄弟們血性!”
賈起勝的親衛昌禹奇縱深上馬,朝著柳平云拱拱手,“駕!”的一聲,驅馬而走。
“噠,噠,噠——”
在一片馬蹄聲中,在其余士兵們不解的目光里,關外三城二十余騎縱馬奔向關門。
“隊長,我們也留下來!”
劉光正和鄭金馬兩人站在隊伍里面,一臉堅毅的不愿意離開。
“這是命令,立即執行!今天我們為總指揮先死,以后就看你們的了。”
柳平云低聲吼道:“警衛隊,準備戰斗!”
隨即,柳平云十九人則是排成列,站在緊閉的總督府邸門前,在四周士兵詫異的目光里靜靜等候。
“嗡——”
總督大門被從里面猛然拉開,劉坤一的侄子劉志權,率領著五十余名江南兵大步走了出來。
在他看來,這事兒就是一件輕松之極的小事兒,他一個人一道口令就能辦成,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威風,根本都不用出來這么多士兵。
難不成還真有人敢翻天不成?
“何長——”
“砰!”
一聲槍響,劉志權的聲音嘎然而止只,腦袋如同一個爛西瓜一般的爆裂開來。
“殺人啦!”
這一聲槍響,還有那血淋淋的栽向地面的尸體,嚇得門外的各軍士兵們失色大叫。
而那一群沖出來的江南兵,更是震駭得傻了眼睛。
江南自從第二次鴉片戰爭和太平軍之后,相對富足的環境,使其承平近三十年。
這些人高馬大花架子的江南兵,平日拿著大槍咋咋嚯嚯的嚇唬普通老百姓還算在行,哪里見過血站和此等的血腥,一時間都心驚膽裂手腳發軟,別說舉槍還擊,就是站都站不穩了。
“射擊!”
“砰,砰,砰——”
隨著柳平云的大吼,十八支步槍同響,堵在門口的七八個江南兵被瞬間打死。
“跑啰!”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先喊,院子里面的士兵們紛紛變色的轉身就逃,朝著劉坤一府邸里面的各個角落,屋子,巷子里面鉆去。
“進攻,活捉劉坤一!”
看到眼前的這群江南兵,居然如此的軟蛋,柳平云是又驚又喜,本來赴死的心不禁又有了生的希望。
現在這個場面,搶回總指揮并不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子彈無眼,要是萬一傷了總指揮,柳平云就是百死莫贖。
然而只要能活捉了劉坤一,那么事情在進退之間,就有了極大的轉機。
“活捉劉坤一!”
隨著警衛隊士兵的大吼,舉槍沖進了劉坤一的府邸,見到士兵就舉槍一一打死,打得這府邸里面一百余名江南兵紛紛躲避。
“沖啊!”
十九名警衛隊的士兵,在暢通無阻的情況下,一路沖到府邸的二進大堂,就看到院子里一個大官老頭兒氣洶洶的站在院子里,怒視著一馬當先的柳平云。
他的身后大堂里面,站了一屋子的將領,個個都是一臉的駭然。
而在他的左右兩邊,站著十幾名一臉緊張,戰戰兢兢的持槍士兵。
“你們想造反!”
抗倭軍的西式軍服,讓劉坤一一眼就知道沖進來的二十余士兵是何長纓的親兵,他怡然不懼的站在院子里,老眼瞪著柳平云吼道:“還是你們逼著何長纓——”
“射擊!”
“砰砰砰——”
在劉坤一不可置信的眼睛里,這群無法無天之徒,紛紛舉槍打向自己兩邊的江南兵,在一陣慘叫聲之后,兩邊的士兵被紛紛打死。
“兵亂!”
在這一刻,無論是劉坤一還是堂內眾將,都是慘白了臉色,——這是大伙兒一起玩完的征兆啊!
就算今兒不死在亂槍下面,下面的山海關,還tm的怎么守?
“老狗!”
柳平云上前一腳把臉色大變的劉坤一踹倒在地:“你很愛綁人是不?綁了他!”
“是!”
隨即兩個警衛隊的士兵拿著馬繩子,把劉坤一按在地上綁了起來。
“你們這群兵痞子,你們——”
“讓他閉嘴!”
柳平云手里墊著毛瑟步槍,開始一顆一顆的壓子彈,壓得被堵在屋子里面的大清將領們,人人心顫。
“啪!”
隨著一個警衛右手顫抖著兇狠扇下去,劉坤一頓時住了嘴巴。
“孔曉你們看著他,有人敢亂動一律打死!”
看到控制住了劉坤一,柳平云強忍著滿腔熱血涌的腦袋發昏,嘶啞著聲音吼道:“走,去牢房,救總指揮!”
劉坤一府邸大牢。
何長纓,徐邦道,賈起勝被鎖進男牢,幾個衙役也知道這三人是大官,不敢相辱也不敢多話,直接鎖了牢門,到外面的班房繼續喝酒。
“麻痹,劉坤一真是瘋了?”
徐邦道氣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這官司打到皇上那里,也要說個明白!”
“老徐你別叫了,還沒聽明白么,沒上面的意思,他劉坤一敢在這個時候動咱們?還有為什么把聶軍門調走。”
賈起勝坐在厚厚的稻草上面,聲音里全是憤懣:“衛汝貴,呂本元,孫顯寅——,我本想盛軍里面算我還能逃脫,就打算等戰事一停就告老,結果——;哼哼!”
賈起勝的笑聲極其冰冷。
“不會吧?皇上可不像這樣的人!”
徐邦道想著面圣的時候,光緒的笑容和勉勵,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皇上當然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就怕身邊的小人蒙蔽,要不然劉坤一能有這么個膽子,敢這么對咱們?”
“咚!”
賈起勝氣的,狠狠的一拳砸在墻壁上面。
“劉坤一,”
何長纓摸了摸自己被踹的發疼的腰,組織了一下語言,苦笑著說道:“他今天可能抽煙泡子,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