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散了大朝會,又在太極殿書房閱了些奏章,向老臣們請詢了一些事情,熙帝就惦記著要往丹桂宮來,看看他皇姐。昨日從青云回來時,都還身體康健,精神抖擻,變著法地折騰他的御前侍衛,今晨郊祭時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見他要入內宮,一大群宮女太監,趕緊備了步攆候著,他出殿一看,覺得累贅,難不成做了皇帝,連走路的權利,也要給剝奪了?遂不耐煩地擺手喝住,只叫了高大全跟著,邁開步子,便往丹桂宮這邊行來。
路上,高大全氣喘噓噓地跟在身后側,又絮絮叨叨地告訴他,回宮時,正趕上太極殿賀朝,宮中掛冬仗的時刻,被風玄墨攔在泰安宮門,要她下車步行,鬼火冒,跳下車來,抬起一腳,把那倒霉的人給踢翻了。
夜云起聽得啞然失笑,他那皇姐,出了名的不好惹,這鳳玄墨,八成是觸犯了她,就是不知道,這過結,是怎么結下的?
“然后呢?”他邊走邊問。
“啊?”高大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愣。
“是乘車入的宮嗎?”若是如此,言官們不知又要浪費他曦朝多少上好的筆墨紙張。
“那到沒有,聽說…聽說是給一路抱回去的。”
夜云起覺得更頭疼了,看來還是逃不過御史臺的騷擾……
入了丹桂宮,未見殿中情形,先在擁樨殿前,看見一件稀奇事情,那階下庭中,風玄墨筆直地站在樹下,懷里還揣了一只……白皚皚,毛絨絨的畜生,正是那只刁鉆雪狐。
這雪狐,養得跟它主人一樣,性子傲得很,平日里除了,還有她身邊親近的侍女,其他人都接近不得的。夜云起有幾次看得好奇,想伸手去摸一摸,都未曾遂愿的,此刻,卻乖巧安靜地窩在鳳玄墨懷里。
見他進來,鳳玄墨趕緊將手中動物扔了,恭敬行禮。哪知,有意思的是,那雪狐被扔在地上,一個轉身又躍過來,往風玄墨身上跳,沿著他手臂,哧溜攀上肩頭,賴著不走。
皇帝看得眼睛都直了,抬手讓他起身,想說點什么,又止住了,準備抬腿進殿去探望,卻終是轉身回來,湊近了,低聲問鳳玄墨的話:
“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應該……是吧?!兵P玄墨起身站了,跟身后的樹一樣筆直,可搭配上懷中一只懶洋洋的雪狐,顯得很……違和。
“這畜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注意力,再次被它吸引過去。
“卑職送殿下回宮,剛要出這庭院,它不知從哪里跳了出來,怎么也放不下,誰也帶不走。剛才桂宮上下都在忙著伺候殿下,青鸞姑娘就讓卑職先在這里等著。”
夜云起聽得心下一動,笑了起來,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正巧此刻殿里那位病著,他干脆替她安排了:
“鳳玄墨聽朕口諭,泰安宮門,不用你回去守了,從現在起,你就在丹桂宮擁樨殿,作昭寧的養狐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