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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依娜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家都用見到鬼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安依娜當年可是鷹揚府的巾幗女杰。名聲在外,不認識她的人很少。當年她是作為“陣亡”將領公布的,誰不知道這事情呢?可現在安依娜抱著個孩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如果這是真的,那絕對是足以轟動全鷹揚府的大新聞。
可偏偏這就是真的。
安依娜走到父親身前,屈膝行了個禮,平靜地問道:“阿爸,您一向可好?”
“依……依娜!真的是你嗎?”安圖撫著自己的額頭,他確認自己沒有發燒,也很確信自己的頭不暈,眼睛也不花,耳朵也沒出現幻聽。但他還是哆哆嗦嗦地問了一聲。
安依娜眼睛一紅,顫聲說道:“阿爸!是我,我是你的依娜啊!”
安圖眼眶里打了好幾轉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他一把抱住了女兒,老淚縱橫地抽泣了起來。
他們在這里哭訴離情的時候辛瑪偷偷在屋里轉了一圈,除了一些小兒的用具之外沒有發現什么。她走出來插了一句嘴問道:“安依娜姐姐,這孩子是……”
“辛瑪妹妹,這孩子是我的。”安依娜沉聲回了一句之后就不理她了。之前辛瑪在院子里煽風點火的話,她都聽見了。她也知道這是辛瑪知道了穆亞和安彌娜的事情帶著老爹來捉奸的。實在沒辦法了,她也就顧不得殷昊之前說的暫時不要和家人見面的事情了。她抱著孩子出來,就是要替安彌娜把這件事情扛過去。
聽到安依娜說這孩子是她的,辛瑪自然也沒了說辭,她又沒在這里抓住她丈夫。人家一家團聚關她什么事呢?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安圖也沒打算和她計較什么。現在沒什么比看到以為已經死了的女兒重新出現在他面前更讓他關注的了。
不過他也聽到安依娜說這孩子是她的。這么說安依娜在外邊這些年不但死里逃生竟然還嫁了人。這事情他也是要問的:“安依娜,這孩子是你的,你嫁人了嗎?”
聽到父親問起,安依娜也只能按照之前設計好的說辭說了。安圖聽到女兒戰敗被俘,然后被轉賣為奴的事情,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不過聽說買下女兒的是楚國丞相的外甥,對女兒很寵愛。如今女兒又替丈夫生了兒子。看來這些年的日子,女兒也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
父女相認之后,安圖自然是要把安依娜接回去。可安依娜卻婉言回絕了:“父親,景公子是來鷹揚府做生意的。我若是要回家里去住,總要征得他的同意的。”
聽了她的話,安圖也覺得不好勉強,畢竟安依娜已經是嫁了人的了。隨即叮囑了安彌娜在持戒院修行,莫要亂跑,省得惹出事來。他的話里有話,雖說對安彌娜和穆亞私通生子一事他是不信的。但空穴未必無風,有這樣的傳言總不是什么好事。安彌娜持戒修行,本是件苦事。若是再惹了什么風言風語出來,他也不好做的。
安彌娜應承了之后就和安依娜一起送走了父親。
“彌娜,孩子,我先抱走,我會好好帶著他的。你還是要聽我的,勸說一下穆亞,若是可以的話,去景州或是找個安穩的地方隱居一家團聚總是
好的,昊哥一定有辦法辦到的!”安依娜臨走的時候對安彌娜再三叮囑道。
安彌娜雖然有些舍不得孩子。但辛瑪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事,孩子就不能留在這里。今天要不是安依娜恰巧來這里找她,這事情都沒辦法收場。
安依娜帶著孩子回到西原客棧的時候,她還沒說話,就看到殷昊一臉的陰沉。心里知道犯了錯的安依娜低著頭也不敢說話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殷昊嘆了一口氣道:“這事也怪不得誰,從你在街上被你嫂子認出來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已經不由我們的意愿了。今天去你妹妹哪里碰到了什么事嗎?怎么把這孩子帶回來了。”
聽到他這么說,安依娜才把心放下。輕聲匯報著今天在持戒院所發生的事情。當殷昊聽到是辛瑪帶著安圖去找孩子。他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辛布全面監控這穆亞,那安彌娜懷孕的事情恐怕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是瞞不過他的。但安依娜今天的出現,在辛布哪里應該也不會露出什么破綻,畢竟姐妹情深替妹妹隱瞞也是在情在理的事情。而辛布雖然知道事實真相,但沒有證據,他也拿安依娜姐妹沒什么辦法。
殷昊站在辛布的立場上,將所有的事情推導了一遍,他最終發現,接下來,辛布只有兩個選擇。催著穆亞出征,以安依娜臨陣脫逃的罪名來找她麻煩。而這兩件事情,無論他怎么做,只要辛布做了,對他的事情竟然是有利無害的。而且如果殷昊在這其中稍稍再動點手腳。那讓安圖放棄現在堅決擁護和支持辛布的態度是絕對可行的。
而只要安圖答應了。那他這趟鷹揚府就沒有白跑!
殷昊根據事情的線索猜測和推斷的情況無一不中。辛布聽到女兒所說的事之后,心中的確是非常的糾結。原本安彌娜這個持戒女生了個孩子的事情,若是等穆亞出征之后,讓安圖去發現,去處理的話,這個穆家的野種絕對活不下來。可現在安依娜出現了,把這個孩子說成是她的……
這么一來他沒有了任何證據,要達成他的目的,還得另想辦法。
而他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什么好辦法。如今除了催促穆亞出征,就只有以臨陣脫逃的罪名抓捕安依娜!
雖說抓捕安依娜會讓安圖心生怨憤,但要想證明安依娜不是孩子的母親,只有這個辦法了。不過他還是對安圖的反應有所忌憚的,所以他就想到了一個借刀殺人的注意。
“來人啊!請柏大人來一趟!”辛布對屬下吩咐了一聲。
這個柏紹康官居越國中尉府副督,這次是奉了越王禹之命到鷹揚府來犒軍,同時也是來催促辛布加派援軍的。等柏紹康來了之后,他將安依娜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他也說明了,安家是四大海拉之一,安圖又是火神廟的大祭司。若是他出面恐怕會引起安家的不滿。但若是安依娜的事情不處置,恐怕對軍心有影響。
柏紹康知道辛布這是在利用他。但為了能夠盡早的完成使命,催促鷹揚府援軍盡快出發。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第二天一早,柏紹康就帶著人前往西原客棧抓人。可沒想到撲了個空。客棧老板說安依娜去了安府
。于是柏紹康就又帶著人來到安府抓人。
殷昊昨天晚上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對策。所以一大早就帶著安依娜去了老丈人家。這也算是他這個女婿第一次上門。
“景公子,這些年依娜多虧你照顧,我代表我們一家對你說聲感謝了。”安圖見到殷昊的第一面就對這位年輕英俊,氣度不凡的“景川”公子非常滿意。他右手撫胸以穆族人的最高禮節給殷昊行了一個大禮。
殷昊又哪里會受他這禮,輕輕一伸手就將安圖才彎了一小半的身子給扶了起來。
安圖也是源靈高手,沒想到殷昊輕輕一扶就將他止住。兩人在這行李和拒禮的交錯間,就已經暗中交了一次手!
“好!好啊!”安圖最終還是沒能把這禮行完,直起身體之后他大聲叫好。把家人都弄懵了。
安依娜是家中的長女。平時就深得父兄憐愛。而且當初她是替兄從軍的。若不是她,安家三子安諾就該死在軍中了。當年聽到安依娜的死訊,最悲傷的不是安圖夫婦,而是她三哥安諾。
如今安依娜回來了,最激動的也是安諾。他緊緊地抱著妹妹不松手,惹得殷昊連連朝他看了好幾眼。按照華族的禮儀,即便是父兄,在女兒成年之后,也是不能有這樣親昵的舉動的。可穆族卻沒有這么多的規矩和講究。他們最注重的是親人和家庭。
安家這邊的闔家團聚,才過了沒多久,就有人上門打斷了這歡樂的氣氛了。
“安依娜何在!”柏紹康帶人闖進來之后,大喝了一聲。他這種驕橫地態度也是這么多年來鷹揚府的穆族在越國官員將領面前經常遭遇到的。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雖然對這越國使臣的無禮舉動感到很是憤慨。但即便是安家老二安薩科也敢怒不敢言。越國雖然如今面臨著原州軍的進攻。但世代都在越人管制之下的穆族人對越國的官員總是有種天生的畏懼的。
“我就是安依娜!你有什么事?”安依娜則不同,她如今在景州可是景國公的滕夫人鷹騎近衛軍團的參領。她手握重兵,久居上位,站在臺階之上,看著院中的柏紹康一臉的淡漠輕蔑地感覺,一下子就讓柏紹康很是不滿。
柏紹康冷冷地對安依娜說道:“安依娜,你臨陣脫逃,按大越軍法是要杖五十,勞役十年的。我也不跟你多廢話,先跟我走吧!”
“大越軍法?大越軍法管得到我們楚國人嗎?”殷昊的聲音冷冷地在一邊響起。
柏紹康看到有一個華族男子站了出來,心里就有些奇怪。看殷昊的模樣雖然衣著很是素雅,但他所穿的服色都是上等極品的絲綢制成。一看就是權貴之家。而且聽他說是楚國人。柏紹康就有點困惑了。
這時殷昊已經走到了安依娜的身前,他淡淡地說道:“安依娜從前的確是越軍的將官。可越軍被景州軍打敗的時候,她已經被俘了。戰俘自然不能算臨陣脫逃的。而現在她是我買下的姬妾,你憑什么說帶走就帶走啊?”
柏紹康有些遲疑地問道:“尊駕是……”
殷昊將自己隨身帶著的通關文牒往柏紹康門前一遞,看似很隨意的說了一聲:“海州景家,楚丞相瑯公是我舅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