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過后,胡子大叔因為工作便先出門了。
龍澤吃完水果便起身回房,劉恒好像看出了什么,和仙兒說了一聲便往他的房間走去。她和林仙兒看著他推開那扇嵌著乒乓球的門。
里面的身音一點也聽不見,熙和端著小塊的水果沙拉,有些想入非非。
林仙兒突然說道,“阿木,你什么時候和龍澤在一起的?”
熙和抬頭,看著她不同平常的嚴肅的臉,“你誤會了,我和他這是要談談公司合作的事。”此時的熙和說謊也不臉紅了,也不算說謊了,這是這樣解釋就沒有不必要的誤會。
“哦,還以為你們是在交往呢,龍澤這個人也還不錯。”林仙兒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個房門口。
“沒有……仙兒,你寫給他的信不小心被我看到了,不好意思啊。”
林仙兒微愣了一秒,隨即苦笑道,“看到沒事啊,這里除了他爸爸不知道就沒有不知道了。”
熙和有些吃驚,“難道劉恒也知道?”
林仙兒點頭,“他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導他的弟弟,我也只是想和他聊聊,想不到他幾次三番的放我鴿子。”
熙和想了想還是說道,“沒有啦,他不看說明書的。”
林仙兒突然噗呲一笑。
熙和有些好奇的盯著她,不知道她為什么發笑。
“劉恒也和我說過,龍澤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呢,只是我和劉恒已經相愛了,那我們只能對不起他了他們也是不可能的。”
林仙兒說的也對,他們本來就是血肉相連的兄弟,這樣的話更加的不可能了,就算可能也是不被允許的吧。
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眼神有意無意的看著那個房門。
房內……
龍澤坐在床邊,劉恒坐在他的桌子邊。兩人想望,一時無語。
“哥,我……”
“你別說了,我知道。”
龍澤心里頓時不好受,難道他很早就知道了,“你離家是因為……我讓你惡心嗎?”
劉恒看著他低垂著眼,笑著安慰道,“并不……全是。”
龍澤抬起了頭有把頭低下,“我就知道,你肯定更加看不起我了吧?”
劉恒扶住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你怎么會這么想?你忘記了我和你說的,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沒有忘記,只是我……”
“阿澤,你應該仔細想想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劉恒盡量把皺起的眉舒展開來。
劉恒低沉的嗓音像是啞了一樣,他問那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怎么可能不喜歡?每每在夢中他們總是一起嬉笑著相擁在一起,那種甜蜜感和其他人是不可能有的。
“真的。”他堅定的看著他,看進他的眼神深處,那好看的棕色瞳孔好像可以使人為他沉迷。
“……”
“對不起讓你困擾了,我對你的愛這么變態,在你看來這是很恐怖的吧?”
“沒有,只是我沒想到,一直以為你只是依賴我,我是有那個義務保護你的。”
龍澤笑了,笑得那么蒼白無力。
他還清晰的記得,初三那年,那些人把他堵在小巷子里,天色灰暗,望著他們邪惡的臉,那個站在他們中間的男孩,說道。“龍澤,只要你說你是彎的,你喜歡你哥哥,我們就把你放走,你也別指望你哥哥來救你,是不可能的,哈哈,說你是彎的吧,我們都知道你是彎的,哈哈……”
龍澤憋紅了臉,抓著雙肩背包的帶子,緊咬著嘴唇,就是不說一句話。
“你到是快說啊,哈哈龍澤……”
“快說……”
“快說……”他們附和著,臉上的表情扭曲著,就像是一個個丑陋的怪物把少年內心的秘密暴露出來,供他們無聊的玩笑。
龍澤一直往后倒退,最后被他們緊逼在一個角落里,那是一個夏天,單薄的布料靠在那凹凸不平的墻面上,刮得生痛。他倔強的咬著唇,直到它變得通紅,他也不開口,那是隱藏在他內心深處不能公之于眾的東西,那個東西誰都不能窺探一下,就連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那會把他最親愛的那個人趕跑。
大概是六七個青年,其中一個男子走了過來,捏住他的下巴,嘴角帶著不安好心的笑,他至今都記得那個人,他是劉恒那個班的,每次下課他都會去他們班等劉恒,每次這個男孩總是喜歡找他說話,甚至還對他動手動腳。
當時劉恒在做衛生,他坐在他的位置上,那個男孩故意把飲料灑在他的身上,然后笑著掏出手帕幫他察干。他覺得那個男孩很變態,他躲躲閃閃的,這是被劉恒看見了。
他說,“你在干嘛,那是我弟,你給他道歉。”他的眼神明銳,那種護犢的心隨處可見。
“你弟很了不起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還有理說了,明浩。”
“我道歉,行了吧,對不起,劉恒他弟。”
“他有名字,龍澤。
“對不起,龍澤。”男子紅著臉從后門走了。
……
“如果你不喜歡你哥的話,可以和我交往嗎?”男子的臉充滿著挑逗。
“哎呦,浩哥原來你喜歡這小子啊。”
“在一起,在一起。”他們一個勁的起哄,龍澤卻是氣氛的,他把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扳開,“你妄想。”他只是氣急也不知道為什么自接破口而出。
那個叫浩哥的少年眼睛慢慢的瞇起,臉上有些掛不住,憤怒的說道,“龍澤,你他媽你就這么看不上我?”
“你和他沒得比,你就是一個變態。”龍澤歇斯底里說道。
“是,我是變態,你就不是變態,你以為你哥會喜歡你?他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雖然老師同學都喜歡他,雖然別人都怕他但是我不怕,再說你肯定知道吧,他喜歡的是女孩,我們班的班花,大家都在傳,你天天往我們班跑會不知道?只有我們才是一樣的,我們是喜歡同志的……”
龍澤氣得幾乎暈倒,踉蹌著坐在地上。
“浩哥,現在可怎么辦?”
“你們先走吧,我在呆一會兒,等他醒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些人都走了,只留著他和明浩兩個人,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在說了很多。
他說:“龍澤,其實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我看的出來你喜歡你哥,但是你都沒有告訴過他吧,喜歡一個人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喜歡他,但是你肯定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吧,你們是血溶于水的兄弟啊,可是如果你放掉那份愛,看看我好了,我也不比你哥差吧,或許我們是可以試試的……”
龍澤只是在冷笑,心臟緊緊的攪著,他們明白他說的對,可是看到他已經深深的陷進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明浩一個人坐在他身邊說了很多,后來只記得他給劉恒打了一個電話,劉恒趕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劉恒背著他,把他背回家的他依稀記得那個溫暖的臂膀。
……
“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林仙兒嗎?”龍澤看著他,帶著深深的依戀。
劉恒認真的點頭,“喜歡。”
“那你追求蘇木是為什么?”
“恩……為你好的我會讓你知道,可是這件事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沒有解釋只是著單單的兩個字,足夠他心死,或許他應該和林仙兒說的一樣,愛就放手,愛他就希望他幸福。
“好,我祝福你們。”龍澤垂下了那雙受傷的眼眸。
“謝謝你阿澤。”劉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找到那個喜歡的人的,我相信你。”
龍澤抬起自己的頭,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他苦笑,或許世界上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你,那樣我才會喜歡上吧,可是怎么可能會有?
想起那時他回到家的那一刻,他的心簡直要跳出來了,他穿著灰白的休閑裝,溫暖柔和的出現在哪里,好像他停跳了幾年的心臟終于得到了那個刺激點,讓他重新跳動,他甚至像一個小孩一樣抱著他。“哥,你終于回來了。”
他笑著把帶來的禮物遞給他,是一個精裝版的變相金剛。
“生日快樂。”他說。
龍澤欣喜若狂的看著他,心里卻在想,他是特意在他生日的時候回來的嗎?
可是明知道不會是,他還是亂想了,他一回來便叫他陪他去見一個人,當他看到張姨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他要找的人終于出現了,難怪他回來了。
張姨見到他之后滿臉的愧疚,但是卻并沒有說話,手上的白色疤痕就像是一個印記一樣,他從小就記得那個印記。
幾天之后不知道為什么發生了車禍,劉恒當時也在,他找到了那一直心心念念的血脈相連的人,卻并沒有去看她,得知她就快死的時候,才讓他以秦明朋友的身份去看看他。
那時候他才是真的明白他了,他那么多年來對爸爸總是冷淡的,找到張姨之后卻不敢去看她,那是因為張姨是他唯一的信仰了。在他還是孩童的時候,劉恒是那樣的粘著張姨,那時候的他也是最開心的,臉上的笑那么溫柔燦爛。
或許劉恒著個名字就是為了幾年張姨,他才一直用這個名字的,或許他只是也有沒有勇氣面對的時候,但是他知道他的心里還是一直愛著張姨的,那是他的媽媽啊。一直在尋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