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王陳逸和晉王鄭玄燁策馬跑了一圈,看遍了江南的美景。
除了楊柳依依,湖水碧青之外,就是那一座座的亭臺樓閣,煙花柳巷,還有一些如楊柳般柔弱女子的身影。
陳逸突然想起了那個讓晉王特意相詢的女子,那個叫羅素姬的奴婢。
今日看賽珍珠的樣子,他一定是知道那個女子的存在!那麼,爲什麼後來又不見了?恐怕他比誰都清楚!
難道,他真的什麼時候看上過那個女子嗎?爲什麼他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這事,還真得好好問問那個老奴才,纔會知道。
回到行營,他將馬鞭丟給門口的侍衛,一邊拍拍手往裡走,一邊喊道:“賽珍珠?賽珍珠?”
“奴才在!”賽珍珠一路小跑著,來到了院子裡,躬身笑著問道:“主子回來了?玩的可盡興?這江南的美景,可是有名的呀!主子都去了什麼好地方啊?講給奴才們聽聽可好?”
陳逸並沒有停下他的大步流星,直直的往大廳而去。賽珍珠邁著一雙小碎步,緊緊的跟在他身後,諂媚著聲音說道。
“很多!本王是一個馬背上的王爺,對那些東西不是很在意,也不會欣賞。”他從丫鬟端來的水盆裡洗了洗手,抓起另外一個丫頭拿來的手巾,一邊擦著,一邊說道:“與這些鶯鶯燕燕的東西相比,本王倒是更傾向於北方那黃沙大漠的粗獷與浩瀚!”
“也對,您是從馬背上掙下著不世之功的王爺,自然心胸不比一般的人啊!”賽珍珠從另外一個丫頭手裡端過熱茶,小心的遞到陳逸的手邊,笑臉說道。
陳逸並沒有立刻伸手接過那茶碗,而是看著賽珍珠那一臉的笑意,問道:“本王今天著實好奇,什麼時候本王看上過一個丫頭來著?”
“您那是貴人事忙,奴才幫您留意著呢!”賽珍珠接過王爺上手的手巾,遞給一邊的小丫鬟,示意她們下去,然後笑著說道:“您記得上次,皇家盛宴上那個敬酒的姑娘嗎?”
賽珍珠的提醒,讓陳逸好好的翻了一下這幾天的記憶,伸手摁了一下額頭,走到大廳的椅子上坐下,但似乎還是沒什麼印象。
“皇家盛宴上?敬酒的姑娘?”陳逸使勁的想著,就是想不起來有什麼特殊一點的姑娘,曾經出現在他的眼前,於是接過他手裡的茶碗,看了他一眼:“有什麼特殊嗎?”
“沒有!”賽總管看著主子的模樣,知道他也許已經不記得了。只得笑著說道:“奴才看您多看了她幾眼,以爲您喜歡,所以,就私自做主留下了。”
“哦?”陳逸看了看這個奴才,在身邊這麼些年,向來辦事都是很得他的心,也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的差錯,也許,自己那時候說過什麼?或者,做過什麼?是他忘記了?
“要不,奴才將她帶來給您看看?”賽珍珠在猜度人心這一點上,那在這個府裡如果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不必了!既然與本王有關,就一起帶回府裡再說吧!”
陳逸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在王府的時候,除了王妃和身邊的幾個侍妾之外,他很少有寵幸過任何外來女子。
除了曾經曇花一現般的那個女子!
“那,奴才就先替您養著?”賽珍珠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臉,試探著問道。
“你看著辦吧!”陳逸說完,剛準備去書房,又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如果,下次晉王來了,你可以給他見一見那個女子。”
“您的意思是?”賽珍珠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了,那就是送給晉王做個人情罷了。
“明白就好!”說完,將手裡一口都沒動的茶碗,穩穩地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的進了書房。
賽珍珠看著走進書房的主子,他大概知道,那個叫羅素姬的女孩,應該怎麼安排了。
來到這個皇家行營已經有半個多月了,羅素姬對家的想念一天比一天強烈,只是作爲王府的丫頭,她們不可以私自離開,要是每天點卯不到,那麼,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條。
她想念入了將軍府的茵茵,想念可憐的大哥安順,不知道他現在可好?還有爹孃,是否也沉浸在失去女兒的悲痛之中?
月光如水,灑落在整個神州大地。羅素姬也睡不著,她帶著小青和璐兒,坐在院子的一片銀色下,輕輕地爲她們撫著古琴,那如泣如訴的琴聲,訴說著她的思鄉和思親之情。
小青和璐兒坐在那裡,互相靠在一起,傾聽著大姐的彈奏,她們也知道她的心事,就如同她們一樣思親、思鄉!
皇上下昭,過幾天就要回鸞,所有的一切都在緊張地準備之中。浩王爺今晚回來的比較晚,月光灑滿院落的時候,他的馬兒纔回到行營門口。
棄蹬下馬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那一曲悲涼的琴聲,像是思鄉之子的呼喚和訴說,讓人聽了,頓時心裡好生難過。
屏退左右,陳逸一個人循著琴聲,來到了這個有點偏僻的院落。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看到一個女孩坐在那裡,眼前的古琴,在她的撫弄下,那如泣如訴的聲音,就是從她的指尖發出的。
很快的,一曲彈罷,那女孩起身,銀色的月光灑滿了她的身上,就像一個美麗的仙子從天而降,落在那片銀色中,看不清容貌,卻還是驚豔了院門口的浩王爺!
“姐姐,咱們回去吧?”小青起身,拉過羅素姬的手,說道:“我知道姐姐想家了。可是,我們都是這裡的奴婢,還能怎麼樣啊?”
“對呀,姐姐!”璐兒也起身,來到羅素姬身邊,輕輕擁住她的肩膀,說道:“我也有時候很想家,但也只能想想罷了!”
“沒事,我只是不知道我的爹孃是否還好?哥哥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最愛的人,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羅素姬幽幽的說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如果明月能明白我的心意,請你轉告我的爹孃,女兒一切都好,就是想念他們!”
羅素姬說著,仰頭看著浩瀚星空中那最炫目的存在,不禁淚意盈盈。
“姐姐別傷心!”小青天真的說道:“賽總管不是說過嗎?姐姐是王爺看上的人,到時候如果姐姐能在王爺身邊伺候,說不定還有回去看看爹孃的機會呢!”
“哪有那麼容易啊?”璐兒可不傻,相比小青的天真與稚嫩,她可是對這府裡的很多事情,看得更加明白。
她也看著那一輪明月,說道:“咱主子什麼時候寵幸過府裡的丫頭啊?這是沒有前例的事情!估計,也就是賽總管覺得,可能王爺會看得上姐姐這樣的女孩吧?想讓她近身伺候罷了!要想熬到被主子寵幸,那不知是在何年何月?”
“好了,看你們兩個說的什麼話?”羅素姬看了看一左一右身邊這兩個女孩,笑著說道:“好像我就是爲了被那個素未謀面的主子寵幸,纔來到這裡的!我絕對不會就那樣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被那幫當兵的擄來,我已經是倒了血黴了!”想起這件事情,她依然恨得咬牙切齒。
“可你已經成了這個府裡的丫頭了呀!”小青說道。
“這也是不爭的事實!”羅素姬對著明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所以,我只想好好的做一個丫頭,平安的生活下去。至於什麼王爺看上的人?得了吧,我纔不稀罕呢!”
門口的陳逸,將她們的對話,聽了一個斷斷續續,不由得抿著嘴笑了,他還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不屑於被自己親睞的女子!
滿京城誰人不知,他浩王爺陳逸只要點頭,又有多少女子會擠破了頭,想進他的王府爲奴爲婢呢?看著月光下的三個女子,他才知道,原來彈琴的那個,就是今日晉王所說的羅素姬!
只可惜,離得太遠,又是月光下,他看不真切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真的是自己看上眼的嗎?好笑的搖搖頭,他轉身回去了。
“姐姐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如果不是因爲被擄,那麼,你也可以有一個好的姻緣,恐怕也到了媒婆踏破門檻的時候了吧?”璐兒笑著說道。
“二妹不可亂說!”羅素姬聽了璐兒的話,說道:“我們姐妹,在王府相遇是一種緣分,所以,小心的活著,就是我們的福氣了。其餘的,都已經是前塵舊事,不提也罷!”
她想起了茵茵和大哥的婚事,現在才明白,禍福就在朝夕之間!這個世界上有著太多的未知,所以,好好的活在當下,就是幸福了。
“璐兒這是想嫁人了吧?”羅素姬開玩笑的說道:“但願我們姐妹三人,會有這樣的一天:風光的穿上嫁衣,嫁給心愛的男子。那是每個女子的夢啊!”
“是啊,小青以後也要嫁一個好男兒,好好的過一生!”小青笑著說道,她的眼裡,一樣有著最美好的嚮往,以及對愛情的憧憬。
“不害臊!”璐兒伸手掐了一下小青,笑著罵道:“一個小蹄子,比我們都小,就想著以後嫁人的事情啊?你可別忘了,春孃的話!”
“怎麼能忘記呢?”小青不高興的說道:“我們王府的女子,都是王爺的,只要王爺願意,我們隨時都得準備著做他的人!”
“所以啊,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你思春的事情哦!”璐兒取笑著小青,說道。
“二姐真壞,我生氣了!”小青說著,丟開一直挽著羅素姬胳膊的手,撅起嘴巴進了屋子。
“看看,小青還是一個小孩子呢!”璐兒看著小青進屋的背影,笑著說道。
“對呀,這樣的天真爛漫多好!”羅素姬握著璐兒的手,輕輕地說道:“就在來到這裡之前,我還是和小青一樣的天真,想著有一天茵茵嫁進我家,做我的嫂子,我們可以一起玩;想著有一天我會遇上一個,騎著白馬的將軍出現在我面前,問我是不是願意嫁給他做妻子?可是,這一切,現在只能是夢了!”
羅素姬那美麗的夢,在此時此刻,就算做到了頭,她的傷感不言而喻。
“好了,姐姐!”璐兒看她又有點傷感,安慰道:“你不用那麼傷感,說不定有一天,真的有一個騎著白馬的英俊男子,出現在姐姐面前,要姐姐嫁給他呢!”
“怎麼會?!”羅素姬已經不做這樣的幻想了,因爲,這裡是王府,她是王府的奴婢,這已經是她的身份和現實了。
“有可能啊!”璐兒轉身抱起那把古琴,說道:“咱們回屋吧?要不這大晚上,再彈就會有人進來罰咱們了!”
“也是,攪了人家的清夢,那可是一種罪過!也不知道,我這樣的生活會什麼時候結束?”羅素姬現在的身份很是尷尬,在幾乎所有的丫鬟公公眼裡,她就是王爺看上的人。
可實際上,她也就是一個和她們沒有區別的奴婢一個,只不過最近,並沒有給她安排什麼活計,只讓她學習各種亂七八糟的伺候人的本事。她也知道,那是將她作爲給王爺的女人而專門教的,她雖不願,但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