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吧泡到后半夜,我已經是昏昏欲睡了,看了眼周貴,瞪著倆充滿血絲的眼看著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困的實在受不了了,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周貴給推醒了。周貴紅著眼睛,看來一晚上也沒怎么睡了。“武哥,武哥,跟你商量個事兒。”
我揉了揉眼,“幾點了。”
“草,都八點了,你可真能睡,一覺睡了4個小時。咱商量一下,下去再玩兒會兒行不?”周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誘惑的味道,就跟每次我不想去網吧,他非要拉著我去的時候一樣。不過賭場那個地方跟網吧可不一樣,對于我是一點兒誘惑力都沒有,反而讓我感覺有些害怕。
我晃了晃腦袋,使自己清醒了一些,又問道:“幾點了現在?”
“八點了,怎么了?”
“草,才他媽八點你就叫我,我看你是瘋了吧你。”我晃了下鼠標退出了屏保,看了下時間,七點五十。“你是不是一晚上沒睡了你?”
“反正沒怎么睡,都在琢磨昨天的事兒了,游戲也沒怎么玩兒。越想越憋氣,昨天要是聽了你的就好了,媽的,真不甘心。再去玩兒兩把吧,要是還是輸,我絕對能控制住自己,就不玩兒了?”
“你控制住自己?”我覺得有些好笑,“你第一把押50贏回50來你能走不?”
周貴訕訕的笑了下,“才贏50就走,也太少了吧?”
我冷笑一聲,“哼,50就不是錢了?你非要兩百打到兩千或者五千一萬那才叫錢是不是?你想想,可能不?那種概率能有多少?不是我打擊你,你要是真能做到控制的了自己的理智,拿著一千塊錢去一把贏50就走,我也不用這么擔心你了,問題是做的到嗎?”
周貴想了想老實的回答說:“你還別說,真是這個道理。我做不到,而且我相信去那玩兒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我又說:“那你再看看你現在的狀態,一天一夜沒睡覺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你這是給人老板送錢去呢?”
周貴想了想,問道:“那你說怎么辦,武哥。”
我說道:“怎么辦,回去睡覺,回宿舍。你要是真的再想賭,我攔著你也白攔,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你這個狀態,頭腦一熱你就去了,你倒底是干什么去的。賭博我不懂,到時候該怎么押還是你自己決定。你想好了,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自己的行為,你賭多少次都是輸。”
周貴悶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聽你的武哥,吃點兒東西回宿舍睡覺。”
其實我也是很郁悶的,輸了錢,雖然不是我的錢,但是就那么多紅燦燦的鈔票幾個小時之內就沒了,我看著都心疼。實際上我心里也是很希望周貴能贏錢的,雖然贏了也不會給我也不是我的,但是起碼以后喝酒都不用我掏錢了。
出去吃了個飯,周貴寶貴的賭資沒舍得動,還是我請客,而且還喝了兩瓶啤酒。天還是挺冷的,而且大清早的人也少,小飯店里活躍的都是一些大一大二的學生,我們認識的很少。
啤酒喝到嘴里的感覺還是冰涼冰涼的,迅速的吃完喝完,我倆抄著手縮著脖子回了宿舍。周貴坐在自己的床上,我坐在冬哥的床上,抽了兩根煙,又聊了會兒,各懷心事的睡覺了。
一覺睡到晚上,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只晝伏夜出的動物。
給小美拍了個電話,然后起床,活動了下筋骨,準備又一個通宵了。
周貴睡的還比較死,我踹了他兩腳沒給他踹起來,無奈只得自己下樓吃飯,順便給他帶回份炒餅,一瓶礦泉水。
回來把周貴踹醒,吃完飯,我問周貴,“一會兒是去上網還是去電玩城?”
周貴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冰涼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半,打了個嗝,說道:“當然是去電玩城,上網多沒意思。”
“唉。”我嘆了口氣,說道:“那走吧。”
周貴一路給我聒噪著賭場的各種新奇見聞,我聽的倒也津津有味。到了電玩城,兌了卡,直接奔百家樂的房間。還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中年女人給我們開的門,不是第一次來了,我已經有些適應這里的環境了。
里面人還不是很多,估計還沒到時間。據說有幾個常來的都是上班族,一個月就是那么幾千塊錢,發了工資就來賭兩把,輸完就走,然后等著下個月發工資。這個時間也就是剛下班的時間,所以人還不是很多,機器旁邊只有五六個人。
周貴把一千分全部都上到機器上,然后招手向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說道:“喂,眼鏡,替我打幾把。”
戴眼鏡的男人正在拿著幾張印著結果的紙研究呢,聽見周貴叫他,連忙把紙往旁邊一扔,樂呵呵的跑過來,坐到周貴的機器上。
周貴也不看他,拉著我坐到后面的沙發上,跟我說道:“這個眼鏡是常年混在這個賭場里的,自己早就輸光了,就靠著研究百家樂生活。他對這個東西很有一套,什么口訣什么的都是出口就來,什么損三暫停,虧五贏六什么的,都是一套一套的。有的時候有人感覺自己手氣背了,就讓他給打兩把,贏了抽成,輸了算自己的,80%的時候他都能贏。”
“我草,他那么NB怎么自己都輸光了呢?”我問道。
“這個就是給自己打跟給別人打不一樣的地方了。給自己打的那是自己的分自己的錢,給別人打沒壓力,心態都不一樣。有的時候就在同一臺機器上比如贏到一萬多分的時候,別人把一萬分下了,給他留兩三百分的抽成,然后再接著打,一會兒就輸干凈了。他給自己打的時候幾乎就沒贏過,后來他也不怎么給自己打了,就靠著抽成每天都成抽不少。老板也不管他,反正這里到了飯點還有免費的盒飯,累了就在旁邊沙發上睡覺,他就是在這兒泡一個月都沒問題。”
我看著那個眼鏡消瘦的身體,聚精會神的樣子,真不敢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種人存在。
接著周貴小聲的對我說,“其實眼鏡在這里地位挺低的,你讓他替你打,他樂的屁顛屁顛的,給你贏了錢你愿意給他抽點兒就抽點兒,不抽也沒關系。這個都是默認的規則了,要是一開始你就跟他說好了贏多少抽多少水,他就贏不了了。”
“長見識了。那你就不怕他給輸了,或者輸的多了?”我問道。
“既然讓他打,那就不可能是光贏不輸的,輸了你也得認,反正到現在還沒有不肯認帳的。就是輸一萬兩萬你也得認,誰讓你一開始就讓他打呢。這里的人還是有基本的素質的,沒什么賭品不好的人。”周貴樂了樂,顯得很輕松的樣子,“在這兒呆的時間長了啥事兒你都能見到,我就見過一次有個四十來歲的女的,來了直接上了一萬分,第一把押了兩千,輸了。然后她在那坐了半天,突然就下分走了。我們都以為他還得接著打呢,誰知道人家直接下分走了。你說NB不。”
“我草。”我想了一下說道:“那種人才是真正的NB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