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才出去一會兒,我爸跟我媽說了句,“媳婦,你下樓買點吃的,孩子中午吃完飯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不過我感覺了一下,這會兒我并沒有餓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發燒吧。
“哎,爸,你剛才說你把我的德芙都吃完了?你從哪翻出來的?”我突然想了起來,我爸剛才哭的時候說的話,頓時有點暈,那可是我買來準備送給路安昕的,怎么就被他給發現了。
“啊,前些天瑜瑜來咱家,我給她找糖吃,在個柜子里翻了半天沒找著奶糖,倒是翻出來一盒巧克力,想著應該是你買的,就拆開給你妹吃了兩個,我嘗了一個之后覺得挺好吃,這幾天看電視的時候就隨手捏著吃了,多大點兒事,爸再給你買。”我爸說著說著自己都尷尬了起來。
“行了行了,多大個人,還偷兒子巧克力吃,還有啊,瑜瑜那么小一點兒,你別給她吃那么多巧克力,牙還沒長全,長出來全是壞的你負的起責任么?!蔽覌尠琢宋野忠谎郏嘀屯庾?,順帶又問了我一句,“然啊,你想吃啥,媽給你買?!?
“能買著啥買啥吧?!蔽铱戳丝创巴猓衲甏竽瓿跻?,估計好多小飯店都不開門,加上她又有選擇困難癥,誰知道她能買到個啥東西。
“行,恩生,你吃啥不還?”我媽又轉頭問了我爸一句。
“嗯,有肉夾饃就給我捎一個。”我爸故意用很不淡定的語氣說了一句。
“肉夾饃?那個不能吃,你血脂不是稠么?人醫生怎么說的你都忘了,算了算了,我自己看吧。”我媽說完扭頭就走了出去,留下我爸一臉憤然之色。
聽我媽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后,我爸頓時含怒而起,憤然道,“你問我吃啥,我說了你又不給買,那還問我干啥”,但說完之后,估計是又撇見對面墻上貼著的“醫院禁止喧嘩”幾個字兒,又忍著怒氣坐了下來,這一出看得我相當無語。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媽才帶著兩個飯盒子回來了,一個里面是鳳凰玉米羹,另一個里面的是炒青菜,我倒無所謂,我爸臉色卻不怎么好看,估計是大過年也沒吃著幾塊肉給氣的。
我扒拉著吃了一多半兒就吃不下了,隨后我爸把病房的電視打開,我媽坐我床邊陪著我跟我爸看了一會兒后,就回家了,讓我爸留在醫院陪我。
本來我想讓我爸也回去的,但我媽態度很堅決,說我發燒還在輸液,萬一睡著了回血怎么辦。我想想也是,再加上這病房里有三張病床,晚上他倒是也能睡,也就不反對了。
于是我跟我爸倆人看著電視里那重播的春節聯歡晚會,好不容易才熬到第三瓶水見底,我爸盯著藥水瓶兒,眼看著快沒了,才趕緊跑去喊那個年齡大一點兒的夜班護士過來。
到針頭拔完,都已經是夜里快一點了,這個時候醫院里已經安安靜靜,只是外面馬路上,卻還是亂糟糟,不少人依然在路邊放煙花震天雷,時不時還會有一兩輛消防車開過。
不過這會兒聽到窗外的炮響聲,我又不由得想起來晚上在急診室里遇到的那個坑爹的娃,如果他爹真得不幸擁有了兩個煎蛋或者一串烤腸的話,他這個年過得估計會很慘,呃,可能以后的每個新年,都會挺慘。
我閉著眼睛躺在這硬木板床上,不知是不是發燒的原因,感覺這硬板床咯的我渾身都不舒服,再加上窗外那時不時響起震耳的炮聲,躺了快二十分鐘卻也沒有多少睡意,我爸可能是累壞了,才躺在我旁邊靠門的那一張病床沒多久,就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而在我以為這大年初一在醫院里的一夜,可以平靜而安穩的度過時,朦朧間,卻又聽到了一陣陣隱隱的哭聲,雖然離我不近,但是哭聲里的悲涼之意,卻能讓我感受得一清二楚。
這個醫院里,有鬼。
那凄慘悲涼的哭聲,雖然離我時近時遠,但卻一直沒有停止過,我躺在床上原本朦朧的睡意,也被她這哭聲,弄的一絲不剩。這會兒我躺床上,腦子里就一直不停地在想,這個女鬼特么到底怎么死的,能哭成這樣,還哭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我生病的時候,靈覺比平時弱,在病床上睜著眼躺了有半個多小時,還是沒等到她,也沒感應到她到底在哪兒,不過這一等,卻等到了我今天晚上第四次的人生三急之一。
掛了三大瓶子的水,晚上還喝了一大碗的玉米羹,長嘆一口氣后,我拿起放在床邊的羽絨服往身上一披,再次下床踢拉著鞋往門外走。
但手剛握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感覺那哭聲好像和我在一個平行位置上了,也就是她已經到了四樓,但那飄忽不定的聲音,讓我很難判斷她到底是在哪個位置。
這個醫院的住院部,每個病房的房門在一米五左右的位置上,都有一塊30*20厘米的玻璃,聽說是醫生和護士用來觀察病人的,但我感覺是便于家屬找病人,不確定的時候就湊上去往里看看。
我貓著腰側身站到了在病房門右側的墻邊,用靈力努力地把我和我身后的老爸氣息都包裹住,可還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就這樣放輕了呼吸,在病房門后靠著墻緩緩蹲著,細細地感應著那個女鬼的動向,但奇怪的是,她的哭聲竟然消失不見了,難道說她哭累回去休息了?
想想也有可能。
我想著手伸到外套的袖子里,光披在身上感覺還是有點冷穿,醫院的夜里涼氣還是挺重。
我再次確定了那個滲人的哭人消失后,用手按著自己的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沒敢直腰,這才多忍了幾分鐘而已,我感覺膀胱就像要炸了似的,我微微一哆嗦趕緊伸手把門打開。
但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我眼前卻是一黑,一股冰冷卻又帶著腥臭的味道,直沖我的門面傳來,這突來的異變嚇得我趕緊側身往門外小跑了兩步,因為我腦袋里此時就一個想法,我爸還在病房里呢,不管是啥都不能往里躲。
我側身閃到了過道里,退后了幾步才看清,剛才我眼前的一黑,應該是直接鉆進了那女鬼的頭發里,看到的黑暗可能是那女人的臉,也可能還是她的頭發,不過一想到這個,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眼前這個離我不遠的女鬼,完全就是貞子的進化版,畢竟貞子是靠爬,她是靠飄,速度上占著很大的優勢,她那一頭濃密的黑發把臉完全擋了住,呃,不僅是臉,連胸都擋的嚴嚴實實,配上那一身的紅衣和閃著寒光的指甲,貞子一比都弱暴了,雖然她并不是從電視里飄出來的。
“呃……?!彼藭r也不知道是正面對著我還是背面對著我,而后發出一聲聽起來挺怪異的聲音,就勾著手伸著長指甲朝我飄了過來,嚇得我趕緊把體力不怎么聽使喚的靈力全數運到胳膊上,“三清太乙臂,臨 兵 陣 者,皆陣列前行!”
短短的一秒鐘,我一邊后退一邊念著法咒,雙臂交叉著擋在身前,在那一剎那,她指甲從我雙臂上劃刺而過,帶出了一道道火星。趁著這道推力,我趕緊又后退了將近十幾米,此時身側就是右樓梯旁的男廁所,看到男廁所后,小腹間的膨脹感更加劇烈,已經開始往崩裂的趨勢上蔓延著。
三清太乙臂這個道家仙術,用起來基本接近金剛不壞這個程度,但也有個缺陷,只能維持三秒鐘,三秒鐘過后附在雙臂間凝成實體的靈力就會完全消散。
我喘著粗氣盯著眼前這個女鬼,可能被我剛才擋的那一下給震住了,她在原地停了有三四秒鐘才又動了起來,而后又開始邊哭邊伸著鬼爪子再次朝我沖了過來。
這三四秒間,我就已經準備就緒了,不要說我惡心,抓鬼專用背包沒在身旁,此時我也只能走最下策。
眼看那女鬼離我只有兩米遠的時候,我拉開秋褲的褲門一用力,“嘩啦啦……”,一道冒著熱氣的水柱噴射而出,洶涌地噴向了她朝我沖來的鬼體之上。
“啊~!”,這女鬼頓時被我這滅鬼圣液(童子尿)澆了個正著,頓時身上開始冒白煙,不過她腦子好像也沒有哭傻,被我澆了才不到兩秒鐘,調頭就跑,我見狀趕緊提著“水槍”邊撒邊往前沖,但悲劇就這么發生了。
“??!~你!怎么在走廊上尿尿?!痹谀莻€女鬼慌忙逃竄,剛剛消失的時候,從護士站里走出來了一個女人,瞪圓了眼睛,指著我就吼了出來。
而我相當明智的在她身影出現的那一秒,趕緊閉上了眼睛,用力截斷快噴射完的水流,又直接停下腳步,開始慢慢轉身,晃晃悠悠地往廁所走了過去。
“你!說你哪!”在那個護士的怒吼中,又一道匆忙的腳步聲從護士站傳了過來,我聽著身后的怒吼,依然控制著自己的身體,眼睛微微瞇著條縫,加快速度晃進了廁所里,在確定她們只是站在門外,沒有跟進來后,才松了口氣讓剩下的洪水宣泄而出。
放完水后,我把小弟藏好后,又把自己的上衣弄得亂一些,才繼續晃著開始往外走。這次眼睛是全閉上了,直接用靈力像蝙蝠的超聲波一樣,探測回到病房的路,不出所料的,一出廁所門,就遇到了那兩個“守門待我”的護士。
“你,說你吶!”我剛一走出男廁所,那個護士就放低了聲音,卻怒氣卻一點兒沒減,估計她也想了起來,這一層除了我,可能還住著別的病人,也可能是想了起來墻上貼著的“請勿大聲喧嘩”。
不過對于她的低吼,我依然當作沒聽到一般,繼續晃著往病房里走去,而她們倆跟在我身后,依然怒氣不減,那個姓劉的小護士此時低聲對另一個問道:“哎,胡姐,他會不會是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