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 18:21:06 本章字數:5632
“不,不是這樣的,皇上,不是這樣的。”瑜琳哭著搖頭。
“朕該上朝了,瑜琳,你好自爲之吧。”君洌寒一腳踢開她,冷漠的向殿外走去。
瑜琳抱著華麗的宮裝跪坐在地上,淚一滴滴落下來,脣角諷刺的上揚著,眸光冷冽,“君洌寒,是你絕情在先,就不要怪我無情。”
“娘娘,您該伺候太皇太后喝藥了。”殿外,傳來侍女幼蘭的提醒聲。
瑜琳手忙腳亂的披上宮裝,推門而出。她冷掃了眼幼蘭,問道,“那老太婆還醒著呢?櫞”
“是,太皇太后看起來神色不錯,風御醫剛剛請了脈。”幼蘭躬身回道。
“去看看吧。”瑜琳擡步向主殿而去。
她來到殿門前,從侍女手中接過溫熱的湯藥,換上一副笑臉,步入內殿謁。
彼時,莊氏慵懶的靠坐在鳳榻之上,身旁只有一個大太監伺候著。
“臣妾參見太皇太后。”瑜琳俯身一拜,而後半跪在莊氏榻前,端起藥碗,一勺勺喂莊氏喝藥。待莊氏飲過藥,她又用絹帕認真的擦拭莊氏的脣角。“這藥苦,臣妾特意吩咐幼蘭備下了冰糖梅子,太皇太后吃上一顆也能解苦味。”
瑜琳兩指夾起一顆紫色的梅子,送入莊氏口中。
莊氏溫笑著,指尖點了點瑜琳,“就屬你的心思最細膩,不過你要是有這個心思,應當用在皇上身上,瞧這一副晦暗的模樣,在皇上那裡又吃癟了?”
瑜琳眉心輕鎖,輕嘆道,“太皇太后莫要再取笑臣妾了。”
莊氏笑靨不變,眸中是將一切盡收眼底的瞭然。“讓哀家猜猜發生了什麼?”她笑著點了點瑜琳,“一定是你太心急了吧,哀家讓你陪皇上去偏殿休息,是讓你守在他身邊說些體己話,你卻誤解了哀家的意思。”
“臣妾愚鈍。”瑜琳緊咬著脣,臉色蒼白。
莊氏搖頭,輕輕一嘆,“哀家是看著皇上長大的,他看似冷漠,卻是最重感情的,哀家還臥病在牀,他豈有那個心思。你呀,精明一世,糊塗一時。”
瑜琳的頭壓得更低,隱在雲袖之下的手掌緊握著,指尖深陷入掌心間。
“瑜琳啊,聽哀家一句,凡事欲速則不達。”莊氏語重心長道。
“可是,這後宮很快就是慕容飛瀾的後宮,她若掌管六宮,又豈會容得下臣妾呢。”瑜琳一副柔弱之態,手中絹帕輕拭眼角的淚。
莊氏淡淡的哼笑,目光凌厲幾分,“哀家重病,皇上也不會再提及此事,只要哀家還有一口氣,這後宮還是哀家的後宮。”
“嗯。”瑜琳擦乾眼淚,順從點頭。
“好了,你一夜未睡,先回宮歇息吧,哀家這裡不必伺候了。”莊氏擺手,示意她退下。
瑜琳起身,俯身一拜後,緩緩退了出去。
另一處,廣陽殿。
君洌寒下朝後直奔廣陽殿,此時,飛瀾正靠坐在窗前,隨意的翻看著手中的兵書,她看的很是認真,一頁頁的細細研摩著。屋內極是安靜,書頁翻動的唰唰聲格外清晰。
她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紗衣,陽光般的金黃色,在朝陽的照射下金光閃閃,美得刺目。這件紗衣是內務府剛剛趕製的,領口開的很大,頸項間裸.露的肌膚上是昨夜留下的清晰吻痕。
君洌寒半靠在門口,靜靜的凝望著他,眸中含笑,卻不忍打破這副美麗的場景。
“皇上還沒看夠嗎?”飛瀾突然開口,目光卻並未從書冊上移開。
“嗯,或許看一輩子也看不夠。”君洌寒邪魅的揚著脣角,大步來到她身旁,順手奪過飛瀾手中的書冊丟在一旁,“又不打仗,還看這些做什麼!”
兵書離手,飛瀾眉心蹙起一絲不耐,“除了看書我還能做什麼?整日呆在廣陽殿中,除了吃,就是睡。”
君洌寒輕笑著,將她抱在膝上,如玉的指尖落在飛瀾心口的位置,“瀾兒的心何時才能放在朕身上呢?”
“飛瀾的心已經死了,這顆心屬於連玉墨。”飛瀾不冷不熱回道。
君洌寒心口微疼,將頭輕輕的靠在她心口,聽著她一下下平穩的心跳。“不,死的人是連玉墨,這顆心是瀾兒讓它重新跳動。”
“皇上一定要這樣自欺欺人也無所謂。”她冷笑著回了句。
君洌寒的手臂環在她腰間,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她身上淡淡的溫軟的幽香,刺激的感官,極是誘.惑。只是,他再也沒了昨晚的心思。“瀾兒,冊封你爲後的事,只怕要推遲一段時日,皇祖母病重,朕不想再惹怒她,否則,她只怕連月餘的時間也撐不過去。”
飛瀾被他困在懷中,眸子卻遙遙的落在窗外碧藍的天空,“皇上何必與飛瀾解釋,你應該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可是朕在乎。”他的語氣極是認真,他微擡起眼簾,專注的凝視著飛瀾清澈的眼睛。“瀾兒,朕很在乎你。這些日子,朕思來想去,忽然發現,朕能給你的,也不過是聖朝江山和一個你並不在乎的後位,可你給朕的卻是全世界。”
飛瀾震驚的看著他,她不得不承認,君洌寒的話觸動了她的心。“飛瀾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她低斂了眸子,眸中卻閃過悠悠流光。
“不,你比朕想象的還要好。”君洌寒溫潤的笑,手掌輕輕的拂過她白玉般細膩的肌膚,飛瀾柔軟的手輕輕的覆蓋住他手背,她專注的看著他,脣邊溢出絕世的笑。君洌寒一時間竟看癡了。
他手臂突然一攬,將她困在胸膛中,霸道的擒住了她的脣片,飛瀾也不反抗,雙臂如柔軟的水草般纏住他頸項,她脣瓣輕啓著,任由他的舌闖入她檀口中,糾纏住她的小舌,深深的吸允著她口中的甜蜜。
環在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她被他抱得幾乎無法喘息,感覺著他的吻緩慢的想下流連,在她鎖骨間留下身前不一的愛痕,飛瀾的意識開始渙散,她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未來得及發生的事會在今日繼續。
啪的一聲摔門聲,打破了飛瀾的胡思亂想,一道清脆的童聲響起,下一刻,月白的身影已衝了進來。“孃親,今兒風和日麗的,陪我去放風……”最後一個字,無憂生生的卡在喉中發佈出來,手中的風箏來回的顫動,險些摔在地上。
飛瀾驚慌失措的從君洌寒身上站起,而君洌寒的臉色可以說是難看至極點。這個時辰,無憂本該在乾清宮和太傅讀書纔是,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還懷了他好事。
“誰準你進來的?真是將你慣壞了,這麼沒規矩。”君洌寒冷聲斥責了句。
無憂卻不以爲意的聳肩,嬉笑著跑過來,雙臂纏住飛瀾腰肢,頭靠在母親胸口尋求保護。“大白天的,誰知道你們在這裡親熱,也沒有提前知會我一聲,怎麼能怪我呢!”
“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君洌寒一掌重重拍在一旁桌案之上。
無憂小身子往飛瀾懷中又蹭了蹭,嬉皮笑臉的模樣,壓根就沒把這一國之君的老爹放在眼裡。無憂雖然小,卻十分精明,全天下的人都怕他老子,可他老子怕他娘,所以,只要躲在孃親懷裡,天塌下來也沒他什麼事。
“娘,爹兇我。”無憂揚起小臉,嘟著小嘴巴,裝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
飛瀾果真就心軟了,伸臂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而後擡眸瞪了君洌寒一眼,“行了,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他就是被你寵壞了。”君洌寒憤憤的丟出一句。他話音剛落,便見徐福海匆匆而來,目光掃過屋內三人,而後躬身一拜。
“什麼事?”君洌寒語氣不善的問道,顯然徐福海來的不是時候,成了撒氣的對象。
“回稟皇上,太傅在養心殿求見。中州王,中州王將太傅迷昏綁在了樑柱上,太傅大人想必是要向皇上討一個說法。”徐福海吞吞吐吐的回道。
他說罷,只見君洌寒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怒斥道,“胡鬧,君無憂,你給朕滾過來!”
“孃親。”無憂怯生生的喚著,一張小臉都埋在飛瀾懷中。
“洌寒……”飛瀾剛要求情,卻被君洌寒阻了回去,看得出這一次君洌寒是真的動怒了,想必無憂對太傅不尊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住口,你看看你都將他慣成什麼樣子了。慈母多敗兒。”
飛瀾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指尖點了下無憂的鼻尖。“誰讓你頑皮,現在知道怕了?”
“人之常尊,曰君,曰父,曰師,三者而已。你這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皇子就可以肆意妄爲嗎?”君洌寒板著臉子訓斥。
無憂窩在飛瀾懷中,壓根就不敢出來,他也知道這次禍闖大了,可是,那個小老頭絮絮叨叨的實在是讓他乏味,今兒著天高氣爽,不出去放風箏都浪費了。
“洌寒,他知道錯了,就饒了他這一次吧。”飛瀾溫聲道。
“饒不饒他也不是朕說了算,而是太傅。”君洌寒起身,向無憂伸出了手臂。“隨朕去給太傅道歉。”
無憂向後退縮著,求救似的看向飛瀾。“孃親。”
飛瀾卻將他推了出去,這一次,她可真幫不了他。
君洌寒牽起無憂的小手,正色道,“無憂,你可知錯了?”
“嗯。”無憂點了點頭,又道,“可是無憂不喜歡那個太傅……”
“還要狡辯,你不喜歡就可以捉弄他嗎?太傅是三朝元老,也是朕的啓蒙恩師。”
無憂耷拉著小腦袋,不敢多語。
“記得朕和你說過什麼嗎?男子漢要敢作敢當,即便是錯了,也要敢於承擔。”君洌寒繼續說道。
無憂抿著脣角,又點了點頭。跟在父親身後,一路向養心殿走去。
太傅早已侯在了養心殿內,見君洌寒前來,躬身跪拜,“老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傅快快請起。”君洌寒上前虛浮了一把,溫潤含笑道,“朕已知曉,孩童頑劣,還望太傅諒解。”他說罷,側目看向身後的孩子,“無憂。”
無憂聽了父親的召喚,耷拉著腦袋,一挑衣襬,單膝跪在太傅面前,“恩師在上,請受無憂一拜,無憂知錯了,請恩師原諒。”
無憂畢竟是皇子,並且是楚恆帝唯一的子嗣,身份尊貴無比,太傅此番前來不過是討一個說法,畢竟他是文人出身,自有文人的氣節,卻沒想到無憂會行此大禮。
他驚慌上前,將無憂從地上攙扶起,“中州王快快請起,這可折煞老臣了。”
無憂起身,安靜的站在了君洌寒身旁。
君洌寒攬著他坐在龍榻之上,很明顯的迴護之意,即便無憂錯了,但自家的孩子卻是不容人說半分不是的,君洌寒可謂是恩威並施。他既讓無憂給太傅賠罪,同時也給了太傅一個警告。自古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說說而已,皇子就是皇子,生來便是高人一等的。
“太傅今日也受驚了,早些回府歇息吧。”
“老臣先行告退。”太傅戰戰兢兢的退出養心殿,不知覺間,額頭竟是一頭的冷汗。
君洌寒將無憂抱在膝上,警告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孩兒知道了。”無憂笑嘻嘻的,討好的纏住君洌寒頸項,“我都已經給太傅賠罪了,爹,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放風箏了?”
“就知道玩兒。”君洌寒失笑,輕颳了下他的小鼻尖,“去廣陽殿找你孃親吧,朕還有很多奏摺要看。”
無憂嘟起小嘴巴,無奈道,“當皇帝真是辛苦。”
君洌寒一笑,“只有當明君才辛苦,當昏君可快活著呢。”‘
“那無憂可以當昏君嗎?”他天真的問道。
“你覺得呢?”君洌寒板起了臉色。
無憂討了個沒趣,嘟著嘴嘀咕道,“不行就不行唄,幹嘛又掉臉色,難怪孃親不喜歡你。”他說完,滑下君洌寒膝蓋,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君洌寒搖頭失笑,真是拿這小鬼沒辦法。
……
轉眼間,便是太皇太后莊氏的壽辰,君洌寒與莊氏決定在這一日引蛇出洞。而在壽辰的前一日,爲了抱著飛瀾母子的安全,君洌寒命人秘密的將他們送出皇宮。
只是,出宮的馬車上,不僅坐著飛瀾與無憂,竟然還有瑜琳。君洌寒眸色微冷,目光落在一旁徐福海身上。
“回稟皇上,太皇太后說務必要保證皇貴妃的安全,便命人將娘娘也送了過來。”徐福海壓低聲道。
“嗯。”君洌寒隨口應了聲,並未反駁什麼。他並不願在關鍵的時刻違逆祖母的心意。
莊氏壽宴當天,永壽宮中十分的熱鬧,皇親國戚極朝中重臣幾乎都到場了,君洌寒想借此機會知道究竟還有誰是豫南王父子的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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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氏盛裝出席,一身豔紅的鳳袍,襯得她蒼老的臉越發蒼白,但她身上那一股尊貴之氣卻無人能及。這位與祖皇南征北戰打天下的女人,這位歷經三朝滄桑鉅變的女人,她要在這裡走向生命的盡頭。
“臣等參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莊氏坐在最高處,受衆人的頂禮膜拜。她一拂雲袖,沉聲道,“平身。”
如此,衆人才敢起身,一一落座。
“晟兒,哀家也好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最近身子可好?”莊氏慈愛一笑,側頭看向落座於左手側的永安王君繼晟。
君繼晟坐在輪椅之上,溫笑拱手,“煩勞皇祖母掛牽,孫兒一向都好。”
莊氏含笑點頭,又道,“王妃和小王爺呢?怎麼沒一起來?哀家可想念這個小曾孫了。”
君繼晟一笑,不急不緩的回道,“孩子近幾日感染了風寒,王妃留在府中照顧。”
“好端端的怎麼會感染風寒?嚴重嗎?要不要讓風清揚去王府中給看看?”莊氏擔憂的詢問。
“不過是著涼了而已,不必小題大做,風御醫還要照看皇祖母的身體,不必煩勞。”君繼晟笑著婉拒。
“無事便好。”莊氏念道。
“皇祖母壽辰,孫兒爲皇祖母準備了一份薄禮,還望皇祖母笑納。”君繼晟說罷,雙掌輕叩,隨後,一對舞姬緩步而入,她們身上穿著異族暴.露的服侍,跳著妖嬈的豔.舞,濃妝豔抹,臉蛋也是一個勝一個的美。
君洌寒含笑不語,目光與莊氏在空中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