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他們只想相擁彼此,無論心還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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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凝望彼此的眸光竟瞬間癡迷,閆靈兒俏臉微紅,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忙稍稍移開視線, 問道, “我想知道為何天權百年來會把世人艷羨的藏寶圖當成圣物。百年來, 天權真的無人知道一直以來守護的圣物是《美人淚》嗎?”
“百年來天權只知道圣寶閣藏有的是‘圣物’,但關于所謂的圣物是何物,祖訓并不允許后代子孫探究, 違者以忤逆罪論處,殺無赦。”
閆靈兒挑眉, 對于天權有這樣的祖訓暗暗叫奇, “祖訓?何人規定下的?”
“百年之前, 天權襄國長公主。”
“納蘭襄?!”閆靈兒更是叫奇。“她為何這么做?”
聽閆靈兒直呼先祖姓名,納蘭燁微微蹙眉, “靈兒,長公主是我們的祖輩,不可無禮地直呼其姓名。”
“哦。”閆靈兒淡淡應道。百年來,納蘭襄一直是軒轅氏最為咬牙切齒的大仇人,閆靈兒自小被灌輸對她的仇恨那是根深蒂固。無奈一笑, 閆靈兒怎么也不曾想到, 某一天, 這個罪大惡極的大仇人會成為她的祖輩。
見她一直低著頭沉默, 納蘭燁順了下她的秀發, 安慰道:“靈兒,我剛剛不是在責怪你。襄國長公主不是一般的祖輩, 她一生都在為天權勞碌奔波,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她是天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的女相,她襄國輔政,是天權進入盛世最功不可沒的國之棟梁。亦是她看到了沿海經濟的重要性,使天權的經濟得到了空前的發展。她是天權引以為豪的巾幗英雄,是星華大陸繼始皇后蕭晚卿后又一個奇女子。”
“這些我都知道!”閆靈兒冷然地打斷納蘭燁對納蘭襄的一番歌功頌德,“除了這些,我還知道,是她納蘭襄將《美人淚》獻給了紫微武帝歐陽隆,是她納蘭襄教唆窮兵黷武貪婪成性的紫微武帝興兵征伐搖光,更是她讓無辜的搖光國橫遭滅頂之災,國破族滅!”
“靈兒!”納蘭燁厲聲喝止了她,“獻、教唆、搖光的族滅,這些你怎么可以如此武斷地全推在她一人身上?這里面的糾葛不是你我這些時過百年的后人能妄加猜測指責的……”
還想說些什么的納蘭燁突然頓住,怔于閆靈兒此刻眸中迸射出的冰冷與森然恨意。“靈兒……”納蘭燁喚道,閆靈兒卻掙開了他的懷抱,她的神色有些異常,納蘭燁一慌忙跟著站起來,幾步追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靈兒,怎么了?怎么生氣了?”
“沒。”頓了一會閆靈兒才回道,隱忍下心中強烈的怒意恨意,閆靈兒慢慢轉過身子,溫聲對納蘭燁說道,“你說的對,百年前的事了,我們身為后人的確無憑無據對先人妄加猜測指責。燁,不好意思,我剛剛失態了。只是兩年來接觸了《美人淚》,翻查了百年前關于此畫的背后故事,我不免對你的先祖有一些不滿。”
“嗯,”見閆靈兒柔聲認錯,納蘭燁也退回一步,“這也怪不了你,畢竟所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風景亦不一,認識到的事實也會不一樣。靈兒,我剛剛也失態了,不該對你大聲。”
“燁,既然歷史不便妄加爭辯,我們就將此暫放一邊,繼續《美人淚》的話題吧。”閆靈兒淺笑一下,將納蘭燁拉回剛剛的青石上坐下,不過這次只是相依而坐,閆靈兒婉拒再被他抱在腿上。剛剛那刻,她強烈地感覺到心中的憤憤難平,她始終無法諒解納蘭襄為一己之國害他們搖光葬滅。此仇不共戴天,此恨即使時過百年都無法忘卻……那么她現在在干嘛?記著仇恨卻愛著仇人的子孫?閆靈兒只覺腦袋一片空白,無從思考,心中卻麻亂一團。
“靈兒。”耳邊似乎有人在喚她,聲聲憂切,掌心有人傳來陣陣溫暖……
納蘭燁。閆靈兒在心里喚著他,逼著自己漸漸地拉回神智,對著一臉擔憂關切的納蘭燁,她再次把心堅定,既然逆命了,那么她就不可再猶豫不決,“我沒事。”閆靈兒對著納蘭燁微微一笑,示意自己無礙,納蘭燁還是蹙著劍眉,“若是累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不必了,真的沒事,我們先把話談完吧。”若此刻不說出,下一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談,“燁,你告訴我下你們襄國長公主留下的關于圣物的祖訓吧。”
“……嗯。”再看她一眼,確定她恢復了過來后,納蘭燁才開口,“誓死守護;不探究不褻瀆;圣物若失,玉衡必取。”
閆靈兒輕輕一笑,對于納蘭襄會寫下這樣的祖訓,還真是驚奇,“為什么?《美人淚》不是普通的畫,它可是一張藏寶圖,通往黃金之城的藏寶圖。”況且天權是個早在百年前就有野心號令天下,不可能放著黃金之城不去尋找,而把它當圣物供著。
看出了閆靈兒臉上的懷疑與不解,納蘭燁抬頭看向了夜空,百年過去人非卻物是,星月不變,歲月卻已逝百年,納蘭襄為人如何,她在百年前那場歷史巨變中又是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還真不知如何下定論。
緩緩地搖了搖頭,納蘭燁嘆道,“史書上有載,襄國長公主在臨終前曾經深深喟嘆過,她說,她這一生對得起天權,對得起‘襄國’的尊號,卻也因此負債累累,情債難還,血債難償。圣寶閣里的圣物她不僅千叮萬囑后代要誓死守護,不探究不褻瀆,還自己耗費將近十年設下龐大的機關陣加以守護。而看守機關陣的是風門五行長老,他們個個身懷絕技,神秘莫測,世世代代,窮盡一生所做的就只有守護機關陣,不管是外人還是天權自己人,甚至是王室中人也不得接近。所以,百年來不是我們不想知道圣寶閣里圣物的秘密而是不能。”
納蘭燁的話讓閆靈兒吃驚,納蘭襄那樣費盡思量的布排更讓她好奇,納蘭燁繼續仰望星空,一抹苦笑溢出嘴角,滿是自責,“當年,為了將計就計讓叛徒玄封當引路蜂,我大膽求見五長老要他們打開最后一道機關——霸王,放玄封進去,但五長老誓死不從。當年我目空一切、不可一世,更對祖上想極力守護的東西表示不解不從,我一心想利用玄封尋到蝶門秘密基地所在,讓所有背叛我的人嘗到后悔的滋味。所以,我偷偷地對五長老下藥,讓他們昏睡過去,親自關閉最后一道霸王機關,放行玄封。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玄封跑了,圣物也丟失了。五長老深深自責,集體服毒殉職,即使后來小璃竭盡全力地拯救也只救回了三個。而我納蘭燁也成了天權的千古罪人。”
所以在紫泉逃難時,即使多次犯險,即使要服用那盛陽丹麻痹自己的身體,提高自己的戰斗潛力,損耗自己的生命力,他也不讓暗中跟著他的刁賦還有風門四鬼出手……
“對不起。”閆靈兒深深地埋下頭,當年納蘭燁的計策很完美,只可惜她卻從中破壞……原來她當年欠他的是那么的多。納蘭燁攬過她的肩頭讓她靠著自己肩膀,撫順著她柔如墨緞的秀發,納蘭燁無奈地笑道,“靈兒,我突然覺得如果有上輩子,那么上輩子我納蘭燁絕對欠了你很多很多,所以,這一世才要一點一分地償還。”
閆靈兒靜默卻也一瞬間失神。欠?要說欠,那也是百年前他的祖先欠了他們搖光軒轅氏想償也無法償還的累累血債……
“靈兒,那么你原諒了嗎?”閆靈兒一直靜默著,納蘭燁喃喃地再次開口,只是這問讓閆靈兒疑惑不解,望進他黑白分明寫滿誠懇的眸子,閆靈兒只是徒然地眨巴著眼睛,“原諒?我要原諒你什么?不該是我求你原諒才是嗎?”
“不,我想我是活該的。”納蘭燁不無認真地牽起她的手,“即使上輩子我曾經對不起你,傷害過你,也許還負過你,但是,這一世,我也算償還了是不是?所以,靈兒你原諒我嗎?”
納蘭燁的話讓閆靈兒再次深深被感動,明明是她的錯,他卻硬要無厘頭地扯上前世孽今生還來將罪責扛上自己的肩頭,他納蘭燁是什么人?一個不信天不信命的人會相信荒誕的輪回嗎?他……總能讓她感動得無地自容。
“我原諒你。”閆靈兒輕輕地揚起嘴角卻甜甜地笑著,配合地回道,納蘭燁聞言燦然而笑,眸中溢滿神采。
“真的原諒嗎?”燦然而笑的納蘭燁突然又嘟起了嘴,“有什么實際行動表示?”他開始討賞了。閆靈兒莞爾一笑,玲瓏的梨渦笑靨如花,抑制住笑,她也學著他不無誠摯地回道,“縱使山無棱天地合,亦不愿與君絕!”
誓言一落,閆靈兒就深深地吻上眼前這個一臉燦然傻笑著的男人。從眉梢開始,到溢彩的鳳目再順著剛毅的臉頰而下,她輕柔地吻著他卻深深地將愛意鐫刻進他的心房。鼻間縈繞著屬于她特有的冰雪氣息,心中溢滿她帶給他的滿滿甜蜜。
兩唇輕觸的瞬間,兩個幾經磨難的靈魂終于緊緊地相容在一起,逃脫世俗的種種桎梏,掙開宿命的百年仇怨,這一刻,他們只想相擁彼此,無論心還是身……
秋月報赧,半遮著臉面,含羞地見證著凡塵間這一幕以天為被地為床,相互交融的旖旎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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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初晨,沉沉昏睡著的閆靈兒被耳邊一陣陣憨憨的傻笑吵醒,酥軟的胸口亦被某個傻子笑得發脹的胸膛擠壓得生疼。
“納蘭燁。”半瞇著如灌了鉛般的沉重眼皮,閆靈兒軟軟地嬌斥著。某人聞言立停止了傻笑,改為欣喜的呼喊,“靈兒,你醒了?”
閆靈兒挪動了下綿軟無力的身體,抽出被他壓在懷中的秀手掏掏耳朵,心里不由心生怨懟,這廝不僅折騰了她一夜,好不容讓她睡下了,這一大早又來擾她清夢……
“我很困……你安靜點啦。”閆靈兒仍舊吃力地半睜著美眸,眉眼之間寫滿深深的疲憊,納蘭燁心一疼,想起自己昨夜的忘我的確折騰壞了她,心不由生出滿滿的疼惜,隨之而起還有心頭甜甜的蜜意。
昨晚,她主動吻他,主動將他推落,滾倒在了綠地上。她酥酥軟軟的吻卻讓他的血液迅速喧囂而起,但是,他緊記著她說過“除非明媒正娶,否則不準逾越”的話,僵硬著身體克制著自己,她卻不管不顧地對他徑直索取。此刻,不管是感動多一點還是兩年來對他的愧疚多一點,閆靈兒只想將身托付與他,即使沒有明媒正娶,但是,他值得,她亦愿意。
當她將兩人的衣物盡皆除去時,納蘭燁所有的隱忍在崩潰。“靈兒,可以嗎?”納蘭燁強撐著最后一絲理智,伸手托起她的纖腰,讓他遠離自己火燒火燎的腹下。月光下,她宛如新生嬰兒般光潔無垢的玉體讓他瞬間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