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庭院殘更立,燕宿雕粱,月度銀墻,不辨花叢哪邊香?
此情已自成追憶,零落鴛鴦,雨歇微涼,十一年前夢一場。
最近,重新翻看納蘭的詞,才發現,竟比以往的體會更深一層,伸手拿茶杯時,總是習慣著早已沁入心骨的香氣,早上起床時,卻發現身旁涼了大半,空了的大半的肩,只覺得冷。
才發現,那個夢我做的太久,夢的太沉,而今生生讓我醒來,怎堪忍受。
轉眼間,從春已然又到冬,看春花飛舞時,我總想起當年與他同看的爛漫山花;夏雨飄灑處,總想起一起看過的那道彩虹;秋夜微涼時,自難忘那些落葉紛飛的日子,我不知道,若這個冬季,下了雪,我會怎樣……可,我又能怎樣,尋來覓去,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來到這個世間,我只知道,我會等,可,等你好久,子軒,你又在何處?
這幾天,翻出以前常聽的曲子,一邊聽著一邊看著以前他喜歡的書,小Q說我整個一個國學學者了。我只是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遇到他,但確篤定的相信,他在,我會遇到他。
可,我竟連夢中都沒有夢見過他。
小Q走到我跟前,無奈的搖搖頭, “多少年的老歌了,也就你機器上才有。”
我笑了笑,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山中只見藤纏樹,
世上哪見樹纏藤。
青藤若是不纏樹,
枉過一春又一春。
…………
連就連,
我倆結交訂百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
…………”
耳旁聽著這曲子,我目光漸漸迷惘,仿佛重回到那座孤山,那片竹林,我仿佛看到西湖畔,大雪紛飛,梅花艷艷。
茫茫然坐在桌前,一遍遍聽著曲子,心中一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本以為我們會遇見,本以為找到你不會難,可我卻不知上天,不知道上天是否給了我們這一世的緣……
子軒,我等了你一千年,只為等你出現,可,你卻在哪里?
子軒,我們的約定,我們約定的今生,沒有你陪,要我如何自處?
子軒,子軒,子軒……
“筱言,你沒事兒吧?”小Q摸摸我的頭,我搖搖頭,抱住她,“沒事,只是有點兒冷,讓我抱一會兒”
小Q沒有說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背,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這到底是怎么了?”
日子一天天過著,今年北京的冬天越發的冷了,只是干冷,卻沒有下雪,雪,就算下了又會怎樣,只有一個人看么?
雖然答應過的,即使一個人,也要幸福的活,此刻,我才知道,當年,要他一個人,也許,那種痛楚,我尚不能體會十分之一。
子軒,最近的天好冷,子軒,冬天了,你知道我怕冷的,沒有你,我的手冷了怎么辦呢?子軒,你在哪里呢?
看著路邊的大屏幕,正放著天氣預報,“今天是2008年12月農歷十一月十四,現在……”
我愣住了,十一月十四,明天,是他的生日。
恍然失神的看著大屏幕的天氣,“江浙一帶會有大面積雨雪天氣,請有關部門注意防寒……出行的人們注意飛機航班……”
猛地驚醒——杭州,要下雪了么?在他的生日那天么?
“我等了一千年,只為等你出現……”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驀然回神。
“筱言,在哪兒呢?”小Q急匆匆的問道,“你下班之后不是說……”
打斷她的話語,我篤定的說道,“小Q,幫我請假,我要去杭州。”
“杭州?”小Q那邊好似接收到了一包炸彈。
“你干嗎去杭州阿,沒看天氣預報阿,說是那邊會有暴雪。”小Q沖我吼道。
“小Q,幫我請假,我會注意安全的,謝謝。”
“你,莫筱言,你一定是瘋了!”小Q在電話里罵道。
我笑了,“小Q,謝謝你,我知道,我一定是瘋了!”
掛斷電話,我看著天,今天,十四,一心希望,今天的月亮還沒有圓。
我記得的,我告訴過他的,“子軒,我們不約在七夕,我們約在雪天,西湖畔,斷橋邊,雪飄處,再相逢……”
杭州,雪,但愿,真的有雪……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最后一章,另有一個子軒番外,周末更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