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店門再次被打開。
韋蘭英迅速抹了把臉上的眼淚,警惕的轉頭朝門口看去。
“蘭英,是我。”
一道熟悉的倩影進入韋蘭英的視線當中,她緊繃著的心瞬間放松下來。
“是你啊。我還以為……”
韋蘭英沒有把話說完,關夢走上前,替她將未出口的話補上。
“以為是凌祺峰又回來了,對嗎?”
“你怎么知道他來了”
韋蘭英眼中的震驚之色難以掩蓋。
“我剛來的時候,看到他的汽車從前面駛過,我認得他的車牌。再說,能開得起轎車的年輕人,整個濱城也沒有多少。”
“他來做什么?”
其實關夢心里已經有了猜測,但她還是想聽聽韋蘭英是怎么說的。
“他來……拿了一筆錢,說要賠償給我。”
韋蘭英把嘴唇咬得發白,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最后她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還真是和我想的一樣。他給了多少賠償?”
“……三千。”
“三千?讓我猜猜,你沒要對吧?然后等人走了一個人在這里抹眼淚。”
關夢毫不客氣的說道,眼里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
“我……我不能要他的錢。”
“對。我明白你怎么想的,要了錢就褻瀆了你和凌祺海的感情,我說的對不對?”
面對關夢的質問,韋蘭英只是狠狠咬著嘴唇,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眼中浮現凄楚的神色。
“唉!”
見她這幅模樣,關夢也不忍心再說下去。韋蘭英一根筋,不撞南墻不回頭,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心底驀地升起一道身影,堵得她心口難受。關夢甩甩頭,將那道身影晃離出自己的腦海中。
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手,又何必再想起,明明知道兩人已經沒有可能了。
眼下韋蘭英的事才是最需要她操心的,怎么也要在她離開國內,遠去大洋彼岸之前,把韋蘭英給安頓好。
面前哭得眼眶通紅,卻依然掩蓋不住姣好面容的女孩,是她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在出國前最放心不下的人。
“你這個笨蛋,要我怎么說你才好。既然人家要給你賠償,你就該拿著。眼下有多需要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這本來也是他們凌家欠你的。被砸壞的房子,還有你爸的病,難道不是因為他家嗎?你呀,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關夢說著,既生氣又心疼。
“關夢,這段時間很感謝你,一直幫著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可凌家的錢,我實在是不能要。要了,不就坐實了祺海媽媽罵我的那些話。”
韋蘭英眼中帶著倔強的神色。
“我明白了,你還是對凌祺海不死心。其實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帶著你認識他,否則一切事情都沒有了,你們家也不會受這么大的傷害。你也知道,我家和他家是世交,我也不能真的和他家撕破臉,所以能幫你的也很有限。”
“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行了,咱們之間還說那么多客氣話干嘛。”說著,關夢從挎包里拿出一沓大團結出來,“這里是一百塊錢,你先拿著交房租。”
“關夢,謝謝……”
韋蘭英一時哽咽,關夢忙把錢塞進她的手里,又從包里掏出一塊手絹來給韋蘭英擦眼淚。
“別哭了,瞧你眼睛都快腫了,一會兒你爸見到又該惹他難受。”
關夢轉頭看到柜臺里碼放的滿滿當當的老式點心,秀眉擰在一處:“生意是不是還不好?”
韋蘭英低垂了頭,輕輕點了點。
“原本都是我爸在做,現在他病了,只能我來做。雖然這么多年我都在給他打下手,但真正自己做出來的,味道上都我爸做的還是差了很多。所以你也看到了,生意很不好,幾乎沒有人上門。”
“這個位置也不行。”關夢下了結論,“你還是聽我的,和你爸從這里搬走。剩下的房租你不要擔心,還有我呢。雖然我也沒辦法從家里一下子拿出太多錢來,但我會慢慢幫你湊的。”
關夢說得誠懇,然而韋蘭英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
“我不能再要你的錢,這地方我也不能搬走。你忘了,我家還欠韓姨的錢,要是被她找到我,我……”
韋蘭英沒有說下去,但關夢已經完全能明白她的意思,如果還不上那個姓韓的女人錢,后果是什么,她也很清楚。
關夢也跟著沉默了,她打定主意要幫韋蘭英想一個好辦法,能解決目前所有問題的辦法。
忽地,她想到了一個人,雖然不敢確定,但她總覺得那個人會有辦法的,或許她可以試一下。
軍事大學。
莊鐸坐在書桌邊,在點亮的臺燈下翻看手上一本軍事理論教材。
郭亮洗漱完,湊到他身邊,一把擋在了他正看的教材上方。
“哎,別用功了,說點正事兒。”
莊鐸抬眼看看他,啪地一聲將書合上。
“說吧,什么事?”
“明天晚上的電影,我已經給咱倆都請好假了。但問題是,你得抓緊時間給肖芒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
莊鐸沒吭聲,目光雖然看向郭亮,但明顯他思緒已經不知飄散到哪兒去了。
郭亮心里著急,這人和他說正經事兒,他又想什么去了。
“莊鐸,我說你……”
“不知道她的電話。”
莊鐸猛地來了一句,把郭亮給弄懵了。半晌,郭亮才反應過來。
“我天,你和她來往這么久,居然不知道她宿舍樓的電話?”
莊鐸默默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