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九十?你就對自己這么有信心?要知道,有信心是好事,但盲目的自信可要不得。”
馬育德意味深長道。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等待著肖芒的回答。
面對校長馬育德的質(zhì)問,肖芒不僅沒有半分怵意,反而毫無畏懼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既然敢在大家面前說出來,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她話音剛落,嘩地一下,四下里爆發(fā)出嗡嗡地議論聲。
不用聽,肖芒都知道大家在議論什么。
她沒有在意眾人質(zhì)疑十足的反應,而是繼續(xù)說道:“想要帶領(lǐng)一個廠子扭虧為盈,光空有計劃與策略還不夠,最重要的是擁有能拿得出手,能在市場站得住腳的過硬產(chǎn)品。歸根結(jié)底,產(chǎn)品才是最重要的。”
“校辦罐頭廠之所以連年虧損,管理方面的問題固然不少,可并不是實質(zhì)性的。最關(guān)鍵的問題還在于,在罐頭這類食品市場緊縮,供大于求時,工廠沒能盡快轉(zhuǎn)型,依然固守著原有的罐頭品種,這才是最致命的。”
肖芒一席話說完,莊德強撇撇嘴,就差翻個白眼了。
他在紅旗食品廠主管生產(chǎn)車間多年,雖然對研發(fā)不在行,可對新產(chǎn)品上市的過程卻太了解了。
一種新產(chǎn)品想要在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絕非簡單的一件事。
夭折的是大多數(shù),能成功的十個里也就那么一兩個,豈是如肖芒所說那么輕松的。
此刻在他眼里,肖芒完全成了不諳世事,沒經(jīng)歷過真正市場洗禮的小屁孩一個。
他冷笑一聲,將心底對手名單上肖芒的名字大大地打了一個叉。
乳臭未干的小孩一個,不足為慮。
等肖芒結(jié)束演講回到座位上,全部的競聘環(huán)節(jié)就結(jié)束了。
接下來是幾位校領(lǐng)導以及工人代表共同討論,決定最終由誰擔任校辦工廠的廠長。
幾位候選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莊德強甚至抻長了脖子想偷聽些只言片語。
只有肖芒,垂眸而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譚瑜凡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挨到她耳旁道:“放心,你剛剛發(fā)揮的非常好,很有希望的。”
肖芒朝著她笑了一下,正要說些什么,忽地校長們那個方向的討論聲弱了下來。
她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馬育德與姚舒梅,雖然看似平和地坐著,但兩人之前劍拔弩張的架勢,已到了火藥味兒十足的地步。
兩人各執(zhí)己見,誰都不肯相讓。
這種場景稍有頭腦的人都能猜出,是兩位校長在人選問題上發(fā)生了分歧,互相都說服不了對方。
沉默,還是沉默。
隱藏在沉默之后的,還有每個人異常焦灼的心情。
莊德強緊張地來回搓著手,并不時回頭頻頻看向后方。
他看的不是許飛的方向,而是另一個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這么緊張的時刻,莊德強在看到那男人時,還是忍不住抖了下,按捺不住地腹誹了句:“丫的裝什么大瓣蒜,這么暗的會場還戴著墨鏡擺酷。真以為自己從國外來得了不起呀。”
一提起這位許飛的背后老板,莊德強就一肚子抱怨。
他當然知道對方來頭很大,只不過脾氣有點冷,看誰都淡淡的不愛搭理。
莊德強在熱臉貼了幾次冷屁股后,徹底放棄了再去討好這位大金主。
笑話,他好歹也曾經(jīng)是管理上百人的車間主任,大小是個領(lǐng)導,憑啥要對一個小年輕低三下四的。
當初同意合作,那也是許飛幾次登門他才肯答應的。
不過腹誹歸腹誹,莊德強的直覺卻告訴他一定不要惹到那個年輕人。
那可不是個善茬子。
就說今天,如果自己真的競爭不上這個廠長,以那人勢在必得的模樣,不知會怎么收拾自己呢。
想著想著,莊德強又猛地打了個寒戰(zhàn)。
“肖芒,那邊的氣氛好怪呀。”
胡玲娟壓低聲音問道。
肖芒抿緊了唇,沒有回答,一雙眼始終盯著姚舒梅的方向。
她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么,可下意識的,她卻知道姚舒梅是在為她爭取。
沒有理由,完全憑借著直覺。
肖芒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姚舒梅身上,突地,她察覺到姚舒梅身體微不可查地一抖。
緊接著,嘴唇也泛起白來。
一上午的競聘,現(xiàn)在又勞心傷神的爭論,姚舒梅的身體要撐不住了。
莫名地,肖芒心底最柔嫩的那塊肉仿佛被人用錘子狠狠釘了一下,疼地她額頭霎時冒起了冷汗。
要盡快結(jié)束這場爭論,而這廠長的位置,也只能是她的。
冷不防,肖芒自位置上站起,她一起身把兩場的譚瑜凡和胡玲娟全部嚇了一跳。
“我有話要說。”
肖芒的聲音鏗鏘有力,回蕩在整個會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