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芒朝柱子走過去,發(fā)現(xiàn)田菲正坐在後面,她的身邊有一個空位置,因爲被柱子擋著,所以剛剛肖芒並沒有發(fā)現(xiàn)。
“快來這裡坐。”
田菲指了指她身旁的座位,示意肖芒坐過來。
“田菲姐,你也來自習?”
肖芒一邊在位置上坐好,放下書包,一邊悄聲問道。
這時候周圍窸窸窣窣的低語聲還沒有停歇,不過反正坐在柱子後面,擋住了大家的目光。
眼不見爲淨,肖芒頓時感覺好多了,剛纔那股難受勁也褪了下去。
“對,來自習。快到期末考了,壓力大。”
田菲皺巴著臉回答。
自從文藝匯演話劇社在重重困難中,仍然順利完成演出後,田菲對肖芒的印象,可以說完完全全發(fā)生了變化。
開始肖芒報了話劇社,卻不來參加社裡的活動,她是很生氣的,再加上後來盛彬又讓沒有太多演出經(jīng)驗的肖芒出演四鳳那麼重要的角色,田菲當時真的很不看好她。
不過後來的事情卻讓田菲意想不到,她沒想到肖芒在演戲方面居然很有天賦,而且能吃苦,肯用功。
最後居然超乎她意料的完成了演出任務,爲最終話劇社拿到文藝匯演的一等獎,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並且在演出結(jié)束後與舞蹈社的對峙中,肖芒一番有力的語言,使得舞蹈社社長盧滿玲都無言以對,最終敗下陣來。
讓話劇社在舞蹈社面前揚眉吐氣,從此不再受舞蹈社的壓制。
這一樁樁事情,都讓田菲對肖芒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現(xiàn)在她可以說的上是對肖芒怎麼看怎麼喜歡了。
“對了,肖芒,我打算以話劇社的名義做面錦旗,給軍事大學送去。不過上次幫助餘曉霞的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
“他叫郭亮,是指揮專業(yè)的學生。”
田菲要給郭亮送錦旗,這是好事,或許對郭亮的畢業(yè)分配也能起到幫助呢,肖芒自然也跟著高興。
“好的,我得記下來,免得忘了。”
田菲說著,擰開鋼筆在筆記本上刷刷記了起來。
“他們是大幾的學生?”
她又問道。
“大四,明年就畢業(yè)了。”
“明年就要畢業(yè)?那豈不是馬上要面臨分配問題。”
“嗯。”
肖芒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刻,她心裡驀然變得異常沉重,明年就要畢業(yè),可她還不知道莊鐸會被分配到哪裡去。
雖說這時候大學生國家都包分配,畢業(yè)分配一般是就近原則,會被分到離家鄉(xiāng)較近的單位。
但部隊和地方大學可不一樣,軍人的使命就是保家衛(wèi)國,祖國哪裡需要,就要前往哪裡。軍人必須毫無條件的服從一切命令。
這些肖芒都十分能理解,軍隊本來就是紀律最強最嚴的地方。再說,身爲一名軍人,這些都是他們必須承擔的職責。
但想得通是一回事,讓她真的去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想到莊鐸有可能被分到外地去,甚至被分到祖國的邊疆或是距離遙遠的南方,肖芒就感到心臟一陣緊縮,抽痛感瀰漫其間。
這段時間的甜蜜麻痹了她,讓她短暫的忘記了莊鐸即將畢業(yè),面臨分配到部隊的這件事。
現(xiàn)在經(jīng)田菲無意間提醒,這件被遺忘的事突然成了壓在肖芒心頭最重的小山,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田菲沒有留意肖芒的表情,還在兀自說著。
“哎呀,我看那天的情形,餘曉霞和郭亮似乎對對方很有好感,不過要是郭亮被分到外地的部隊去,他們兩個可怎麼辦呢?總不好一直異地吧。當軍嫂是很辛苦的,像餘曉霞那麼柔弱的一個姑娘,她能行嗎?”
田菲說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肖芒一直沒動靜,她轉(zhuǎn)頭看過去,只見肖芒臉色發(fā)白,明顯狀態(tài)很不好。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沒有不舒服……我只是……”
肖芒咬住嘴脣,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口。
“只是什麼?”
田菲皺著眉,擔憂的看向肖芒。
“只是想到了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不過已經(jīng)解決了,沒事了。”
僅僅一瞬間,肖芒就突然想通了。
怕什麼呢?
既然這一世她選擇了莊鐸,那麼就等於選擇了未來的生活。不論莊鐸被分配到祖國的哪裡,不論將來兩人分隔多遠,她對莊鐸的感情都是不變的。
做軍嫂雖然辛苦,但以她兩世所經(jīng)歷過的挫折磨難,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肖芒相信自己都能扛過去的。
只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就算離得再遠又如何。
如果心不在一塊兒了,就算日日相見相伴,卻貌合神離,又有什麼意思。前世那段失敗的婚姻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糾結(jié)的。
大不了,莊鐸去哪裡,等她畢業(yè)跟著他去哪裡就是了。
想到此,肖芒的心情頓時輕鬆下來,回答田菲的語氣也輕快起來。
不過餘曉霞……
田菲的擔心不無道理,餘曉霞和她不同,那姑娘家裡條件挺好,只有她一個女兒,從小受盡寵愛,沒吃過苦,性格更爲柔弱,如果郭亮去了外地的部隊,她能接受的了異地嗎?
看來找個機會,得找餘曉霞談談這個問題,必須給她事先打好預防針,免得到時候郭亮真的被分到外地,餘曉霞再哭鼻子受不了。
打定主意,肖芒決定晚上回寢室就去找餘曉霞。
想通了這些事情,肖芒開始拿出英語課本,靜下心來複習一學期的英語課程。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終於消失了,估計這麼半天,大家都過了新鮮感,也就各自學習,不再談論她了。
四周靜悄悄的,全是筆在紙上劃動的沙沙聲。
肖芒正學得專注,突然四面?zhèn)鱽砹嗽陝勇暎葎偫u她進來時還要大。
被噪聲打擾,肖芒不滿地擡起頭,因爲前面是柱子,她看不清躁動聲傳來的方向究竟發(fā)生了什麼。
但幾句掩飾不住興奮的男聲卻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是關夢!”
“關夢也來上自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