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淳樸的年代,好心人真多,不用自己說就來主動幫忙。
肖芒轉過身子,正準備好好謝謝對方時,待看清眼前站得是誰,頓時瞪圓了眼睛傻呆呆的半天回不過神。
莊鐸伸手在肖芒眼前揮了兩下,唇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你怎么會在這里?”
半天肖芒才反應過來,驚喜中帶著點愕然的問道。
“我也去平海。”
說完莊鐸一伸手把自己手里的軍綠色行李袋也放在了行李架上,接著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你也去平海?”肖芒不敢置信的問道,“昨晚你怎么沒告訴我?”
“臨時決定的,去我姥姥家過年。”
莊鐸含笑說道,同時探過手將肖芒拉到身邊坐下。
見肖芒還是一副傻呆呆的表情望著自己,莊鐸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怎么看見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還以為能給你個驚喜呢?”
肖芒當然是非常驚喜的,只是驚喜中還加了那么一點點驚嚇。
這之前莊鐸半點都沒透露要去平海的口風,猛然看到可不嚇了她一大跳。看來他真是臨時起意要回去的,難道是為了陪自己?
想到這里,肖芒不覺臉熱心跳,甜蜜的感覺充盈心底,連即將回去面對最不想面對的人的那種極度郁悶感,都被沖淡了許多。
忽地她感到腰上一熱,已然被莊鐸自身后摟住。
兩人離得極近,淡淡的莊鐸身上獨有的男性氣息竄入肖芒鼻端,肖芒臉紅得愈發厲害,同時感到車廂內周圍人都在往他倆身上看過來。
車還沒發出,不斷有旅客在上車,先上車的乘客忙著往行李架或者座位下面放行李,大人叫聲,小孩哭聲,交織在一起,過道里也是擁擠不堪,其實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倆。
但所謂做賊心虛大約就是如此,畢竟眾目睽睽之下,肖芒臉皮再厚這時候也臊得厲害。
“呸!不害臊,快把手拿走,這么多人看著呢!”
肖芒悄聲啐了聲,邊說邊欲拿開莊鐸的手。
奈何他力氣太大,她根本掙不開,肖芒正待要再使勁掙脫,一轉眼卻正好對上莊鐸的雙眼。
兩人四目相對,莊鐸眼中沒有了剛剛開玩笑時的戲謔,而是帶了點嚴肅的神色。
“肖芒,回平海以后,你要直接回家嗎?”
冷不防的他問起這個,倒把肖芒問得一愣,這個問題她之前也想過。家里肯定是不能回去的,一回去指定會被她爸和她哥給關起來,他們絕對能干出綁著她去跟何文明結婚的事。
她是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
至于到底去哪里住,肖芒已經想好了。原本她想找家招待所住一段時間,可一想到招待所都需要開單位或者街道介紹信才能住,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后來和孫茂通電話告訴他自己即將回去時,孫茂曾聽肖芒說過家里的事,便大力邀請她去家里住。
現在店面又擴大了不少,孫茂兩口子為了照顧店里生意,直接在店面附近租了個房子,剛好有個空房間,不待肖芒答應,孫茂已經直接說要把房間收拾一下,留給她回來住了。
既然孫茂盛情邀請,肖芒又真是沒地方去,也就不再客氣,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剛好住得離店里進,也方便每天教孫茂做新式的面點。
不明白莊鐸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肖芒還是老實回答了他,把孫茂和孫記面食館的情況原原本本給莊鐸講了一遍。
肖芒一番話說完,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她明顯感到莊鐸似乎輕舒了一口氣,表情也不復先前的嚴肅,又輕快起來。
眼看周圍乘客都紛紛坐好,莊鐸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胳膊,肖芒轉頭瞪了他一眼,只不過這一瞪半點力度都沒有,反而整個神情都透著一股嬌媚與誘惑。
莊鐸心頭立時火熱起來,忙轉過眼,不敢再看向她。再看下去,他真怕自己一下挺不住,萬一當眾流個鼻血什么的,就糗大了。
心上人就坐在身邊,卻不能抱不能親的感覺實在是令他郁悶得不得了。
在火車晃蕩晃蕩的晃悠聲中,兩個人說笑著,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夜幕落下,行程也已經過了一半。
夜深時分,車廂里熄了燈,只留下幾盞還亮著應急,朦朧的燈光下眾人都昏昏欲睡。
肖芒也實在熬不住,上一秒還在和莊鐸說著話,下一秒已然眼皮合攏睡了過去。
看她頭一點一點的睡得極不舒服,莊鐸伸手輕輕一攬,讓她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終于找到可倚靠的東西,肖芒抬手揉了揉鼻子,又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著莊鐸沉沉的睡著了。
睡夢中她唇角還帶了一絲絲的笑意,整個人都顯得那么美好,莊鐸沒忍住,看了下周圍人基本都睡著后,他湊過去輕輕吻了下肖芒的額頭。
看著她甜美的睡顏,想到前天大舅打給他的電話內容,莊鐸眼底有冷然的光芒一閃而過。
肖芒是他的,這輩子都是,誰也別想搶走,哪怕有婚約也不行!
那個人,大舅說了他的名字,叫什么來著……對了,叫做何文明。
何文明、還有婚約,他都會一一解決的。
想到此,莊鐸眼底冷意更深。身邊熟睡中的小女人不安的動了動,莊鐸轉頭看過去,只見肖芒不知夢到了什么,這會兒臉上不僅笑容消失了,甚至還微皺著眉頭,似乎夢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笨蛋。
莊鐸抬手輕撫上肖芒的眉間,想到她竟然背著自己把一切都藏在心底,想一個人扛就又心疼又來氣。
輕輕撫觸下,肖芒攏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臉色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