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想用這一招的,奈何這個處長實在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馮處長,您請留步。”
肖芒坐在辦公桌對面會客用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極慢地說道。
她這句話看似說得客氣,實際上很是冷漠,而且還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杜寶良站在一邊看了,不由傻了眼。
肖芒這是怎么了?
以他對肖芒的了解,她從來都不是這種會拿腔作調的人。
她到底有什么用意?
杜寶良捏了一把冷汗。
自從商店被查封以來,他一直在和這位馮處長打交道,對對方的脾性也算是了解透了,絕對是個臉黑手狠的人。
萬一肖芒不知輕重,把對方給徹底得罪了,那想拿回營業執照可不是一周的問題了,拖上一個月都說不定。
杜寶良暗自后悔,剛才就不應該答應讓肖芒來試一試。
她到底還是太年輕了,雖然在做生意上很有天賦,但是同這些機關單位的人打交道,就不一定很有經驗了。
可這時候再想把肖芒拽走已經不可能了,馮處長明顯被肖芒的態度給惹出了火氣,黑著臉頓住了腳步。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馮處長語氣極為不善地說道。
看出來對方不高興了,但肖芒一點慌亂都沒有,而是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您真的不打算馬上給我們解決?如果您真不解決,到時候帶來的一切后果,您能負責嗎?”
呦,這口氣,還威脅上了。
馮處長驚訝地看向肖芒,先前他一直沒拿這小姑娘當回事,甚至都沒正眼看她,這么一個小姑娘能翻騰起多大的波浪來。
哪知,對方口氣大得驚人,這讓他先是一愣,接著火氣騰地升起。
“沒得解決,不僅解決不了,你們趕緊回去吧,下個月再說。”
馮處長冷著聲音,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明顯動怒了。
杜寶良心里一緊,完了,真被他給料中了,這下可慘了。
一個月?
一個月商店早就關門大吉了!
他正要說幾句好話看能不能讓馮處長消氣,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肖芒已經再次開口。
只見她冷哼一聲,并沒半分懼色。
“馮處長,您或許不知道我是誰吧?
呦,這丫頭的口氣還愈發大上了。
她是誰?不過一個普通丫頭片子,估計就是商店里的小營業員,能有什么大來頭。
馮處長心里想著,臉上便露出不屑的嘴臉來,還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起肖芒。
“你誰呀?什么來頭倒是說說,看能不能嚇到我。”
邊說著他嘴角邊浮上譏諷的笑,明顯沒拿肖芒的話當回事。
“想知道我的來頭,您可以現在就往窗戶外面看看,我坐什么車來的。”
肖芒目光平靜地望著他,絲毫沒因為他的譏諷而有任何的動怒。
“坐什么車不會是你讓公交車停在外頭了吧,哈哈……”
馮處長的笑聲在看到窗外停著的紅旗轎車時,戛然而止,噎在了嗓子里,他的臉也立馬漲的通紅。
這是怎么個情況?
一個小小的商店營業員,居然坐著紅旗轎車來工商局?
要知道這種轎車是為一定級別的少數領導配備的,普通人哪能坐得上。
除非家里背景深厚,那就另當別論了。
馮處長當即愣在那里,嘴巴張得老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杜寶良也看到了停在工商局門口的黑色轎車,他剛才看到肖芒之后沒來得及問下她是怎么過來的,這會兒一看到紅旗車也一下愣住了。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絕對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馮處長半晌才回過神來,他努力了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你是坐那輛紅旗轎車來的?太可笑了,說謊也先打好草稿。”
直到此時他還不敢真的相信,總覺得轎車一定是送某位大領導的,這女孩想借著別人的車來嚇唬自己。
“不相信嗎?”
肖芒輕輕笑了,接著又鎮定自若地拋出一句話來。
“你不信也沒關系,等下你可以看到我們是不是坐那輛轎車走的。還有,如果你有什么疑問,大可以打電話給專利局,問問他們曾經有一位負責審批專利的許處長,現在如何了。”
說完,趁著馮處長愣神的功夫,肖芒不疾不徐地將桌上自己帶來的材料都收好,從座位上站起身。
“請你打聽清楚后,盡快給我們一個答復。”
接著肖芒再沒給馮處長說話的機會,回身叫上杜寶良,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這是怎么回事?”
一走到走廊,杜寶良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一會兒上車再和你說。”
肖芒笑了笑說道。
其實她這時候手心里已捏滿了汗水,完全沒有表面所展示的那么冷靜。
兩人出了工商局的大門,肖芒徑直往紅旗轎車走去,杜寶良頓時眼睛瞪得老大。
他和馮處長想到一塊去了,也以為被肖芒抬出的這輛車根本就是哪位到工商局來辦事的大領導的座駕。
稍微一想,他就自以為明白了肖芒的意圖。
一定是剛才她來時看到了這輛車,就想出這么個主意想嚇唬馮處長一通。
問題是那個馮處長是何等精明,怎么會輕而易舉被嚇住。一會兒他們沒辦法坐這輛車走,那不就直接露餡了嗎。
還有肖芒說得那個專利局的許處長,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種種疑問縈繞在杜寶良心里。
肖芒剛走到車旁,車上的鄧師傅早就極有眼力見的下車,幫肖芒拉開車門。
杜寶良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此刻,馮處長正躲在窗戶后往紅旗轎車的方向望過去,在看到這一幕時,身體搖晃了一下,兩眼直勾勾盯著半天都不敢相信。
隨后,他反應過來,連忙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
手抖得撥了好幾次才撥對號碼,聽到對面傳來了聲音,他忙說道:“喂,是專利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