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蓉蓉震驚之餘,連臉上的皺紋都一鬆一馳跳了兩跳,“好!好!老身這雞頭酒樓出了貴人了!憶憶啊,你可真是有造化啊!老身還有話要交待憶憶,請溫大官神稍候片刻。”
安微憶也沒有想到溫遠玉要帶走她,思索著該如何是好。當雞蓉蓉將她拉到門外時,她已有了主意,便是跟隨溫遠玉走,路上伺機逃跑,到豐州城去救花花!
雞蓉蓉將安微憶拉到了她的房間,邊給安微憶整理頭髮邊說道,“一個女子若要跟隨一個男子走,一定要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老身給你梳頭,塗胭脂。”
“不用!”安微憶拒絕了。什麼女子男子的,她與溫遠玉不過純潔的兄妹情,需要梳妝打扮嗎?
“喲!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擺譜了?不過呢,老身的確看出你非常人,不想這麼快便巴上了魔君。你畢竟是我雞頭酒樓的人,怎麼說也要聽老身的話。”雞蓉蓉道。
“是,雞老闆,你有什麼要交待的就說吧。”安微憶懶得跟她計較,就隨便她說什麼吧,反正自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也就是了。
“要賞錢!一定記住要賞錢!別忘了你還欠老身六百兩銀子!”雞蓉蓉說來道去還是想要錢。
“好的,記住了。”安微憶虛晃一招答應著,反正她就要逃跑了,管她雞蓉蓉說什麼,答應了她不履行又能怎樣?
出了酒樓便上了八匹馬拉的寬敞大馬車!“魔君哥哥,你好大的排場啊!這馬車可真舒服。對了,剛剛那隻蝙蝠怪呢?”
溫遠玉道,“那不是蝙蝠怪,是本君的手下金羽蝙蝠!本君有任務派他去做。”
“金羽?”安微憶回想那蝙蝠的翅膀哪裡有什麼金子啊?若真有,她便偷偷地摘些,便可還雞蓉蓉的六百兩銀子了。
“妹妹,本君瞧你非神非人非魔非妖非鬼,你到底是什麼?”溫遠玉突然問。
“哥哥何出此言?我生長在丹穴莊,無意中來到此地,我是人啊!”安微憶答。
“可是你身上的味道並不同於人的泥土味,亦不同於神的迂腐味,更不同於魔妖鬼的陰冷味道。是一種別於四海八荒的清爽味道。”安微憶的味道環繞於馬車封閉的空間,溫遠玉不由得貪婪的吸食。
“這倒怪了,我難道是個怪物?”安微憶喃喃說道,憂傷填滿了心窩。她不記得父母,自記事起便在丹穴莊梧桐樹上獨自生活,而丹穴莊的村民亦不曉得她的父母是誰,只突然發現村外梧桐樹上住了一個女孩。
“妹妹勿要煩躁,據聞天宮有一面萬生鏡,只要那萬生鏡照上一照便可曉得你的前世今生!半年後便是那天皇生辰,哥哥便帶你上天宮走上一走,借了天皇老兒的萬生鏡,你便可知自己的身世了。”溫遠玉道。
“真的嗎?”喜悅之情如噴泉般溢滿了心頭,安微憶不知該如何表達謝意,只照著書本上英雄豪傑的話說道,“若哥哥遇到什麼難事,妹妹也必定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溫遠玉只笑了笑,一個小丫頭,會幫上他什麼呢?若這丫頭時常在他身旁讓他聞一聞清香那便是最好的報答了。不知爲何,自聞到小丫頭的清香,他的功力竟有上漲的苗頭,丹田間有一股真氣直向上闖。
他不由得凝神運功,將這股真氣散於七經八脈,這好似打通了身體的每一處關節,渾身散發出舒適愜意來。自千年前他的魔雲功練至了第八層便再未前進。他用了各種方法功力仍沒有絲毫上漲。可是今日,因這丫頭的清香竟讓他的功力由第八層提升至第九層!真是好生奇妙!
他不由得心花怒放!這丫頭便是他的貴人,他定要好生謝她。待他收了功,睜開了風情萬種的眼睛時,車廂裡竟空空蕩蕩,安微憶不見了!在他剛剛凝神運功時車廂裡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得焦急起來,按下雲頭,落回地面四處尋找安微憶。到處尋找未果,他纔回了陵魔宮派人繼續尋找。
且說安微憶一心記掛著花花,即便溫遠玉許諾說要帶她上天宮尋那萬生鏡,她依舊把救花花做爲最重要的事。恰逢溫遠玉運功,安微憶便生了逃跑的心。
她透過車簾向外瞧去,只瞧到四匹馬的屁股與奔跑的幾十條馬腿,周圍的景物一概不清。溫遠玉正在練功,若要逃跑此時恰好!對不起了魔君哥哥,她也是爲了救人才出此下策!
安微憶心一橫,掀開車簾徑直跳下了馬車!待她跳下了馬車,即便是悔意綿綿無絕期亦是來不及了!天哪!這馬車竟然在雲間奔跑,而她是從半空中垂直下落!怎麼會這樣?她上馬車時明明是在陸地上,馬車何時飛到了空中,她竟然毫不知曉!
“救命啊!”她只得下意識喊出這三個字!
然,溫遠玉正在運功的關鍵時刻,周遭的一切被他隔絕在腦外,絲毫不知安微憶發生了什麼。
糟糕!救不了花花身先死!常使憶憶悔滿心!逃跑不成反入地獄!安微憶閉上了眼,要死便死吧!可是摔死的人七竅流血,胳膊腿可能也會脫離,應該很難看吧!
哪知她很快便落在了什麼東西上,軟軟的,溫溫的。怎麼回事?她竟沒有死?她立即睜開眼,自己竟然坐在一條小白龍的背上!小白龍?便是前些日子在那奇怪的海里見到的小白龍救了她?
小白龍載著她飛過雲,劃過風,在安微憶所見過的奇怪的海邊降落。
“謝謝你,小白龍!”安微憶輕輕撫摸白龍頭上的角,還有鱗片。
白龍雖不回答,卻用頭輕輕蹭著她以示迴應。
安微憶跳到地面,四下裡張望,這裡一面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另三面荒蕪寬廣,雜草叢生,地面上一條路都沒有!天哪!她若要到豐州城去到底要怎樣走呢?
“小白龍,你可知這些日子我有多倒黴嗎?先是誤入烏回界,花花被困在一個詭異的房間,後來竟稀裡糊塗做了太子妃,好不容易逃出太子府竟又陷入雞頭酒樓,剛剛蒙你所救,降落這裡,可是我該怎麼走才能回豐州城去救花花呢?小白龍,你可知道嗎?”她依偎在白龍身上,暖暖的,可是心頭依舊被淡淡的愁緒籠罩。
小白龍輕輕摩挲她的頭,她的臉,很溫柔,竟讓她產生很溫暖的感覺。這些日子來,她疲於逃命,第一次自小白龍這裡感受到溫情。彷彿睡在母親的懷裡,雖然她並沒有這樣的記憶,但是想來也便是此種感覺吧。
“小白龍,你真好!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我好想這樣永遠抱著你,好暖和啊!”安微憶乾脆抱緊了白龍。
白龍好似懂了她的意思,躺臥在沙灘上,讓她躺在它的懷抱裡。安微憶頭枕在白龍的肚皮上,雙腿放在白龍的軀體上仰頭望著藍藍的天空。
“小白龍,你的肚皮好軟,讓我好想睡覺!乾脆睡一覺好了,養足了精神再想去豐州城的路。”安微憶自入烏回界以來,幾天了未曾睡過覺,她話音未落便如巨石沉入水底般進入夢鄉。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啊,安微憶醒來的時候,黑暗籠罩了大地,星空佈滿了眨著冷眼的星光。夜裡的烏回界如冰窖般寒冷,可是安微憶與白龍相依偎,手與腳都暖暖的。
白龍也好似剛剛睡醒,在安微憶起身的動作中睜開了眼睛。
“白龍,天黑了,到豐州城的路便更難找了。”安微憶與白龍說著話,突然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慾望,使她強烈的想要回到雞頭酒樓去。
她不安的跳了起來,在沙灘上焦躁地走來走去!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而且如此強烈?彷彿她與雞頭酒樓之間有一條麻繩,一端在酒樓,一端綁在了她的身上,而且此時正用力的將她拉回酒樓!
她千方百計地逃了出來,怎麼可能還想回到酒樓去?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白龍好似明白她的憂愁,用淡淡哀愁的目光望著她。“小白龍,我要回無慾城的雞頭酒樓去!我去了,再見!”安微憶好似被什麼控制了心智,迫不及待向一個方向開始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