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行就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
兩人一邊打趣一邊向前趕著路,榆林城很快便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為了徹底解決南方的旱災,夜鸞煌將回京的路途繞了很大一圈,只為了盡量解決每個地方的困難。
臨近京城之時,夜鸞煌的隊伍已經擴大到了兩萬人之多。
看著近在眼前的城門,夜鸞煌卻停下了腳步。
進了這座城門,他和鳳綰衣又要開始不見硝煙的戰爭了。
“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進去吧。”鳳綰衣何嘗不知道他的想法。
夜鸞煌在南方載譽而歸,夜弘天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還有一直虎視眈眈的夜臨風。
以后的路,必定更加兇險。
開始就在兩人準備進城之時,從城門里走出一小隊人馬。
待他們走近了才發現,這是夜弘天身邊的李公公帶著人馬前來。
見到夜鸞煌,李公公下馬行禮。
“公公請起,可是父皇派你前來迎接的?”
雖然不明白夜弘天為何要派李公公前來,但是除了迎接他,夜鸞煌也想不到還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王爺,灑家確實是奉命前來,只不過……”
李公公一抬手,身后的隨從立即捧上一份圣旨來。
看到這圣旨,鳳綰衣心里一陣忐忑。
夜弘天這就要出手了嗎?
圣旨一出,所有人立即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北王平定南方大旱有功,治理匪患,消滅瘟疫,開渠放水,實乃大功。只是為了京中民眾考慮,朕特此下令讓大軍在城外安營扎寨,不得進城半步。欽此。”
這話說得太過模糊,既然清楚夜鸞煌的功勞,卻為何不讓他進宮領賞?
縱然心中疑惑萬分,夜鸞煌卻不得不接過這道旨意。
“李公公,父皇此舉是為何?”
“王爺也要體諒皇上的難處啊。”李公公嘆著氣說道:“南方的瘟疫,皇上已經聽說了,雖說已經平息了,但是你們打那兒過來,京中百姓著實不放心啊,皇上擔心民心動亂,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這個道理根本說不通,他們手上就有治療瘟疫的藥方,就算他們有再次患病的可能,有藥方在手,又何須驚慌?
夜鸞煌還想再問什么,身后鳳綰衣卻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
“辛苦李公公了,本王遵旨就是。父皇還安好嗎?”
“城中一切都好,王爺不用擔心了,皇上確定你們沒有危險之后,會即刻令人前來迎接的。”
鳳綰衣站在夜鸞煌身后,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李公公。
這人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綻來,可是鳳綰衣就是覺得不對勁。
送走李公公之后,夜鸞煌只好下令就地安營扎寨。
雁漠北和一身小兵裝扮的軒轅敖走進了主營之中,鳳綰衣和夜鸞煌正在為此事討論。
“軒轅敖,你的眼線遍布了京城的每個角落,難道不清楚京城發生了什么事情嗎?”鳳綰衣見他們進來,立即問道。
軒轅敖一邊脫掉身上礙眼的裝扮,一邊回答道:“你別忘了我是悄悄跟著你們去南方的,現在我的探子根本找不到我,而我,同樣也找不到他們。”
雖然這是一件有些丟臉的事情,但是軒轅敖還是照實說了。
對此,雁漠北嗤之以鼻,沒有說話,可是臉上嘲諷的表情卻是絲毫不加掩飾地展現在軒轅敖眼前。
夜鸞煌摸摸自己的下巴,沉聲說道:“我想城中定是出了事,以父皇的性子,即便是擔心瘟疫,也不會這樣做的。”
這一點鳳綰衣也很認同:“而且我覺得那個李公公很有問題。你想要打聽城中的事情,可是他卻一直在岔開話題,引開你的注意力。”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李公公應該會細說一番才對。
可是他是夜弘天身邊的人,會這么做難道是受了夜弘天的指使嗎?
“大家一路奔波也該累了,今天暫且讓他們休息吧,待弄清楚城中情況之后,再做決定。”夜鸞煌有些心煩意亂。
如果這些都是夜弘天指使的,可能他不會如此緊張。
可要是做這一切的另有其人呢?他擔心夜弘天是不是已經被人控制了。
那畢竟是他的父皇,即便母妃的死跟他有關,他還是做不到那般心狠。
鳳綰衣看出了他的焦慮,有些無奈。
跟著雁漠北他們一起出了主營,鳳綰衣卻沒有回到自己的營帳里。
走到遠處,躍過一道山坡,確定這里不會有人發現之后,鳳綰衣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信號彈,朝著天上射去。
她不確定這方法有用,只能試一試了。
做完這些,鳳綰衣再次回到夜鸞煌身邊。
他還像之前一樣,站在營帳中央,看著那張線路圖發呆。
“你在擔心皇上對嗎?”鳳綰衣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站著。
“在曜兒還沒有出生之前,父皇其實是很疼愛我和夜臨風的,雖然對我總是要嚴厲一些,但是我以為,那只是保護我教育我的一種的方式。”
夜鸞煌神情有些恍惚,他想到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讓他更加地擔心夜弘天的安危。
“父皇知道我心系于你,在你選擇夜臨風之后,他甚至想直接將你許配給我,只是我拒絕了。他讓我決定你們的婚期,讓我去迎親,其實都是在給我機會來挽回你,我一次次選擇了放棄,他便不再強求。之后他跟我說,既然選擇成人之美,就要君子到底。”
那時候,他的確想迎娶鳳綰衣,可是鳳綰衣的心一直就不再他那里,強扭的瓜不會甜,更何況是他心愛的女人。
聽到這些話,鳳綰衣有些吃驚,倒不是真的認為夜弘天多么疼愛夜鸞煌,而是心驚于夜弘天的城府。
如果夜弘天是真的疼愛夜鸞煌,怎么會縱容他一次次接近自己呢?還有夜弘天秘密召見自己,想讓自己暗中幫助夜鸞煌,現在看來,其實也是別有用心吧。
夜弘天知道,夜臨風好聲明與女色,所以從來不管束夜臨風的私生活;夜弘天同樣知道鳳綰衣就是夜鸞煌的軟肋,他便利用這個軟肋壓制著夜鸞煌,讓所有人都知道夜鸞煌不過是個兒女情長的人。
鳳綰衣細細想著夜弘天所做的一切部署,更加惱恨。
原來早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掉進了夜弘天設好的陷阱里。
一面讓夜鸞煌淡忘她,一面又讓她不惜一切代價去幫助夜鸞煌,這樣自相矛盾的兩件事情,無論哪一件,都很難成功。
只是,夜弘天未免也太小看夜鸞煌了。
這些話,鳳綰衣沒有說出口,真相總是殘酷的,總有一天她會讓夜鸞煌明白,夜弘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捧殺他和夜臨風,但不是現在。
“不要多想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城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夜鸞煌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怕很困難,探子完全無法傳遞消息。剛才康浩帶著人試圖混進城去,沒能成功,城門口守衛森嚴,過往人群都要經過盤查,確定無誤才準進城。”
越是如此森嚴的盤查,越是讓他們覺得,城中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鳳綰衣完全可以選擇在這個時候以真實身份現身,只是這樣一來,她同樣會活在夜臨風的監視之中,即便知道了發生何事,也無法傳遞給夜鸞煌。
更何況這個時候,她還是希望待在夜鸞煌身邊。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皇上現在沒有性命之憂,所以你不要多想了。”
如果一切都是夜臨風在搞鬼,那么他不會選擇現在就弄死夜弘天。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
夜鸞煌側頭凝視著鳳綰衣,摸摸她的腦袋,柔聲說道:“不用擔心我了,一路上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城中。一名女子款款朝著城門口走去。
女子花容月貌,一身月牙色的緊身小襖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行走間,身上還散發出陣陣花香。
在這寒冷蕭條的景色里,女子就像是一朵行走的丁香花,清新惹人憐愛。
正一一排查過往人群的幾個小兵紛紛看直了眼,為了盡快盤查到這位美嬌娘,小兵們幾乎是用趕的將面前的人打發走。
“姑娘去哪兒啊?”盤查她的小兵語氣柔和,一反之前兇神惡煞的態度。
女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幾位官爺,小女子是春風苑的清倌人,受到城外肖員外的請帖,前去拜壽。”
這女子本身太過亮眼,人們竟沒注意到她身后還跟著好幾名仆從。
接過女子遞過來的請帖,小兵趁機摸了一把女子的手背。
那雪白的肌膚真是又光滑又細膩啊,小兵頓時心猿意馬起來。
請帖上還沾染了些女子的氣息,甚是好聞,一眾小兵頓時都圍了過來。
女子沒有撒謊,這的確是城外肖員外賀壽用的請帖。
將帖子還給女子,小兵們卻不急著放她離開。
“這天寒地凍的,姑娘怎么也不坐轎子呢?”
女子臉色微紅,似是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女子早起時貪嘴,多食了些糕點,想著多走走,好舒坦些呢。”
從京城走到那肖員外的家里,也就半個時辰的腳程,對于男子來說,算不得遙遠。
“那姑娘什么時候回來呢?”
女子都一一回答了,可他們卻還不愿意放她離開。
“幾位官爺是覺得小女子是壞蛋不成?問來問去個沒完。”女子嬌嗔的模樣更是讓一眾小兵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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