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葉雪飛的眼神,那原本轉身要離開的教主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微側,有意無意的向她看了一眼。
這一眼來得極輕,仿佛不經意之間,又好似只是錯覺。
總之,在讓人還未回過神來時,便已經消失得干干凈凈,無影無蹤,就連葉雪飛都沒有來得及捕捉。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只是看到了那教主仿佛對身邊的人低頭說了句什么,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信徒們。
“師叔,接下來我們怎么辦?”美艷教主的離開自然也被極品看在眼里,他靠近葉雪飛低聲詢問接下來的行動。
葉雪飛眸光一轉,同樣低聲答道:“怎么辦,當然是……”
可是,話剛出了幾個字,便因為突來的變故止住。
打斷葉雪飛說話的人正是剛才和那美艷教主耳語的人,從剛才的情形還有他的穿著來看,這個人在天水教中的地位不低,至少是能和教主說得上話的人。
他直徑朝著葉雪飛和極品的方向走過來,自然也讓葉雪飛準備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盯著他的靠近。
這人來到二人身前,止住腳步,眸光毫不避諱的打量這葉雪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至于身邊的極品,他只是最初看了一眼,一抹驚訝之色閃過之后便不再關注。
那么驚訝,葉雪飛理解為對極品‘美色’的吃驚。
至于自己……
她更覺得這個人像打量貨物一般。
得到這個結論的葉雪飛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默默問候了眼前之人的祖宗十八代。
她就那么差?
“你,跟我過來,教主要召見你。”突然,一根手指對準了葉雪飛的鼻尖,說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話,就連身邊的極品也露出了措手不及的神情。
“這位大哥……”
“什么大哥?我是左護法。”極品的話被無情打斷,隨著而來的是再一輪的仔細打量:“你們兩個是新入教的?居然連稱呼都搞不清楚。”
還不就是剛從外面混進來的么?
當然,這句話葉雪飛或是極品都不會說出來,只是隨著左護法的話怯怯的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
“還真是兩根嫩草!”左護法挑唇冷笑,那雙有些陰蟄的眸光突然瞇了起來,聲音也嚴厲了幾分:“說,你們的介紹人是誰?”
介紹人?
什么鬼東東。
心念一詫之間,葉雪飛也明白了過來。
看來,要進入這天水教,并不是街上發傳單那么簡單,而是需要有帶入門的人。轉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過來。
以天水教的詭異和神秘,自然需要層層聯系,這樣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能方便上面的人尋根溯源。
只是,此刻她上哪去找什么介紹人給眼前的左護法?
第一次,葉雪飛感覺自己這次的行動魯莽了。
其實也不怪她,原本她就只是想來探探究竟,并未打算做什么,自然沒有多做準備。哪里會想到如今會橫出枝節?
正當葉雪飛尋思借口時,身邊的極品突然左右張望了一下,接著用極其無辜的聲音道:“咦?剛才他人還在這的,一轉眼之間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子不錯呀!
葉雪飛心中一樂,暗中向極品投來贊許的眼光。
“嗯?”左護法皺了皺眉,顯然不是很相信極品的話,但是對上他那雙無害的眼神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沉默了幾秒,他才繼續追問:“名字總知道吧。”
“他叫吳大澄。”葉雪飛搶在極品之前隨意捏造了一個名字。她就不相信眼前這個左護法會對這天水教的所有信徒名字都清清楚楚。剛才若不是自己這一方用語上露餡,他亦不會發現他們是新來的事實。
只要混過了這個關口,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葉雪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答,讓左護法在審視之后終于放棄了追究。或許,是那教主的命令還懸在他心中,所以他點了點頭,再次指著葉雪飛道:“丫頭,你運氣好,今日被教主選中,獨自教化你,還不快去。”
葉雪飛嘴角一抽,教化她?誰教化誰還不一定呢。
不過,這個教主找她干什么?
疑惑在葉雪飛心頭一閃而入過,卻很快釋然。既然這個教主有些不對勁,那么有那么好的機會能接近他搞清楚,某天師又怎么會輕易放過?
“哦。”露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怯怯的應了一聲,無視了極品冒起的雞皮疙瘩,葉雪飛跟著左護法朝大廳的后面走去。
極品有心想要跟上,可是卻在左護法狠戾的眼神中收回了腳步。
當然,最主要的是,極品對于葉雪飛的能力有著極其盲目的信任。什么天水教教主,再來十個也不夠他師叔兩指捏的。
若是葉雪飛此刻知道極品對她如此有信心,恐怕會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也不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在遇到楚天謬之后,葉雪飛心中就沒有了自大的想法,更何況如今她身邊又冒出來一個神秘莫測的班主任。
不知為何,她在澹臺鏡的身上好像感受到了一絲與楚天謬相近的氣息。而那相近的氣息,恰恰就是最令人難以猜度的。
‘你留在外面接應我,若是我太久不出來便離開,不要管我。’葉雪飛離開時,密音入耳的丟下了一句話給極品。
接受到指示的極品聽話的收住了自己的腳步,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目送葉雪飛離開。至于那話的后半句被他自動忽視了。
宇宙無敵的師叔能出什么事?
若是葉雪飛得知極品此時心中的想法,定然會感動得淚流滿面的狠拍極品的背說道:‘死孩子,你以為我是金剛葫蘆娃啊?還是打不死的小強?’
可惜,葉雪飛不是神仙,無法知曉極品心中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安排妥當好一切,便放心跟在那左護法的身后離開了大廳。
事實上,她對此行也并不是很擔心。
若是露餡,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她葉雪飛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英雄,更不會去逞匹夫之勇。打不過就逃,那叫戰略性轉移。
何況,沒打過,誰知道結果呢?
反之,她更擔心極品。
若是自己進去之后,他不清楚自己的情況,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導致落入狼穴,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所以,她才說了一句,若是等不到自己讓他先行離開的話。
兩人的心思再一次顯得不默契,卻又誤以為對方都能理解。所以,極品安心的目送葉雪飛離開,并安然等待她的回來。而葉雪飛則放心的跟隨左護法離去,覺得極品會安然無恙的保證自身的安全。
跟著左護法走出大廳,便是一條烏漆麻黑的走廊。
說是烏漆麻黑并不是指光線差,而是真的是烏漆麻黑。因為,走廊上沒有窗戶,或者應該說原本的窗戶被人封死了,不透一絲光線。而墻面上也被漆成了黑色,使得原本就不寬的走廊變得更加的狹窄。
整條走廊里,只有兩盞燈,忽明忽暗的散發出淡淡光暈。
“咳咳,左護法這里怎么那么黑啊?”左右打量了一下,葉雪飛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細聲詢問。
“不該你問的事就不要多嘴。”可惜,左護法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只是冷冷的回應了一句訓斥之話,便不再理會她。
見此,葉雪飛心中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是要看看那美艷異常的教主,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
隨著左護法走到走廊的盡頭,葉雪飛才發現連接走廊盡頭的居然是一道更為狹窄的樓梯。樓梯盤旋而下,似乎在通往地下的某處神秘之地。
雙眸微瞇了一下,她暗中集中精神注意著走過的每一步。
這外表看似普通的別墅里面居然暗藏洞天,另有天地,那么就不得不謹慎一些,她可不想陰溝里翻船把自己栽進去。
越往下,就越安靜,外面的聲音似乎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兩人一前一后的腳步聲。
不知為何,在這狹窄的空間里,那腳步聲居然顯得有些空洞,甚至還隱隱有些回聲。向下走了十幾分鐘,依然看不到樓梯的盡頭。
葉雪飛心中暗暗揣測,似乎已經深入地面了幾十米。
這個天水教在地下搞出那么大的名堂,可見所圖不小。或許……這地底下隱藏著的秘密,就是解釋出她心中疑惑的關鍵。
同時,她心中也暗暗警惕起來。
葉雪飛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的猜測如果正確,那么在自己進入了這個地方之后,只剩下兩個選擇。
要么,就是與狼為伍。
要么,便是把命交代在這里。
這兩個選擇卻都不是她愿意的。
此時,她心中已經明了,不管那個天水教的教主因為什么把她叫進來,從左護法帶著她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踏入了一個陷阱之中。
而在這個陷阱最深處,隱藏的秘密卻在向她招手,讓她明知道是陷阱也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到了。”左護法突然出聲,打斷了葉雪飛的思路。
她抬眸一看,發現左護法已經停下了腳步。兩人似乎站在一個平臺之上,而在他們前方已經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任何景象。
“左護法,這里是……”葉雪飛掩住眸光中的冷漠,露出迷惑的神情怯怯的看向那位左護法。
左護法轉身,意味深長的露出一抹笑容。那一閃而過的笑容,卻令人心底發毛。
“進去吧,后面的路你自己走,教主就在里面等你。”丟下這么一句話,他讓開了路,側身站在一邊,用眼神逼迫葉雪飛繼續朝著黑暗向里走。
抬眸看了他一眼,葉雪飛眼神中流露出害怕和不情愿。
“別磨磨唧唧的,告訴你被教主看上是你的福份。”左護法不耐的催促了一句,眼中的神情帶著玩味。
葉雪飛輕咬下唇,大眼里仿佛透露出委屈而忐忑的神情,但還是在左護法的‘威逼’中,一步一步挪著步子朝黑暗之處走去。
漸漸的,她單薄的身影,在左護法眼前消失,被前方的黑暗吞沒其中。
望著葉雪飛完全沒入黑暗,左護法才冷笑一聲,轉身離開。臨走時,嘴里還嘟囔了一句:“好貨永遠沒有老子的份。”
這句話,葉雪飛自然聽不見。
此刻,她已經身處黑暗之中。四周就好像充滿了迷霧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只是,她卻感覺到四周泛著一種空洞的感覺,就好像她獨自一人站在一個空曠之地一般,四周來風。
可明明,這里是地底,哪怕四周沒有鋼筋水泥墻,也不應該會透風才是。
身處黑暗,葉雪飛完全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走,只是耐著性子憑著直覺,慢慢向前挪步。
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聲詭異的笑聲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也打斷了葉雪飛慢慢挪著的步伐。
“誰?”帶著顫抖的聲音從葉雪飛的口中溢出,十分切合她此刻弱女子的身份。
果然,在她這聲輕呼之后,黑暗中安靜了瞬間,那詭異笑聲再次傳了出來。
只不過,這次的笑聲中多了幾分張狂和得意,甚至還有一種居高臨下。
“誰在笑?”葉雪飛口中依舊發出恐懼的聲音,雙眸卻帶著清冷的光芒在打量四周。
突然,黑暗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讓她眸光一凜,看向了發聲之處。
腳步聲漸漸逼近,四周仿佛還帶有回應。
很容易就讓人感覺到四面八方都有人靠近。
可是,葉雪飛心中卻十分清楚,來者只有一人,而且就是那美艷的天水教教主。
黑色的迷障突然在葉雪飛眼前散開,一股淡淡的光暈驅散了四周的黑暗,將那腳步聲的主人漸漸顯現出來。
“教主!”即便心中早已經猜測道,但葉雪飛表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吃驚而惶恐的模樣。
此刻,站在她眼前不遠處的,正是那天水教的教主。他身上依然是一襲拽地白袍,黑發垂落,手中提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那雙唇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妖冶和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