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瞬間就著急了:剛才這邊的人那么少的時候,上官暮雪都不肯跪下認(rèn)錯。
如今這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上官暮雪就更加不可能了。
原本想要替上官暮雪跪的,可她眼下扶著上官暮雪,也不太方便,忙道:“明月。”
明月緩緩的轉(zhuǎn)身,一張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疲憊,略微沉默了一瞬才低聲道:“小冬,你就不要讓我為難了。好嗎?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即便是她親自來跪我,我都不可能答應(yīng)的。”
“可是……”
小冬很不想用上官家族來逼迫明月,可如今卻不得不這樣做了。
讓小冬驚訝的是,她還沒開口,上官暮雪就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一樣的對著小冬沉聲道:“好了,小冬。什么都別說了。我知道你盡力了。不就是跪求嘛,她若是能治好我這張臉,就宛若我的再生父母,我就是跪她,又何妨?”
上官暮雪一面說,一面就掙扎著要跪下去。
小冬不可思議的看著上官暮雪當(dāng)真跪在明月面前,神色一陣復(fù)雜。
只抬眼看著明月,希望明月看在兩個人的交情上面,不至于過分的為難上官暮雪。
對于驕傲的上官暮雪來說,這已經(jīng)是把尊嚴(yán)踩在了腳下了。
而周圍的人,也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沒有人敢相信,曾經(jīng)的天之驕女,上官暮雪,竟然對著一個婢女跪下了。
這么卑微……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自然也有平日里和上官暮雪不對付的人,即刻開始奔走相告這個好消息。
周圍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著上官暮雪的耳膜,倒是將她的心性打磨的越發(fā)的沉穩(wěn)了起來。
原本還有幾分浮躁的心,也就逐漸的沉了下來。
橫豎都已經(jīng)跪了,自己已經(jīng)是竭盡全力了。
若最終依舊不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只能是說命該如此。
那么,就算是豁出去了性命,也必須要讓害了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可若有一絲希望,那就是天無絕人之路。
只要能活下來,堂堂正正的活下來,上官暮雪根本就不在乎這一點要不要臉。
現(xiàn)場的氣氛在這一瞬間就變得凝重了起來,周圍的聲音也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著跪在地上的上官暮雪和明月。
而明月很顯然也沒想到上官暮雪能這么豁出去,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小冬,眼神清澈,甚至是帶了幾分詢問。
小冬只猶豫了一眨眼的時間,就對著明月道:“明月姑娘,你之前說了。若是我家小姐親自來跪求,你就幫她治臉。如今我們家小姐來跪求了,還希望明月姑娘履行承諾。”
明月收回了目光,淡淡的看了看上官暮雪,略微沉默了一瞬:“小冬,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答應(yīng)過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記。我可以幫她……”
“多謝明月姑娘。”明月話音還未落下,上官暮雪就飛快的磕頭了,那動作快的連帶著明月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目瞪口呆的看著明月,倒吸了一口涼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這個……上官小姐。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就算是我答應(yīng)幫你治療。那也……那也不能代表我就能讓你的臉恢復(fù)原狀。我相信你已經(jīng)看過自己的臉了。我只能說,我可以保證,那些傷痕都能愈合。至于最終恢復(fù)成為什么樣子,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上官暮雪的心狠狠的沉了沉,就像是有人在她的心上綁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狠狠的拉著她,瘋狂的朝著沼澤地墜落下去。
凰于飛收了手,起身對著老太太福了福,柔聲道:“有勞祖母惦記,母親也時常掛念祖母。”
看著凰于飛見招拆招,一點都不冒進的樣子,老太太都有點懷疑,之前說她們母女情深的消息是假消息了。
凰于飛回來的這段時間,老太太也花費了不少心思在凰于飛身上,自然能感覺到凰于飛如今的心境,已經(jīng)很是符合她凰家大小姐的身份,并不像是凰雀靈那般的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老太太給了前招,她不肯接后招,這都不是什么問題,只要是老太太想要做成的事情,這些年來,還沒有做不成的。
老太太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才嘆息道:“要說起來,老身這三個媳婦兒里面,老身最中意的就是你娘了。當(dāng)初你娘在府里打點一切,從未讓老身操過心。這些年,老身可是為了凰家,廢了不少的心思啊。”
凰于飛手上動作不停,表滿上看起來是十分輕松,可實際上是繃緊了神經(jīng),輕聲道:“祖母是有福之人。飛兒回來的時候,二嬸兒就沒管家了。飛兒倒是不知道二嬸兒管家的時候如何。不過聽說,祖母的壽宴,是二嬸兒一手操辦的,瞧著也很是喜慶。想必二嬸兒也是能干人,否則也不能把壽宴操持得如此妥當(dāng)。至于現(xiàn)在,三嬸兒雖說是個好脾氣的,可卻是管家的一把好手。祖母也可寬心不少了。”
盡管凰于飛還能忍得住,可老太太已經(jīng)忍不住了:“話雖如此,可最中意的,還是你娘啊。想當(dāng)初那走方郎中說你命犯七煞,要去莊子上養(yǎng)著,老身也是很不舍,畢竟你是老身第一個孫女兒,老身寄予厚望。可為了凰家上下人等的平安,老身才不得不讓你去了莊子上。飛兒,你的心里,可曾怪過祖母?”
老太太這一番話說的十分動情,眼圈兒通紅的哽咽著,頗有幾分真情流露的樣子。
凰于飛不是一個善于逢場作戲的人,也沒有想要在這個時候陪著老太太演戲的想法,盡量的將自己的情緒掩藏了起來:“祖母疼飛兒的心思,飛兒都明白。當(dāng)年祖母也是為著心疼飛兒,才會讓飛兒去莊子上,飛兒心里都明白的。現(xiàn)在時過境遷,飛兒也已經(jīng)長大成人,可以替祖母分憂了。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祖母還是不要再提了,沒來由的讓飛兒覺得是因為自己不孝順,所以才讓祖母憂心至此。”
老太太閉了閉眼睛,至此,她完全可以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