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并不知道陶琬是個如此膽大包天又心狠手辣的女子,原本想著替陶夭威懾一番,她日后必定不敢有任何異動的。
若是長公主能知道陶琬心頭的想法,只怕是會想辦法直接將她當場擊殺。
老夫人看著陶琬那臉色灰敗的樣子,在心頭嘆了口氣。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兒,哪怕確實是某些行為,言辭不太恰當,卻也不是給旁人隨意作踐的。
老夫人的心頭,到底是心疼的,可礙于對方是長公主,老夫人的心疼,也是很有限的,畢竟不能當真對長公主做什么,只能認命。
面對長公主大發慈悲的讓陶琬留在自己身邊的事情,周氏心頭多了幾分感激。
因為一直惦記著陶琬,生怕長公主一個開心了,就讓陶琬變成別人家的女兒了,周氏就沒心思管鄧嬤嬤的事情了。
老夫人就順水推舟,說這件事情的兩位苦主都在里頭,不如等她們出來之后,讓她們做主。
長公主笑著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了。
對于西北王府這位從善如流的老夫人,也多了幾分好感。
雖說這西北王府很大,可能自己的威懾也不能長長久久的保住陶夭,可起碼能讓這位老夫人感受到自己的意思,也就足夠了。
陶家三房的子孫緣分似乎特別薄弱一些,加上陶家老三最近出門公干,并不在家,老夫人對曹姨娘的胎也就越發緊張。
如今瞧著這都一個時辰了,還沒生出來,里頭鴉雀無聲,只看見一盆又一盆的白水端進去,變成血水端出來,老夫人就是一陣心亂如麻。
她很清楚,這產婦是昏迷的狀態,根本就沒辦法主動發力。
想要生下這個孩子,真的是難上加難。
可看著長公主那老神在在,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操心,都不能影響到她的樣子,老夫人就覺得自己多慮了。
要當真論起來,這里和曹氏最親近的人,也就是公主和駙馬了。
他們都不著急,想必是有十全十的把握。
又過了一個時辰,差不多到了晌午的時候了,周氏主動請了長公主等人去用膳。
長公主不說話,轉頭笑瞇瞇的看著駙馬,一副聽駙馬話的乖巧模樣。
駙馬臉上露出幾分苦笑,嘆息道:“公主保重鳳體,阿娥正在生產,我這個做哥哥的,怎么吃得下飯?”
長公主笑著將駙馬扶了起來,嗔怪道:“駙馬這意思,是怪本宮這個做嫂嫂的,不知道心疼自家妹子了?”
駙馬無奈笑道:“公主玩笑了。”
長公主十分親熱的靠在駙馬的肩膀上,聲音中帶了幾分悠長悠長的低聲道:“阿娥那么敬重你這個哥哥,若是知道你在這里為了她熬著,你讓她心里如何想呢?再說了,老夫人還在這里呢。她可是一把年紀了。阿娥原本就是個純善孝順的孩子,若是讓她知道老夫人因著她受累了,指不定心里作何想法呢。”
雖說老夫人知道,自己不過是長公主勸說駙馬去吃飯的一個幌子。
可聽見長公主這樣說,心頭到底還是多了幾分感動,忙道:“公主所言極是。駙馬還是保重身體的好。這邊有老身看護著,駙馬只管放心。”
駙馬無奈搖頭笑道:“老夫人如此這般年紀,如何能讓老夫人這樣熬著?老夫人切莫擔心我,同去為好。”
周氏飛快的抬手,戳了一下陶琬,忙不迭的對著陶琬道:“哎呀,你這孩子,你愣在這里做什么?趕緊伺候長公主去用膳。這邊有娘照顧著呢。”
長公主朝著外面走的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周氏,道:“雖說你是主人家,可這里頭的到底是本宮的妹子。這照顧的事情,本宮已經安排好了人了,就勞煩三夫人放心了。”
老夫人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瞥了周氏一眼:“這邊的事情,有長公主的人照應就好。身為主人家,不知道陪客的道理嗎?”
周氏心頭不甘心,卻不得不賠著笑臉趕緊跟上去了。
被留在原地跪了兩個時辰的鄧嬤嬤,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松泛松泛了,卻看見那個醫女帶著明月清風那兩個丫頭,宛若惡魔一樣站在自己面前。
清風伸手就鉗住了鄧嬤嬤的下巴,冷笑寒聲道:“我勸嬤嬤,如今還是和咱們說老實話比較好。若是一會兒,等咱們家小姐出來了,只怕就沒這么輕松了。”
清風手上并未用力,也沒有讓鄧嬤嬤感覺到有特別的壓力,當清風扔掉鄧嬤嬤的下巴的時候,鄧嬤嬤就囂張了起來:“你別得意,四小姐是聰明識大體的小姐,她知道,我不是這西北王府的奴婢,她無權處置我。”
清風和明月瞬間啞然,這樣的話,陶夭之前確實是說過。
只不過此刻,看著鄧嬤嬤這強行辯白的樣子,兩個丫頭都覺得鄧嬤嬤看起來好像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陶夭之前那樣說,不過是因為,那是陶夭第一次為自己張目,所以是警告為主。
如今的事情,已經牽扯到了長公主府,若是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話,只怕是長公主那邊,也沒辦法交代。
若是從前的陶夭,只怕也就這樣罷了。可如今的陶夭,根本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醫女其實挺喜歡明月清風倆丫頭的,聽著鄧嬤嬤那樣說,不可思議的看了看兩人,低聲好奇道:“你家小姐果真說這樣的話了?”
明月沉聲道:“小姐自然有小姐的道理。”
清風忙將明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對著醫女討好的笑道:“嬤嬤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這樣,死腦筋,不懂得變通。其實我也覺得我家小姐過于心慈手軟了。”
明月十分不服氣的道:“小姐不過才十歲,你指望她能多心狠手辣?”
清風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那邊得意洋洋的鄧嬤嬤,嘲諷道:“我們家小姐,是可以用尋常女子的套路來定的嗎?我家小姐提刀上馬的時候,其他的小姐還在尿褲子呢。我家小姐手里,可是沾過血的,其他的那些小姐,看見血只會鬼吼鬼叫。”
鄧嬤嬤的臉色不由自主的蒼白了起來。
尤其是聽見身后曹姨娘的房間門又被打開了,整個人就是渾身一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