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眉眼明媚,穿著十分狼狽的少年對著慕子規燦爛一笑:“王爺別來無恙?”
慕子規松了口氣,不過很快就皺起了眉頭,指著那邊被家丁包圍的陶夭:“小氣,你來的正好。趕緊的,解決一下這個事情。”
狼狽少年只是看了那邊一眼,嘻嘻笑道:“這丁點兒小事情,夭夭一個人就可以了。王爺讓我去解決,豈不是大材小用?”
慕子規瞪了那少年一眼,沒好氣的沉聲道:“那是你親妹妹。她被自家奴才欺負,你這個做哥哥的不幫她一把?”
陶琦翻了個白眼,學著慕子規的腔調道:“那是你未婚妻,她被自家奴才欺負,你這個做未婚夫的不幫她一把?”
慕子規直接被氣了個仰倒。
都說陶家二房這幾個哥哥心疼小妹,疼得眼珠子一般,如今看著,倒也不盡然,比如這個陶琦,就是不心疼自家妹妹的。
眼看著慕子規當真要親自去幫陶夭動手了,陶琦忙道:“王爺別忙活。夭夭的脾氣呢,我還是知道一些的。若是讓夭夭知道你在這邊監視她,她肯定會不高興的。再說了,不過就是區區幾個刁奴,不能將夭夭如何的。”
看著慕子規疑惑的面容,陶琦嘆了口氣:“其實大家都說夭夭性格乖張。可夭夭對很多人很多事情都特別寬容,否則,也不能任由奴婢欺負到自己頭上來。我倒是希望夭夭能自己去成長,硬氣一點。”
說到這里,陶琦的臉色而變得凝重了起來,認認真真的對著慕子規道:“無論是我們兄弟幾個,還是王爺,都沒辦法時時刻刻守在夭夭身邊,夭夭必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王爺覺得呢?區區幾個奴婢罷了,夭夭誠心想要收拾她們,那也是只是覆手之間?!?
慕子規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不過陶琦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堅持什么,只是想到陶夭入京城這兩年來發生事情,就有幾分不悅,冷笑道:“本王還以為,你們西北王府將她扔到這泥坑里來,就不打算管她了?!?
陶琦震驚的看著慕子規。
他這一路趕著過來,也聽了不少關于陶夭的傳言,自然也就陶夭迷戀慕琮,對慕子規不屑一顧的說法。
倒是沒想到,他在這里看見的人竟然是慕子規。
而且慕子規還對陶夭如此維護。
這倒是和陶琦印象中那個不茍言笑,做事情雷厲風行的規王大不一樣。
心頭想著,這是人家重視自家妹子的結果,略有幾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低聲道:“這個……其實我們都沒想到,西北小霸王到了這京城,竟然變成了京城小鵪鶉。加上這兩年,地方上也很忙,就導致忽略了夭夭?!?
慕子規冷哼了一聲:“地方上很忙?這兩年的西北,可是太平得很。怎么,四少要為自己這個做兄長的不盡職盡責開脫了嗎?”
陶琦原本就是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一個人,如今可是好聲好氣的和慕子規說了好久的話了,看著慕子規還如此不依不饒,瞬間就不高興了,對著慕子規翻了翻白眼,雙手環胸,鼻孔比天高的不屑道:“王爺也是三軍統帥,難道不知道,閑時養兵的道理?再說了,王爺這兩年可是一直都在京城,想要照顧一下我們家小妹,那可是輕而易舉,為何還會讓我們家小妹被家奴欺負?王爺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父王的。諾言歷歷在目,可咱們家夭夭卻是被欺負成了如此這般模樣,需要我們兄弟大老遠的從西北過來替夭夭張目,王爺究竟是如何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的來指責我的?”
慕子規瞬間就沉默了,他沒辦法說,之前一直沒管陶夭,是因為都在安全范圍之內,其他的事情……大部分也是和慕琮有關,在沒有確定陶夭心意的時候,就算是慕子規,也不好輕易的插手陶夭的事情。
岸邊老神在在的陶夭自然不知道這邊的慕子規和陶琦兩個人為了她已經吵起來了,安靜的站在門口,等著那所謂的牛大爺出來。
西北王府乃是高門大戶,少女纖細的身影站在一群家丁中間,顯得十分的瘦削單薄,只是那背影,當真是倔強的宛若一根定海神針一般。
很快,大門里面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一群小廝簇擁著一個穿著藍色錦袍的俊俏少年郎出來了。
那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那一雙眼睛透著不符合他年齡的精明。
單看他的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只是一個下人的兒子。
尋常人家的公子哥兒,穿的也沒有他那么體面。
只是當他心頭有算計的時候,那眼神一沉,臉上就露出幾分刻薄來,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他是陶家長房大公子陶清商的書童,素日里跟著陶清商出入,倒是歷練了幾分,并不像是他的奶奶鄧嬤嬤那樣眼皮子淺薄。
在路上的時候,那些小廝就已經和他說了這邊的情況了,一出門看見鄧嬤嬤躺在那邊,一雙眼睛瞬間就陰郁了好幾分。
可他就像是沒看見一樣,首先就上來對陶夭行禮了:“奴才阿牛,見過四小姐。才聽人說,四小姐不見了。奴才的祖母慌亂出來尋找,也不知道四小姐見到沒有。”
陶夭自然是見過阿牛的,也知道這是個厲害的人,卻不知道他竟然還有這顛倒是非的能力。
難怪前世的陶夭,根本就斗不過他們。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城府,當真是可怕得很。
只不過,如今的陶夭,自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吃虧。
明知道阿牛是想要給自家祖母找場子,還大喇喇的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鄧嬤嬤:“你祖母是誰,本小姐并不知道,不過本小姐倒是碰見一個滿嘴噴糞的老太婆?!?
阿牛的目光又沉了沉,握了握拳,努力的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對著陶夭躬身道:“對四小姐不尊重,自然是該死。四小姐是體面人,若是親自發落,也是給了那婆子臉面了。不如將那婆子交給奴才,讓奴才替四小姐出氣。”
阿牛如此沉得住氣,倒是出乎陶夭的預料的,伸手指了指那邊躺著的鄧嬤嬤:“人在那邊。”
阿牛這才裝作剛看見鄧嬤嬤的樣子,全身顫抖著,不可思議的朝著鄧嬤嬤撲了過去,瞬間嚎啕大哭:“祖母哇,你不過是關心四小姐,出門找尋,怎么就在自家門口,遭了這樣的毒手哇?!?
阿牛聲音特別大,周圍的人看著陶夭的眼神就越發不善了,只覺得陶夭這樣的女子,并非善類。
陶夭的瞳孔微微瞇了瞇,這個阿牛,可真是棘手。
他根本就不會管你說什么,只管自顧自的演。
而且他的哭訴,瞬間就將他們祖孫的處境放在了大家同情的位置上。
而陶夭,即便是被證明是有原因的動手,也會被釘在蠻橫霸道的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