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暖聞言,直勾勾的看著馮玉蝶,歪著頭想了想,才說道,“我不叫喂,我叫盧暖,還有,我沒有隨隨便便收別人東西的習(xí)慣,尤其別人還送的心不甘情不愿,所以……”
見盧暖給臉不要臉,馮玉蝶怒火中燒,大聲呵斥道,“你算什么東西,一個(gè)鄉(xiāng)巴佬而已,我愿意給你東西,是你祖墳冒青煙,燒了幾輩子香才修來的福分!”
“哦,是嗎?”盧暖說著,抿唇一笑。
想馮玉蝶這種光有美貌,卻無腦子的千金小姐,盧暖前世在電視劇里看的太多太多。
都有些膩味了。
馮玉蝶見盧暖那似笑非笑又看輕的眼神,怒喝道,“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嘲笑我嗎?”
“不是,我是在想,要怎么感謝小姐的一番好心!”盧暖說著,伸出手拿過馮玉蝶手中的玉釵,拿在手中把玩打量片刻,輕輕的一松口,玉釵落在地上,咔嚓一聲,碎成了幾節(jié)。
見自己心愛的玉釵被盧暖摔成幾節(jié),馮玉蝶錯(cuò)愕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小姐,你怎么這么激動(dòng),是不是覺得,我聽你的話,把玉釵摔了,覺得很開心,很有成就感,畢竟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如此給小姐你面子,你應(yīng)該是很有成就感的吧!”盧暖說著,冷冷一哼,看了徐子衿一眼,走向玄耀,對玄耀說道,“玄公子,我們走吧!”
玄耀聞言,愣了愣,隨即呵呵一笑,大聲道,“走走走,去錦親王府!”
玄耀說完,轉(zhuǎn)身去招呼那些趕馬車的人,讓他們跟滿月去錦親王府,趕車的人一路舟車勞頓,去那里倒是無所謂,可滿月不一樣。
滿月看向自家主子,等著徐子衿發(fā)話。
盧暖見滿月不為所動(dòng),心知?jiǎng)e人的奴才,只聽他主子的話,看向玄耀,說道,“玄公子,徐少爺多日不見他的親人,定有許多話要說,咱們先走吧!”
玄耀聞言,心中得意,沖徐子衿擠眉弄眼一番,應(yīng)聲道,“好嘞,你們都跟上了哈!”
盧暖和玄耀帶著馬車隊(duì)伍去了錦親王府,滿月懊惱的看著徐子衿,見徐子衿看著那里去的馬車不言不語,忍不住嘆息。
獨(dú)孤城上前幾步,對徐子衿說道,“子衿兄,多日不曾歸家,我先回家去報(bào)個(gè)平安,咱們晚上,錦親王府見!”
獨(dú)孤城說完,也走了。
徐子衿站在原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馮玉蝶,越看越惱火。
馮玉蝶見徐子衿直勾勾的瞧著她,心中大喜,立即走到徐子衿身邊,含羞帶怯的低喚一聲,“子衿哥哥……”
聞著馮玉蝶那刺鼻的香氣,徐子衿忍了又忍,才開口說道,“玉蝶,你到底往身上抹了多少香粉,你家是開香粉鋪?zhàn)拥膯幔俊毙熳玉普f著,腦海里忽然想起,隨即說道,“哦,對了,你家的確開了一家香粉鋪?zhàn)樱怯竦阆麓纬鲩T的時(shí)候,能不能不要往自個(gè)身上抹這么多,你感覺香噴噴的,可別人未必覺得香!”
徐子衿說著,呼出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后,又停下,慎重其事的對馮玉蝶說道,“以后別跟著我,見著我也站遠(yuǎn)些,姑娘家家的,別對我拉拉扯扯,我可不像敗壞了你的名聲,讓你以后嫁不出去!”
徐子衿說完,跨步走了。
滿月見徐子衿離開,立即低著頭跟上。
馮玉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臉,然后看向一邊的丫鬟粉末,努力好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責(zé)問道,“你不是說,子衿哥哥他喜歡我摸得香噴噴的嗎,為什么,為什么?”
“小姐……”粉末想要說幾句話解釋。
可馮玉蝶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jī)會,揚(yáng)手便狠狠的甩了粉末一巴掌,怒斥道,“還敢反駁,回去再收拾你!”
說完,轉(zhuǎn)身往家里走去,一邊走,一邊發(fā)誓,一定要讓徐子衿喜歡上她,一定……
錦親王府
玄靈在門口翹首企盼。
丫鬟冬冬在一邊小聲問道,“郡主,不就是一個(gè)鄉(xiāng)下丫頭,你咋還親自出來迎接?”
玄靈聞言,冷冷一笑,扭頭看了一眼貼身丫鬟冬冬,心知她這丫鬟什么都好,人也聰明伶俐,就是太勢力了,嘆息一聲道,“冬冬,作為你的主子,我想我應(yīng)該提醒你一聲,把你那副勢力的嘴臉收起來,別讓二哥瞧見了,不然,惹惱了二哥,要把你送出去,可別怪我不救你!”
玄耀的脾氣,玄靈知道,玄耀雖為錦親王府的二世子,為人也大大咧咧,但是,他最看不得王府里的下人,捧高踩低,盡做那狗仗人勢的事情來。
若是知道,他定會重罰,從不輕饒。
冬冬聽玄靈這么一說,嚇得心魂懼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懇求道,“郡主,奴婢知錯(cuò),求郡主開恩,莫要告訴二世子!”
二世子懲罰人的手段,她可是瞧見過的,下手無情,出刀狠辣,根本不給人活命的機(jī)會。
每每一想到,冬冬都會從睡夢中驚醒。
冷汗淋漓。
玄靈看著冬冬,冷聲道,“起來吧,大門口,這么多人瞧著,哭哭啼啼成什么樣子!”
“是,郡主!”冬冬說著,連忙站起身,拭去臉上的淚水,站在玄靈身邊,不敢再多言。
她的主子,可不像她的皮相,看著天真無邪,實(shí)則城府極深。
見玄耀還未到,玄靈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冬冬,說道,“冬冬啊,我讓你收拾的院子,你收拾好了嗎?”
玄靈雖然摸不透二哥玄耀請回來的客人,是何方神圣,但是玄耀在書信里,提過,那個(gè)叫盧暖的姑娘,是在鄉(xiāng)下長大,并未出過遠(yuǎn)門,叫她囑咐王府的下人,切莫狗眼看人低,得罪了貴客。
貴客?
一個(gè)村姑?
玄靈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兩者能夠串聯(lián)在一起。
“回郡主,奴婢已經(jīng)收拾好了,還用熏香里里外外熏了一遍,床上被褥席子,也換上了干凈的!”冬冬說著,絲毫不敢大意。
玄靈聞言,想了想才說道,“那就好!”
然后靜靜的站在錦親王府門前,等著玄耀和盧暖。
遠(yuǎn)遠(yuǎn)的,玄靈就看見并肩走來的盧暖和玄耀,待二人走近以后,抿嘴輕笑,沖玄耀喚道,“二哥……”
玄耀伸出手摸摸玄靈的頭,大聲說道,“嗯,一段時(shí)間不見,靈兒又長高了!”
“二哥,你別盡顧著夸靈兒,快把那個(gè)漂亮的妹妹介紹一下,讓靈兒認(rèn)識,認(rèn)識!”玄靈說著,笑瞇瞇的走向盧暖,眼眸含笑,直勾勾的打量盧暖。
只見她一襲粗布衣裳,頭發(fā)梳成兩個(gè)辮子,垂在胸口,渾身上下毫無飾品裝飾,可她皮膚細(xì)膩,唇紅齒白,竟給人一個(gè)明媚如陽的暖意。
在玄靈打量盧暖的時(shí)候,盧暖也打量著玄靈。
面前的女子身著錦緞華裳,手腕上戴著圓潤玉鐲,十指芊芊,每一個(gè)手指甲上,都涂上了粉色丹蔻。脖子上帶著金鎖,臉型小巧精致,卻是抹了胭脂水粉后才有的顏色,盧暖敢保證,面前的玄靈若是卸了妝,臉上皮膚一定粗糙不堪,甚至還有疤痕。
頭上帶著兩支展翅飛翔的蝴蝶發(fā)釵,邊上兩條粉色錦帶飄揚(yáng)垂落在發(fā)間。
不失為一個(gè)玉人。
盧暖在玄耀準(zhǔn)備開口介紹之前,朝玄靈微微福身,說道,“阿暖見過郡主!”
見盧暖知道自己的身份,玄靈倒是愣了愣,隨即呵呵一笑,握住盧暖的手,親切的說道,“阿暖妹妹,快別這么生疏,既然來到王府,就是王府的客人,可不能郡主前,郡主后的,喚我郡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我可不想再多一個(gè),如果阿暖妹妹不嫌棄,喚我一聲靈姐,可好?”
盧暖聞言,心中糾結(jié)了。
想她三十幾歲的靈魂,喚一個(gè)十幾歲的丫頭姐姐,會不會太詭異了。
可此時(shí)此刻,盧暖也知道,她若是想在京城混下去,這聲靈姐姐怕是避免不了。
淡淡一笑,低喚道,“靈姐姐!”
玄靈見盧暖猶豫片刻后,喚了她,呵呵一笑,扭頭對玄耀說道,“二哥,你看我一下子又多了個(gè)妹妹,心中歡喜的緊,一會就發(fā)帖子去請各家小姐過來,晚上在王府熱鬧,熱鬧,可好?”
玄靈的心思,盧暖不懂,但是玄耀卻是懂的,點(diǎn)點(diǎn)頭,“嗯,這事,你看著辦就好,阿暖趕了幾天的路,一路上舟車勞頓,你帶她去梳洗一番,我這邊招呼下人把馬車和東西拉到后院去!”
“二哥,這些瑣事,交給管家就好,何必你親自跑一趟!”玄靈問。
眼眸里,卻多了一些想法。
玄耀看了玄靈一眼,“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別多問,快帶阿暖去梳洗,休息,晚上各家小姐過來,讓她和大家見見面,也算是交個(gè)朋友!”
玄耀說完,看向盧暖,說道,“阿暖,你放心去吧,你那些東西,有我給你瞧著,丟不了!”
盧暖聞言,淡淡一笑,“玄公子,謝謝你!”
第一次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玄耀,徐子衿,獨(dú)孤城一路的講解和幫助,她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更不會一路走來,賺了些銀子。
玄耀呵呵一笑,朝盧暖擺擺手,轉(zhuǎn)身走了。
玄靈見玄耀那般客氣對待盧暖,笑著說道,“阿暖妹妹,咱們走吧!”
“好!”
跟著玄靈走在錦親王府華麗的走廊上,每到一個(gè)地方,玄靈都會簡潔明了的解說一番,盧暖仔細(xì)聽著,不多問,也不打斷,只是淡笑著點(diǎn)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路上,有下人見著,吩咐跟玄靈行禮,玄靈一一笑著介紹了盧暖,都說盧暖是玄耀的朋友,來府里小住幾日。
盧暖看得出來,從一得知她是玄耀的朋友后,下人們立即恭敬了許多。
“阿暖妹妹,這是你小住的院子,丫鬟婆子,我給你準(zhǔn)備兩個(gè),若是不夠,你隨時(shí)和我說,另外,需要什么,也別客氣,直接找我就好!”玄靈說著,牽著盧暖走進(jìn)屋子,讓盧暖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一邊。
而丫鬟冬冬早已經(jīng)得了玄靈的暗示,去了玄靈的院子,拿了玄靈以前的衣裳過來。
玄靈站起身,從冬冬手中接過托盤,放在盧暖面前,笑著說道,“阿暖妹妹,你別怪姐姐多事,我見二哥書信里說,你這次進(jìn)京是為了賣那獼猴桃,可你也知道,一般的人家,管吃管喝的,不是管家,就是那些婆子,再就是各府夫人,而我晚上宴請的,都是千金小姐,名門之后,我瞧妹妹這身衣裳,和晚上的宴會有些格格不入,怕妹妹被人看輕,受了委屈,所以才吩咐冬冬去我房里,拿了我?guī)啄昵暗囊律眩妹梅判模@些衣裳都是嶄新,我從未穿過,還有這些朱釵,也是二哥從各地帶回來,贈送與我,我也未曾帶過,妹妹,你選幾樣吧!”
盧暖聞言,心中還是感謝玄靈考慮周全。
可是無功不受祿,看玄靈,就不是一個(gè)簡單的姑娘,所以,這衣裳和朱釵,盧暖還真不敢收。
剛想開口拒絕,錦親王府的管家提著一個(gè)包袱急急忙忙的走進(jìn)屋子,朝玄靈和盧暖行禮道,“小的見過郡主,見過盧姑娘!”
“管家,你怎么過來了?”玄靈問。
管家聞言,立即說道,“郡主,這是徐公子讓小的交給盧姑娘的包袱,徐公子說,里面有盧姑娘需要的東西!”
說著,把包袱遞到盧暖面前。
“給我的?”盧暖疑惑的問。
“是,盧姑娘,徐少爺和滿月公子親自送過來的,徐少爺讓小的轉(zhuǎn)告盧姑娘,說這些東西盧姑娘一定用得上,至于感謝的話,讓盧姑娘不必多說,徐少爺心中有數(shù)!”
盧暖聞言,連忙站起身,雙手接過管家手中的包袱,說道,“謝謝管家!”
“盧姑娘不必客氣,這是小的應(yīng)該做的,盧姑娘,郡主,小的前廳還有事情要做,先退下了!”
玄靈擺擺手,示意管家下去。
好奇的看著盧暖手中的包袱,更好奇,盧暖什么身份,竟讓徐子衿這個(gè)片葉不沾身的公子哥對她如此眷顧。
玄靈知道,徐子衿出手,定是不凡,以往送給父王的東西,哪一件不是價(jià)值連城,喜得父王樂呵呵笑了好久。
盧暖也好奇徐子衿到底送來了什么,沖玄靈一笑,打開包袱,入目是一件青草色底子繡粉色荷花的錦裳,邊上還有鞋子,和一個(gè)小盒子,盧暖打開盒子,看著盒子里靜靜躺著的首飾,一時(shí)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哇,這衣裳好漂亮,這首飾也好漂亮,阿暖妹妹,你知道嗎,徐少爺送你這些東西,平時(shí)都是要提前一個(gè)月預(yù)定的,不然肯定沒貨!”玄靈說著,拿起衣裳,輕輕摩挲片刻,眼眸里閃過羨慕。
“是嗎?”盧暖不懂的問。
想到二十一世紀(jì),一般大牌服裝,的確要提前預(yù)定。
“當(dāng)然了!”玄靈說著,看向盧暖,問道,“阿暖妹妹,你和徐少爺是什么關(guān)系啊?”
“我和徐少爺?”盧暖很認(rèn)真的想了想,才說道,“和他是同村!”
當(dāng)然,私底下還是朋友。
但是盧暖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可以拿來炫耀的事情。
“真的只是同村嗎?”玄靈追問,卻不相信盧暖的話。
徐子衿什么人,什么性子,她多多少少還是知曉的,記得他從來不會對哪一個(gè)姑娘多一份心,多一絲關(guān)懷,更不會多和哪家小姐單獨(dú)說幾句話。
當(dāng)然,他那個(gè)遠(yuǎn)房表妹是一個(gè)另外。
不過,那也是有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在,徐子衿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和馮玉蝶周旋,如果沒有這一層關(guān)系,馮玉蝶在徐子衿眼中,也只是一般姑娘而已。
“對,因?yàn)槲腋赣H去世,家中一貧如洗,所以,徐少爺才對我諸多幫助,僅此而已!”盧暖說著,把包袱系回去。
坐回椅子上。
端起丫鬟冬冬送來的茶水,慢慢的喝著。
唔,頂級西湖雨前龍井,采摘在清明之前,茶葉剛剛冒出一個(gè)嫩芽,便摘下,細(xì)心烘焙。
揭開茶杯蓋子,看著綠油油的茶水里,那浮起的六片茶葉,盧暖端起茶杯放在鼻下微微嗅了嗅,才對玄靈說道,“這茶好香!”
“是啊,這可是雨前龍井,杭州那邊進(jìn)貢的,一年才三斤茶,皇上知道父王愛茶,特意賞賜了半斤,平時(shí)都嘗不到,阿暖妹妹,你運(yùn)氣可真好,父王前段時(shí)間出院門,勻了一點(diǎn)給我,我一直沒舍得泡,好幾個(gè)小姐妹求了好久,我都沒答應(yīng),誰知道,今日見著你,就想拿出來跟你分享了!”
盧暖聽玄靈這么說,真有些受寵若驚,立即說道,“靈姐姐,你這般盛情,我都不知道那什么來報(bào)答你了!”
什么債都好還,唯獨(dú)人情債,這東西,怎么也還不了。
“噗嗤!”玄靈笑了出來,佯作生氣道,“阿暖妹妹,你若再說這些客氣話,我可就生氣不理你了!”
不管玄靈是真心還是有意,這西湖龍井的確是珍品,玄靈能夠拿出來給盧暖品嘗,盧暖還是挺意外的。
抿嘴一笑,“靈姐姐快別這么說,阿暖來京城得靈姐姐這般熱情款待,定會銘記于心,一生不敢忘懷!”
“呵呵呵,阿暖妹妹,看你把姐姐說成那貪圖回報(bào)的人,姐姐真是傷心!”玄靈說著,抬手用手絹拭拭眼角,湊巧丫鬟來報(bào),說熱水已經(jīng)備好,玄靈立即笑呵呵的說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gè)了,下人把熱水準(zhǔn)備好了,你快去梳洗一番,一會穿上徐少爺送來的衣裳,讓姐姐瞧瞧!”
“好!”盧暖站起身,抱著徐子衿送來的包袱,跟著丫鬟去了隔壁的房間。
盧暖把丫鬟拒之門外,丫鬟小魚立即說道,“盧姑娘,奴婢幫你沐浴更衣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麻煩小魚幫我準(zhǔn)備熱水!”盧暖說著,在小魚錯(cuò)愕中,關(guān)上了門,上了門閥。
褪去身上的衣裳,將整個(gè)身子浸入浴桶熱水中,盧暖才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拿了放在邊上的香胰子搓洗了身上,頭發(fā),才起身拿了布巾擦干身上的水,用布巾包住頭發(fā),穿上徐子衿送來的衣裳,輕輕的打開房門。
“哇……”
小魚第一眼見到盧暖的時(shí)候,就忍不住驚呼起來。
玄靈站在一邊吩咐冬冬晚宴的注意細(xì)節(jié),聽見小魚的驚呼,回過頭,就見盧暖一襲草青色衣裳,衣裳上繡粉色荷花,款款生姿的站在門口,頭發(fā)用白色布巾包住,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明媚如陽,又似朝露的清新。
忍不住說道,“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阿暖妹妹床上這身衣裳,真真美呆了,讓姐姐我都移不開眼,以后可不能和阿暖妹妹出去,不然那些貴公子定瞧不見姐姐我,滿心滿眼全是妹妹了!”
玄靈說著,呵呵呵笑了起來。
越發(fā)仔細(xì)打量靜靜站在那里的盧暖,不說話,那通身的氣派,與那大家小姐無疑,不,比大家小姐還多了一份穩(wěn)重。
就是這份穩(wěn)重,讓玄靈決定,以后要和盧暖做朋友,絕不做敵人。
一個(gè)十二歲的女子,就能得到二哥徐少爺?shù)牧硌巯嗫矗苁莻€(gè)沒有本事的嗎?這話說出來,玄靈自己都是不信的。
“靈姐姐,你折煞阿暖了,靈姐姐端莊大方,又靈慧動(dòng)人,心腸又好,玲姐姐的好,豈是阿暖可以比較的!”盧暖邊說,邊走向玄靈,挽住玄靈的手臂,繼續(xù)說道,“靈姐姐,阿暖初來京城,都不知道京城的小姐們梳什么樣的頭,還請靈姐姐多多指教!”
玄靈聞言,噗嗤一笑,“好了好了,你就拐彎抹角,要我給你梳頭唄,走吧,走吧,讓你瞧瞧,你靈姐姐我的梳頭手藝,那可是一流的,一會給你好好打扮打扮,出去定能把我二哥和徐少爺驚呆了!”
玄靈說著,拉著盧暖就走,小魚立即拿了首飾盒子和鞋子,跟在后面。
看著鞋子上精美的荷花,再看看因?yàn)樽邉?dòng),盧暖衣裳上,那隨風(fēng)擺動(dòng)的荷花,小魚忍不住想,什么時(shí)候,她也能擁有這么一件漂亮的衣裳。
雖然明知道是在做夢,可有夢也是好的。
盧暖被玄靈拉到屋子,按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玄靈讓丫環(huán)小魚先給盧暖擦干了頭發(fā),又給盧暖梳順了發(fā),才接手替盧暖梳了一個(gè)雙平髻,拿了徐子衿準(zhǔn)備好的花朵玉釵,輕輕插入發(fā)間,又拿了耳墜幫盧暖戴上。
本來準(zhǔn)備給盧暖抹些水粉,盧暖立即說道,“靈姐姐,我沒用抹過胭脂水粉,不太適應(yīng),能不能不抹?”
玄靈一笑,“阿暖妹妹,這你就不懂了,女為悅己者容,咱們雖然還未出閣,可是依舊得打扮的漂漂亮亮,贏得男子的青睞,那樣子上門求親的人才會多,可以從中挑選家世人品,尋一個(gè)最好的。若是每日蓬頭垢面,那些世家公子決計(jì)不會多看你一眼,更不會上門說親,豈不是白白錯(cuò)失了好的姻緣!”
“可是,我還笑,沒打算這么早嫁人呢!”盧暖說著,見玄靈已經(jīng)用手指挖了胭脂,在自己臉上涂抹,頓時(shí)有些泄氣。
她可以義正言辭面對別人的冷眼,卻不能拒絕別人的示好。
最后也只得由著玄靈在她臉上涂涂抹抹。
半晌后,玄靈才興沖沖地大呼一聲,“好了,阿暖妹妹,你瞧瞧,鏡中的人兒,你可認(rèn)識?”
說著,讓丫環(huán)掀開銅鏡傷的的遮布。
盧暖看著鏡中唇紅齒白,雙霞飛彩,明艷動(dòng)人的姑娘,有些不相信那就是自己。
抬手輕輕摸摸臉龐,細(xì)膩的觸感,不由得感嘆,年輕真好,真的很好。
二十一世紀(jì)的時(shí)候,十二三歲的她就得忙著做家務(wù),帶弟弟妹妹,羨慕的看著弟弟妹妹去讀書,而她只能跟著那些廚子走街串巷,幫著洗碗,順便學(xué)做菜,賺些錢補(bǔ)貼家用。
可盡管如此,她的媽媽依舊不曾給過她好臉色,她的賭鬼父親,幾乎不跟她說話,一開口就是他賭博輸了多少錢,叫她還債。
從來不懂童年快樂為何物。
扭頭朝玄靈伸出手,玄靈立即上前握住盧暖的手,兩雙完全不一樣的手握在一起,竟是這般契合。
“靈姐姐,謝謝你!”
盧暖說著,有些哽咽。
玄靈聞言錯(cuò)愕了,愣了愣才扭開頭,鼻酸不已。
她作為錦親王府的郡主,那怕是庶出,那身份也是不同,從小到大,阿諛奉承,感謝的話聽了不知道多少,可從未聽見過這短短的三個(gè)字,卻撼動(dòng)了她的心。
“傻丫頭,你喚我一聲靈姐姐,還說什么謝謝的客套話,再說了,這衣裳首飾耳墜鞋子,都是徐少爺準(zhǔn)備的,我只不過借花獻(xiàn)佛罷了!”
盧暖搖搖頭,說道,“靈姐姐,我謝你,不是因?yàn)檫@個(gè),我從來不敢想,在我貧窮時(shí),能夠打扮得漂漂亮亮,都說悅己者容,雖然家窮,可我也曾幻想,有一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
這是曾經(jīng)的夢,沒有重生之前的夢。
可是,待她長大了,有錢了,想要追尋童年那個(gè)夢,才發(fā)現(xiàn),似乎難如登天。
所以,她一邊工作,一邊報(bào)了很多很多補(bǔ)習(xí)班,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雖不說樣樣精通,可皮毛還是學(xué)到了的。
這些東西,至少在丈夫和小三捐款潛逃時(shí),陪著她度過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時(shí)光。
重生之后,她已經(jīng)不去想那個(gè)童年的夢,因?yàn)樗锌蓯鄣牡艿苊妹茫鬯捻n氏,那個(gè)夢和家人比起來,已經(jīng)微不足道了。
“傻妹妹,快別這么說,你這么一說,讓姐姐都慚愧極了!”玄靈說著,拍了拍盧暖的手背,繼續(xù)說道,“快把鞋子穿上,咱們?nèi)デ皬d,讓姐姐顯擺顯擺,姐姐在杰作!”
小魚立即把鞋子放到盧暖腳邊,準(zhǔn)備幫盧暖換下鞋子。
盧暖連忙說道,“小魚,不用,我自己來就好!”說著接過小魚手中的鞋子,自己換上。
大小剛好!
盧暖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幾步,鞋子的舒適程度完全超出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為,徐子衿送來的衣服合身,是一個(gè)意外,那么這鞋子,定不是意外了。
“走吧……”玄靈說著,牽著盧暖往大廳走去。
大廳里。
玄耀和徐子衿斗嘴,斗得正兇。
只是幾番功夫下來,徐子衿都是略勝一籌,可一牽扯到盧暖,徐子衿立即遜色不少,玄耀何其聰明,心知盧暖是徐子衿的軟肋,更是乘勝追擊,把徐子衿擊得連連敗退。
徐子衿被逼至角落,搖頭嘆息道,“玄耀,見過卑鄙無恥下流的,就沒見過比你更卑鄙無恥下流的!”
“啊哈哈,子衿兄,你錯(cuò)了,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為了長命百歲,我還是做壞人罷了!”玄耀說著,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只是半天沒聽到徐子衿的反擊,錯(cuò)愕的看向徐子衿,卻見徐子衿失神的看著前方,玄耀扭頭看去。
只見一襲草青色衣裳,衣裳上朵朵粉色荷花或含苞或怒放,各具姿色。
而讓玄耀錯(cuò)愕的是,穿著衣裳的主人——盧暖。
早些時(shí)候,就知道盧暖大了,定是一個(gè)美人坯子,卻不想小小年紀(jì),一番打扮后,竟是如此姿顏無雙。
一步一步走來,款款生姿,嘴角含著淡淡,恬靜舒心的笑,更是把荷花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節(jié)操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她——終歸的不一樣的。
徐子衿好本事,好眼光,竟然在那么小小的盧家村,尋得這么個(gè)無雙姑娘,真真是羨煞了他。
若不是朋友妻不可欺,他還真想卑鄙無恥下流些,搶了過來。
如果盧暖心無所屬,這何嘗不可?
就徐子衿而言。
他很早很早第一眼看見這套衣裳的設(shè)計(jì)圖時(shí),就覺得,盧暖穿上一定好看,那時(shí)便二話不說便買了下來,一直想著要以什么樣的借口送給盧暖,卻不想這么,連借口都沒用,就送了出去,這讓徐子衿興奮不已。
尤其見盧暖穿著衣裳,那如九天玄女入凡塵的美,讓徐子衿失神的移不開眼。
不知不覺的站起身,情不自禁走到盧暖面前,眾目睽睽之下,俯身在盧暖耳邊小聲說道,“真美!”
盧暖聞言,一笑,抬頭對徐子衿說道,“謝謝,衣裳很漂亮,鞋子也是,而且還很合身!”
盧暖不知道,為了做好這件衣裳,徐子衿在心中幻想了多少遍,盧暖的身形,腳的尺碼。
那時(shí)候想破了頭,如今一句謝謝,已經(jīng)讓徐子衿滿足的咧嘴一笑。
打趣道,“可有謝禮?”
“這個(gè)?”盧暖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俏皮一笑,“自然是有的,不過,我還沒有想好送你什么呢!”
徐子衿聞言,立即擺手,“這事不急,不急,我記下,阿暖答應(yīng)送我東西,一直記著!”
心中開始期盼,盧暖將來送他的東西。
他希望不是吃的,而是可以長期保留下去的東西。
只是當(dāng)盧暖后來把東西送與徐子衿時(shí),這個(gè)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男人嚎嚎大哭,不知道嚇壞了多少人,也笑壞了多少人。
玄靈見盧暖和徐子衿的互動(dòng),有些錯(cuò)愕徐子衿的表現(xiàn),不過,想著,倒是明白了一些東西,朝徐子衿微微福身,開口說道,“見過徐少!”
徐少,是京城諸多商人送與徐子衿的小號,或許有些人不知徐子衿,但一定知道徐少,這個(gè)年紀(jì)輕輕,出生不凡,才能卓越的少年。
“靈郡主不必多里,阿暖初次來京,我本想讓她住我府中,可想到家中并無與阿暖同齡的姊妹,怕她悶得慌,便讓阿暖住到錦親王府來,還請靈郡主多多照佛!”徐子衿說著,朝玄靈還禮。
徐子衿這番話,讓玄靈更錯(cuò)愕和驚異,要說徐少并無嫡親姊妹,但是家中堂姊妹眾多,而徐家本家,對徐少這一個(gè)后生晚輩,那是相當(dāng)看重,如果他領(lǐng)一個(gè)人回去,早已經(jīng)開始沒落的徐家本家,定會熱情款待。
想來,徐少還是不愿意單純的盧暖沾染了徐家那渾濁的氣息。
見徐子衿對盧暖如此庇護(hù)和在意,玄靈抿嘴一笑,“徐少,這你就錯(cuò)了,我剛剛可是認(rèn)了阿暖做妹妹,姐姐照顧妹妹,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你可千萬別說這些見外話!”
“呵呵呵,靈郡主說的是!”徐子衿說著,見盧暖頭上的發(fā)釵歪了,隨即抬手幫盧暖把發(fā)釵扶正。
邊說道,“看你,連個(gè)發(fā)釵都能戴歪了,說出去,丟不丟人?”
“你不是幫我扶正了嗎,還唧唧歪歪?”盧暖說著,沒好氣的看了徐子衿一眼。
眼眸平靜無波,也無情意綿綿,但是徐子衿卻極其受用。
因?yàn)樗靼祝R暖對他的不一樣,對別的男子,她是恭敬有禮,有禮中帶著一些疏離,更不會給別的男子白眼,也不會一副他做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谋砬椤?
或許她還不懂自己的心,但徐子衿深信,以后,盧暖定會明白的。
他愿意陪著她長大,慢慢的等著。
“這不是看你一個(gè)丫頭片子進(jìn)城,怕你丟人現(xiàn)眼,想提點(diǎn)提點(diǎn),你倒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哎,算我白操心了!”徐子衿說著,無奈一笑,從袖口拿出一把漂亮的絹扇,遞給盧暖,“看看,這扇子可配你那身衣裳?”
盧暖聞言,接過絹扇,一手握住扇柄,一手輕輕打開。
入目便是朵朵用絲線秀出的荷花。
“哇,好漂亮的扇子哎!”玄靈在一邊夸獎(jiǎng)著。
心中那些懷疑和疑惑,頓時(shí)了然。
也更加決定了一些事情。
盧暖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說道,“好看是好看,可惜少了兩句詩!”
“怎么說?”玄靈立即問道。
這絹扇在京城可要一百多兩銀子一把,一般都是繡上漂亮的花卉,還從來沒有人在上面題詩作詞。
而這絹扇又是徐少的私人產(chǎn)業(yè),徐少送一把絹扇給盧暖,倒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
“靈姐姐,你看!”盧暖說著,把扇子遞到玄靈面前,指著扇子一邊說道,“你看這一池荷花,漫延而生,像不像和天邊接軌,若是配上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是不是很有意境?”
玄靈聞言,怔了怔,錯(cuò)愕的看著盧暖,疑惑的問道,“阿暖識字?”
盧暖一震,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在村子里,跟俆伯母學(xué)習(xí)了一陣!”眼角卻偷偷的看向徐子衿,希望他不要戳穿自己。
“徐伯母?”玄靈微愣。
隨即想到,盧暖口中的徐伯母有可能是徐子衿的娘親,倒也釋然。
想當(dāng)年,陳氏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能把盧暖教成這樣,也沒什么好意外的。
“想不到我娘對阿暖你,還真是傾囊相授啊,哎,就連我這個(gè)兒子,也要靠邊站!”徐子衿說著,故意在話里帶了些酸,也順便讓盧暖放心,他豈是那種卑鄙小人。
“好,好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管家,備紙墨,一會讓徐少把這兩句詩給寫下來!”玄耀夸獎(jiǎng)的說著。
心里多少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
隨便一副話,張口便來了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這等才情,京城幾個(gè)女子能比擬。
管家聞言,立即下去了。
徐子衿卻不解的問,“為什么是我寫?”
“因?yàn)槟阕趾每矗瑢懙谋任液茫?dāng)然,你的字也比我的值錢!”玄耀說到最后壞壞的笑了起來。
徐子衿挑眉,“什么時(shí)候錦親王府窮到要賣我徐某人的筆跡為生了,一會我可得找玄燁大哥好好嘮叨嘮叨!”
玄耀一聽徐子衿要找玄燁,嚇的他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說道,“別,別,子衿兄,我剛剛開玩笑呢,咱錦親王府富裕著呢,怎么可能窮呢!”
徐子衿剛想說話,大門口傳來爽朗笑聲,“錦親王府窮了嗎,本王咋不知曉?”
“是啊,皇叔,看來玄耀又在外面做了那傷天害理的事情,賠了不少吧!”
玄耀聞言,真是有苦說不出,比吃了幾十斤黃連還苦。
盧暖聞言看去,只見一老一少兩個(gè)男子昂首闊步走了進(jìn)來。
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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