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又是你?”海云琛卻已經先認出她來,有些疑惑的樣子,“你不是上次那位在農場里吹《小步舞曲》的……叫什么來著?”
“孟儀珠!”孟儀珠已經將之前未來帶來的小小騷亂給遺忘,因為海云琛的出現,讓她心情頓時風光霽月起來。
“啊,對的,孟儀珠!”海云琛恍然大悟,接著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為什么你現在又在四樓做保潔,你到底是哪個部門的?”
“嘿嘿,我是相關部門的!”孟儀珠無法如實相告,極具藝術性地答道,“哪里需要我,我就在哪里出現!我完全服從公司的安排,公司讓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公司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海云琛眼中有暗芒一閃,很快又隱沒下去,他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不愧是張未來一手栽培出來的人!啊,對了,我剛剛看到她在和你親切地交談?聽說張未來很器重你?”
孟儀珠臉上一僵,心中大慪,那叫“親切地交談”嗎?這是在說反語吧?
那么難道她要承認說是張未來在教訓她?還對她進行了莫須有的指控?
“海少說這樣的話可真叫人難為情呢!”孟儀珠羞赧著臉,扮著嗲聲,“如果你覺得安排我做保潔是對我的器重的話,我真的要懷疑你是在故意諷刺我哦。”
海云琛手臂處頓現一片雞皮疙瘩,雙眉微蹙,“那是我看錯了嗎?剛剛看到你們好像很親密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很熟呢!那剛剛你們是在討論天氣?”
孟儀珠被生生噎住,這個海云琛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哎。干嘛一直糾纏著談話內容不放呢?
“天氣有什么好討論的,那當然是討論男人咯!”這本來就是因為一樁“搶男人”而發生的事件。她這樣說也不算是編造吧?
“哦?我倒是不知道張未來還有這樣的癖好!還是說你們女人在一起都會討論男人呢?”海云琛顯得頗感興趣的樣子,“那你們都討論關于男人的什么了?”
孟儀珠眼睛轉了一轉,賣了個小關子:“這是秘密,不能告訴第三者的!同樣的,你去向張總打聽,她肯定也不會告訴你的!”
“是嗎?”海云琛輕聳了聳肩,對這個回答并沒感到有多失望,“那就算了!那你忙吧,我看外面走道上全都是濕的。你是拖地時直接將拖把從水里撈起來嗎?都不擰干一下?”
“反正后面還會再用干的走布吸干的,又何必那么麻煩?”孟儀珠下意識地辯解道,“再說了,這么大的拖把,我要怎么擰啊?”
“至于這個,你可以請教一下你的前輩!”海云琛突然收起了隨和的性子,變成古板嚴厲的上司,似乎對她這樣隨便的應對態度感到不滿。
孟儀珠再次噎了一噎,都說女人翻臉快。男人也遑多讓啊!
海云琛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朝外走了出去,孟儀珠也跟著取了干的吸水走地拖給走道做二度清潔,嘴里還輕輕哼著《小步舞曲》。還故意哼錯一個調子。
“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可惜她一再地哼錯音調,邁著穩健步伐離去的男人卻再也沒回過頭來。而是徑直朝之前張未來離去的方向而去。
真是德性!看他剛剛上趕著來跟她搭訕的樣子,對張未來關注的面也太廣了吧?到底是因為公事關注還是貓兒聞著了腥?聽說海少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啊!
海云琛心里思慮著。自然不知道背后有人正腹誹著他,也沒去注意聽某人在哼著什么調子。他剛剛無意中經過時,聽到張未來和孟儀珠起了爭執,按照道理,作為上司,即使下屬犯了錯,不管是為了公司著想還是為了員工的顏面,都應該關起門來進行的。她這樣不管不顧地在對方的工作時間里便開始發威,且還帶著人身攻擊類的字眼,這不像一個成熟的領導者應該有的作風。
那么巧的,他前后見過孟儀珠三次,每次都看到她出現在不合時宜的場合。不是做保潔就是做農人,即使俱樂部是高級場所,也不可能奢侈到高薪聘請孟儀珠這樣的年輕女孩子來做這樣低等的事情的,即使俱樂部奢侈得起,只怕也很少會有年輕女子愿意應聘這樣的職位的!
如果說前兩次他沒有放在心上的話,那么,這一次,他親眼見到了未來不留情面地斥責孟儀珠,她所表現出來的沖動與不理性,讓他有理由懷疑,其實她是在針對孟儀珠的。
她為什么要故意針對對方呢?
轉眼就到了未來和元帥訂婚的日子。
這一天,適逢周五。
在頭一天里,未來分別做了兩件事,第一件是給盧容打電話,告訴對方她即將訂婚的消息,并說因為訂婚的關系,希望把家里大掃除一遍,家里有固定的傭人,但忙不過來,需要找兩個鐘點工,她第一時間想到對方,說上次盧容所做的那些,她很滿意云云。這一次,因為工作量大時間會比較久,將給出兩百的報酬,并且還可以拿到紅包。
盧容一聽之下,果斷答應了未來的邀請。
第二件事是,未來特意去了俱樂部一趟,召集了所有女員工,告知了大家她訂婚的消息,又動情地說:“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孤兒,所以我沒有家人。既沒經歷過,也沒有人可以幫襯依賴,我平常也沒什么朋友,所以我想,如果大家愿意幫我充充場面,我將非常感激。另外我特別想補充一點,我未婚夫會至少帶六個朋友助陣,這些朋友都是單身優質男青年,大家到時候如果有看中的,我可以幫你們牽牽線哦。”
即使沒有未來后面的補充,對于這種在上司面前討好的事情,只要不是笨蛋肯定舉雙手贊成的。于是當場幾乎所有的女員工都齊刷刷地舉手表示愿意前往。
未來一看這人又太多,所以只好隨機點將了,好事成雙,她在教學中心、酒店、養生部和美容部各挑了一名,孟儀珠當然是欽點,其他就隨意選取了一個,說明天會有專車來接她們過去。
訂婚儀式是按照古時傳統禮儀來的,在國內,這些禮儀幾乎已經見不到蹤跡,反而在某些韓劇中能看到遺留痕跡。
一早,未來就安排了車子將盧容和孟儀珠分別接到了陳柱子的家中。
是她提議說要灑掃一般,并且極力大包大攬,說人手都由她來安排。陳詩蕊還為此表示不解呢:“你好好打起精神做準新娘就好,干嘛操心這些事?”
但陳柱子卻什么也沒說,也什么都沒問,極干脆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孟儀珠一行人抵達得稍晚,在得知她們將到的消息時,未來將家里所有幫傭的阿姨們都召集了起來,對大家說道:“等一下會有我的一些朋友過來,希望大家禮貌一些,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雖然大家都有些不明就里,但大家心里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在這里幫傭的,這個家里其他人,包括來客都是和主人同等地位的,禮貌對待也是應該的,所以未來的指令她們也沒有什么異議,都紛紛點頭表示知道了。
很快地,從大門處魚貫走進來幾個粉妝玉琢的女孩子。
因為只是訂婚,且她們只是助陣的,所以也并不需要穿禮服,只是在平常的基礎上略加修飾,也穿得漂亮了些。
“史玉芬、尹則意、孟儀珠、蕭琳,歡迎你們!”她笑著在門口處迎接,陳柱子一家人先去公司處理公務,順便做一些準備,會在十一點前回來,今天未來則是全天休息,家里的傭人都由她進行支配。
此時未來轉過眼來,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侍立一旁正驚訝地看著孟儀珠的盧容,臉上笑意更深,吩咐家里的保姆去給幾位貴賓倒茶,又將幾位嬌客延請進來。
此時孟儀珠也不經意地發現,自己的母親盧容竟然也出現在這里!她只大致地知道母親是在給人做鐘點工,但沒料到這么巧,竟然在董事長家里做工!
當母女倆四目相接時,盧容差點就要驚呼出她的名字來,孟儀珠卻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亂開口,她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母親竟然是給做鐘點工的!
她真是恨死了自己這個落魄的家庭和愚蠢的家人,上了大學,在社會人事中沉浮,她這個拖她后腿的家庭感到深深的無力。她大一那年,不愛念書的二妹儀喬從高一學年輟學,和鎮上其他同鄉一起去了南方城市打工,除了前半年有往家里寄錢外,之后不僅沒再寄錢,反而還問父母伸手要錢。三個月后,她頻頻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說找到了通往成功富裕的道路,還極力誘惑她一起去。
原來儀喬被她一位同學拉進了傳銷組織,儀喬再把父母也給拉了進去,連同還在求學期間的小弟儀飛,將家里正在養的小豬崽給賣了,田地荒蕪著,一心奔著發財致富的道路而去,且對此深信不疑。
孟儀珠苦勸他們離開,但沒人肯聽,她大罵家人愚昧無知,儀喬反之責罵她無情無義,因為自己想上大學,就把三妹賣了,不像她是為全家人著想,一起共同致富成功。雙方因此鬧得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