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未來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呀!
“我想我們之前是不是有過什么誤會?”夏文雄輕笑一聲,用一貫沉著淡然的語氣說,“我們以前應(yīng)該沒有見過面吧?讓程經(jīng)理約你今天見面的事,是我做的決定。不過聽說你很忙,今天來不了?那你是明天有空還是后天有空?”
她哪一天都沒空!但如果是重要的人,隨時都有空。
不過這廝的詢問方法倒是極有技巧,他不問她什么時候有空,這樣便不至于讓對方隨意回答,而是給你兩個選擇,從慣性思維上講,往往會受其引導(dǎo),非此即彼。
“不好意思,我最近這幾天都比較忙的,夏總有什么想要說的,可以在電話里直接說好了。”
她的回答讓夏文雄更加肯定了張未來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才故意爽了程經(jīng)理的約,像他這樣的詢問技巧,若非有著防備之心的人,又怎么會繞開他的語言陷阱?
“上次你跟程經(jīng)理談的條件,我想再和你面談一下,如果我覺得值得,訂購兩千或是三千箱啤酒,都不是問題。”
感覺到未來想要結(jié)束對話的樣子,夏文雄接著又丟來一個誘餌。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這樣的誘餌已經(jīng)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
“不好意思哦夏總,我這兩天確實是有很多事要忙,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我忙完后聯(lián)系你?”
“我卻只有明天和后天這兩天比較有空呢。”夏文雄的語氣中帶著意味難明的笑意。
“這個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都忙得團團轉(zhuǎn),又何況是夏總呢?”未來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仍是不吃他那一套,“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夏總了,拜拜!”
掛了電話,長長地吁了口氣,未來望著屏幕發(fā)了一會兒呆。
對夏文雄,她的心情是復(fù)雜的。她的性命,斷送在他的手上;但是,她卻又因此重新得以新生。她本該恨他,但她似乎也應(yīng)該感謝他。
她本來對這個人無所謂愛恨,現(xiàn)在卻因為這樣離奇的事件而與這個人產(chǎn)生了真正的情感糾葛。正如她被拐賣的命運一樣,即使重生,這個命運依然被能改變。也許冥冥之中,有一些人和事注定是無法改變的吧?
一邊沿街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邊思緒紛亂地亂想了一番,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卻是宋定打來的。
“姑奶奶,你現(xiàn)在在哪里,就當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救救我!”
電話剛一接通,宋定焦急帶著哀求的聲音便洶涌擊蕩耳膜而來。
“你這是怎么了?”他這沒頭沒腦的倒是讓未來莫名其妙起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們見面再說!”
未來便將自己所處的位置說了。宋定讓她就等在那里別動,他會過來接她。
半個多小時后,一輛小型廂式貨車停在了未來面前。正是宋定用來送貨的車子。
車子剛一停穩(wěn),宋定迫不及待地朝著車窗外向她喊話:“未來侄女。趕緊上車!”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看宋定一臉火急火燎的模樣。未來便先順從地開了車門上車。
剛一上車坐定,她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車門,宋定已經(jīng)一腳踩下油門,車子飛快地便朝前疾馳出去。
“到底什么事啊,你急成這樣子?”未來轉(zhuǎn)臉看向他,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說要把方法教給我嗎?如何拿下客戶的方法?”宋定一邊仔細地開著車,一邊解釋說道。“那就教給我吧!賣出去的錢,仍然算你的提成!”
“其實我也正準備要把方法告訴你的,你要算我的提成我謝謝你,你不給我我也不會問你要,就當我們相識一場,我送給你的福利好了。”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未來不由莞爾失笑。
“我就納悶了,同樣的東西,我的更便宜,反而沒人要。反而你的賣價高,那些人爭著要,這到底是為什么?”宋定手握著方向盤,除了疑惑不解外,更多的是郁悶喟嘆,假如旁邊有張桌子的話,說不定他便要拍案而起了。
未來微微一笑,難怪他這么心急如焚了,都說這世上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只有不會賣東西的人。想著自己不過是仗著對將來那些促銷手段有了深刻認識和了解,所以才會有現(xiàn)在的情形發(fā)生,說穿了她并不比宋定優(yōu)秀多少。
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幼時母親的疾言厲色、父親的恨鐵不成鋼、大姐的奚落嘲諷,曾經(jīng)的她,本來就是那樣又呆又笨的啊!一思及此,不由又神情黯然。
宋定好像又說了句什么,似乎是有客戶要買兩千箱啤酒,但指名要見過她才下定,她卻沒聽見,她的思緒飄去了層云之外。
直到車子在第六街區(qū)宋定的啤酒經(jīng)銷處停了下來,未來這才從恍恍惚惚中回過神來。
宋定當先下了車,接著繞過車頭,親自替她開了車門,并伸手作勢要牽她下來。
貨車前方座位較高,要下來還要借助腳踏過渡一下,未來見宋定的左手伸得筆直,她沒有給他獻殷勤的機會,一只腳踩在踏板處,一只手在椅座上稍稍用力,接著身子輕輕一躍,她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面上。
“哎你……”宋定瞪大了眼睛,還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其實我們應(yīng)該就近找個地方坐下來,我把方法告訴你就是。”未來當先朝店鋪里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和緊跟上來的宋定說道,“何必還巴巴地跑到你店里來。”
“當然要來店里了,不然我怎么向客戶交代?”宋定卻不以為然地說道。
“客戶?什么客戶?”未來不明就里。
“我不是跟你說了,有客戶在店鋪里等著要見你嗎?”宋定已經(jīng)走到門口處,此時目光朝室內(nèi)掃了一眼,便立即展開笑臉說道:“夏老板,未來來了。”
未來一聽到他說了聲“夏老板”,心里便不由打了個突。
果然,當未來踏入店鋪門口時,那個正站在展柜貨架前煞有介事研究啤酒的男人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還帶著一種志得意滿的惡心笑意。
“山不來就我,只好我來就山了。”夏文雄放下手中的啤酒瓶,朝未來走了過來。“怎么樣,現(xiàn)在有時間談一談嗎?”
未來扶額,夏文雄這個固執(zhí)自負的個性還真是一如既往,凡是他決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做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絕不能失手或錯過,除非這樣?xùn)|西被毀棄。
“夏總還真是執(zhí)著!”她淡淡一笑,語氣里分不清是諷刺還是褒獎。
“有時候,執(zhí)著也是表現(xiàn)誠意的一種方式,雖然這種方式顯得有點笨拙。”夏文雄倒是不以為意,“不知道聰慧的你能不能賞臉給執(zhí)著的我一點時間,一起坐下來談?wù)勀兀俊?
你已逼到眼前,我還有說“不”的余地嗎?
想到他和她之所以在這里面對面,全都要拜宋定所賜。她不由得轉(zhuǎn)眸看向宋定,后者卻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雙手一拍,哈哈笑道:“來來,先坐下來說吧!我這里因為是賣酒的,倒是沒有茶水招待,只能提供一杯白開水,不過夏老板你不介意的話,啤酒隨便喝,我請客!”
前廳中央,擺放著一個小圓桌并三把小椅子,宋定上前極殷勤地替夏文雄拉開了一把椅子,做了“請坐”的手勢,又給未來狂打眼色,示意她趕快坐下商談。
看來,在路上她真不該分神,否則她也要詳細打聽一下是什么樣的客戶在這里等君入甕了。
未來雖然很不情愿,但是又無可奈何,只得悻悻地在其中一把小椅子里坐下了。
“我想再次確定一下,張未來同學(xué),我們以前真的沒有見過吧?”夏文雄審視般地打量著她,眼神里滿是探究的神色。很顯然,這個問題真的很困擾他。
未來深深后悔初次見面時沒能鎮(zhèn)定如常,而這之后的表現(xiàn)也顯得尤其糟糕。她這是怎么了,把這個人忘掉吧,就當你們是真的剛剛認識。
“夏總何出此言?”未來眨巴著眼睛,表現(xiàn)出不解的樣子。
“算了,當我沒問。”夏文雄擺手,不想在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上糾纏。“我們說正事吧!我也是剛剛聽說,原來在離邀月樓兩百米處的那家秀食軒搶在我們前面,采納了你的意見,今天的午市,我們的上座率只有三成,一半的客流都被他們截走了。你現(xiàn)在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地想要見你了吧?”
“我不明白。”她搖頭,“要酒,找宋老板。要知道方法,你看一下秀食軒怎么做的,一目了然。”
“雖然我猜不透你小小年紀為什么會有這樣那樣稀奇古怪的想法,但無疑這些想法都是非常管用的,”夏文雄說道,“這說明你真的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但我又不明白,依你的聰明才智,為什么會屈才做一個啤酒推銷員?那些采納你意見的酒樓,竟然沒有人邀請你做他們的營銷顧問嗎?”
“夏總,你太高看我了,我也只是歪打正著而已。”未來小心謹慎地應(yīng)對著,“如果夏總你想邀請我做你的營銷顧問,那我只能辜負你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