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一直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都顯示正在通話中。”他答非所問,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是在跟元帥通電話嗎?”
“等孟儀珠醒了,希望你撤銷人事調(diào)令,我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情況發(fā)生。”未來也自說自話。
“我從十點半一直打到十二點,都說你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后來我一氣之下把手機給砸了。”
“我已經(jīng)通知了孟儀珠的家人過來……”
“就算陳柱子向我叔叔告狀,也是沒用的,我叔叔最疼我的。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
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后,未來終于被他賣的小關(guān)子給順勢引導過來,疑惑地望著他。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海云琛冷冷一哼,對于她突然的熱切感到心煩。“除非,你求我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未來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再理他。
因為要等盧容過來,未來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偏偏海云琛那廝也不走,還自顧自拉了一張椅子在床側(cè)坐了下來,手肘擱在床畔,手托下巴,肆無忌憚地盯著她。
“你不回去忙公事嗎?”被他盯得發(fā)毛,未來不悅地問道。
“我的助理現(xiàn)在不省人事,在她家人到來之前,我還是守著她比較好。”他顯得理直氣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你守著吧,我就回去了!”
“好啊,等會兒她的家人過來問是誰干的,你猜我會怎么說?”
他眼中閃現(xiàn)著一抹邪?惡的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未來雙拳緊握,胸腔里怒氣早已充盈不下,幾乎都要從五官七竅里通通噴涌出來。
陰險小人!
她是以雇請盧容過來做鐘點工的,她還在可還沒有真正說出自己的身份。雖然孟儀珠可能已經(jīng)猜到,但是畢竟沒有切實的證據(jù)。也不知道孟家人是不是討論過了,到底知不知道。但至少她自己面對盧容時,還是裝著不知道她們是母女的。
“隨、便、你!”未來恨恨地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臉色已經(jīng)漲得通紅。轉(zhuǎn)身便走出了病房。
房間里空氣太壓抑了,每多跟那家伙呆一分鐘,她都覺得自己瀕臨崩潰的邊緣越近。
見海云琛并沒有跟出來,她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就站在走廊外面,一邊等著盧容到來,一邊用手機辦公。
沒過多會兒,盧容興沖沖地趕來了。
見到未來時,她滿臉堆歡地搶步過來,把手上的出租車小票遞給未來:“張小姐。這個出租車坐到這邊怎么這么貴啊,我也不熟悉路,不知道是不是司機故意繞路了。”
未來接過小票看時,見上面的金額顯示為136元。她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從錢包里摸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盧容。
“辛苦你了。多的你不用找了。謝謝你能來,我也不認識別的什么可靠的人。”未來假意客套一番,領(lǐng)著她朝病房里進去,“你先進來吧,病人現(xiàn)在還沒醒,不過你也見過她的。”
未來一邊說著一邊走進病房,跟盧容說完這些。一不留神抬頭看到海云琛正用洞察一切的眼光看著自己,在明白人面前演戲,她陡然感到不自在起來。
“啊,我見過的嗎?是誰呀?”盧容不明就里,一心只想要和未來套近乎,博取她的好感。還想問問她上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轉(zhuǎn)眼又看到床邊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男子長身玉立,正好也朝她瞧了過來,盧容陡然覺得一陣目炫,只覺得這個男人一雙桃花眼風流明媚,明明流露出綿綿情意。卻又生生多出一抹冷冽,令人想看又不敢看,想靠近又膽怯。
盧容正想著這個男人是誰,又感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之前見過元帥,覺得元帥已經(jīng)好得一塌糊涂,不僅相貌出眾,而且性格溫和,可愛親切,在她看來,簡直堪稱完美。未來訂婚那天,她在陳家別墅,又看到好幾個年輕少年郎,個個都風度翩翩瀟灑出眾,令她大開眼界,就像自己走進了電視熒幕中,見到電影明星一般。
而眼前這個男人,卻又異于之前她所見過的那些類型。
這個是一個帶點危險性卻充滿誘惑的男人。
就像玫瑰好看卻帶刺,就像河豚好吃卻有毒,無限風光在險峰……
“你……你好!”盧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因為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只好含含糊糊地問了好。
活了大半輩子,前半生可真算是白活了。
人生中竟然還會有這么美麗的風景,這讓那個曾經(jīng)起早貪黑為一家生計發(fā)愁的農(nóng)村婦女頓時開朗起來,她以前的心思和眼界是多么狹隘!
“你好,我叫海云琛,是孟儀珠的老板!”
見盧容跟自己打招呼,海云琛也彬彬有禮地回應(yīng)說道。
“啊,原來是海先生嗎?原來你是儀珠公司的老板啊?”盧容因為心思分神,渾然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曾答應(yīng)過儀珠的,在外人面前要稱呼她為“孟小姐”,要裝作不認識。這也是人的下意識反應(yīng),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別人稍一引導,她自然而然地地就跟著回答過去了。
忽然又想起來,孟儀珠的頂頭上司不是張未來嗎?那這個叫海云琛的,是和張未來是同事?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分明是第一次和她相見,他為什么就跟她提儀珠的名字呢?
“海先生,你……你怎么知道孟儀珠是我女兒?”
聽到海云琛所作的自我介紹,盧容直覺便是認為,海云琛是知道她和孟儀珠的關(guān)系的。
海云琛卻并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抬眸朝旁邊的張未來看了一眼。
未來生怕他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來,便搶在前頭,故作驚訝地問道:“你說什么?盧阿姨,你說孟儀珠是你女兒?”
盧容這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
未來訂婚那天的事情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在她面前,自己并沒有承認和孟儀珠的真正關(guān)系。
“那個……這個……”盧容有些訕訕的,好像做了什么對不起別人的事一樣,一臉尷尬地看著未來。
“盧阿姨,你說的,你的女兒,是她嗎?”海云琛倒很配合地沒有戳破未來,反手朝病床上一指。
盧容本來還有些恍恍惚惚的,聽海云琛說話時,便不由自主隨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其時她正站在床尾處,一抬眼便能看到躺在床上的病患的,只是乍一見到海云琛之下,便忘了去看床上的人了。
現(xiàn)在一看之下,不由臉色大變,她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床頭,低下頭來,仔細地看了看病人的那張臉,看看孟儀珠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躺在那里,有點滴管一直伸進蓋著的棉被里的,可以猜想到,孟儀珠的手背靜脈血管上,正插著一根針頭。
“我的娘哎!儀珠,儀珠啊,你這是怎么啦?”盧容確定病患便是孟儀珠,不由失聲大喊大叫起來,“儀珠,你能聽到媽說話嗎?儀珠,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孟儀珠毫無反應(yīng),若不是鼻間還有輕輕淺淺的呼吸,她幾乎都要以為孟儀珠已經(jīng)死了。
即使如此,她看到這樣的場景,其心中的震撼,也不啻一個晴天霹靂。
“張小姐,儀珠她是怎么了?”盧容陡然想起今天未來是請她來護理病人的,沒想到這個病人,竟然是她的寶貝女兒孟儀珠。初時因為優(yōu)厚的酬勞帶來的興奮感早已丟到爪哇國去了,只留下一臉不解與心痛。
“她跟公司同事打架,撞到墻上了。”對于盧容表現(xiàn)出來的對孟儀珠心傷緊張之情,未來表現(xiàn)得無動于衷,“沒想到她竟然是盧阿姨你的女兒啊,上次你到陳家別墅的時候,也沒聽你提起過啊。”
“那個……那個……”盧容不好意思說是孟儀珠的原因,加上心系孟儀珠,也顧不得多作解釋了,“對了,張小姐,那儀珠她要不要緊啊?她沒事吧?你說她跟別人打架,是為什么打架啊?那個人怎么這么狠毒,竟然把人家撞到墻上去啊?我要去問問他,他到底有沒有良心!”
“放心,死不了!”未來硬?梆梆地回答道,“她又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哪次不是好好的?”
盧容臉部肌肉抽了抽,未來的語氣不但輕描淡寫的,孟儀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竟然沒事人一般,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就算了,竟然還有譏諷挖苦孟儀珠的味道。
這讓盧容心里極度不快。
她可以嘲笑奚落自己,但絕不允許說孟儀珠的不好。
“張小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現(xiàn)在躺著的可是我們家儀珠哎,你看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難道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
“那盧阿姨你知不知道曾經(jīng)也有一個女孩子被她打昏了,你如果見到的話,會不會覺得別人也很可憐?”未來突然激動起來,語氣也變得生硬尖銳。“只有她孟儀珠是她媽生的,別人都是豬生的、狗養(yǎng)的?”
未來因激動而漲紅了臉,鼻端也呼呼地直喘著氣,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中滿是幽怨忿然,一字一句,都像充滿力量的鞭子,一寸一寸揮在聽者心上。
ps:
感謝若夏妞妞、索陽辰夏、落爺駕到、人鳥兄弟等親的打賞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