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瀾見雷德和雷瑞受傷,很是內疚。她見蘭典和以前的鮫人將軍蘭濤都不會土行術,就沒有防備地下,卻在蘭玲兒手中吃了這么大的一個虧,立刻過去關切地問:“雷大哥,你們要緊不要緊?”
雷瑞搖頭道:“小姐不用擔心,我們沒關系的。昨天江大哥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我們早有準備。”邊說邊拔下發簪,剮去自己和雷德腳上的蜇絲刺,又從懷里摸出幾個雪蚨來內服外敷。原來昨天江澤滔去平溱島制造陰陽刺的時候,也順便帶了一些蜇絲刺的解藥回來。回瀾見雷德和雷瑞服藥后,氣色立刻好了很多,松了一口氣。
江澤滔沒管雷德和雷瑞,早在一旁氣呼呼地跳腳大吼道:“臭咸魚,你們想得到美。你爺爺我老人家來敢來五彩城,會沒有準備?”提著手中的棍子,噴出一蓬火花,已經殺出了回瀾的護罩之外。
依依不敢惹他,閃開一條通道。眨眼功夫,江澤滔已經沖到了鮫人的身邊,出手就是一大把陰陽刺,立刻想起一片哀號之聲。覃華新急了,大叫道:“你們都退下!”和蘭玲兒攻了上來,一出手就是一個大大的波浪卷了過來。
江澤滔冷哼一聲,居然也是一個波浪卷了過去,立時和覃華新、蘭玲兒斗了起來,海底就像是發生了海嘯一般,波濤洶涌。各種小魚小蝦倉皇逃命,逃不掉的珊瑚和海葵一類的就遭殃了,失掉了原有的色彩,變成白色的一片,就連其他的鮫人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觀戰。
回瀾沒想到江澤滔如此沖動,一個沒注意,他就沖出去了,眼看必須動手了,只有對云淡煙道:“云姑娘,你帶著雷大哥他們先離開五彩城。我和江大哥拖著鮫人。”
雷德還不情愿,回瀾怒道:“雷大哥是不是想讓所有的雷神人都中一枚蜇絲刺,好留下來喂依依!”雷德一下子蔫了,只有同意了。回瀾說完,渾身裹在一團火焰中也沖了出去,依依連擋她片刻也不能。
云淡煙等回瀾離開以后,也不說話,雙手一揮,便發出兩股黑煙來,直撲圍著的依依。依依一接觸到黑煙,立刻萎縮成小小的一團,向水面浮去,眼見是沒命了。威勢比江澤滔的火焰棍子還大,不過周圍的海也一下子就變成了毒水,好些魚蝦也和死去的依依一起浮上了海面。
江澤滔一邊打斗,一邊還有空大聲贊嘆道:“云姑娘,好樣的,不愧是連銀星熠都看得上眼的女人。再來幾次,依依就死絕了。”
海水變成了毒水,雷神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也不用云淡煙招呼,立刻從她清理出的通道殺了出去,留下云淡煙斷后。有些眼尖的鮫人見了,游過來攔截。雷神人憋了一肚子的火,遇見攔截的鮫人,陰陽刺紛紛出籠,鮫人也無法阻擋他們。片刻后,他們已經來到了五彩城外,但雷神人也因為中毒,精神都很委頓。好在鮫人懼怕他們的陰陽刺,也沒人敢追過來。
云淡煙見狀放心了,道:“雷大哥還是先回去吧,我再去五彩城看看。”
雷德又氣又窩囊,也不想在南海再作停留,氣沖沖地回了洗劍園。
回頭再說覃華新和蘭玲兒,看見回瀾帶著一蓬烈焰就沖到了近前,互相使了一個眼色,覃華新忽然掌風一變,一道寒光從他們手掌中射出,依稀和云淡煙的黑煙仿佛,但卻多了些滔滔水勢夾雜其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朝回瀾和江澤滔旋過來,蘭玲兒卻撒出了大把的蜇絲刺,包裹在旋渦的外圍,鋪天蓋地射了過來。
江澤滔沒注意到蘭玲兒的蜇絲刺,只注意到覃華新的旋渦,他以前就是在蘭典的這一招底下吃了大虧,大怒道:“又是這一招,別想老子還要上當!”手中的棍子突然暴漲一截,照直旋渦的中心搗過去。
回瀾卻沒有漏掉蜇絲刺,她知道此物毒辣,見蘭玲兒一次就射出這么多,剛剛雷德和雷瑞也是傷在此物的底下,不禁也動了怒火。短劍疾電也射了出去,同時掌心生出一股吸力把蜇絲刺都吸了過來,又凝聚出一團火焰,把蜇絲刺燒了個干干凈凈。
蘭玲兒大吃一驚,她的蜇絲刺每一枚都包含不同勁力,誰料遇見回瀾便和普通人拋出的紙片一樣沒有絲毫力量,她還從來也沒見過有人如此輕松就破掉她的蜇絲刺。雙手一措,正要發掌,卻遲了一步,疾電已經到了她的頭頂。蘭玲兒尖叫一聲,身體向后一躺,用魚尾去掃疾電。在犧牲了一大塊尾鰭后,堪堪把疾電掃飛,立刻知道自己和回瀾實在還差了一大截。但回瀾的手段顯然還不止這些,蘭玲兒剛把疾電掃飛,駭然發現又有幾把閃光的純粹用真氣凝結的光劍正圍著自己,她再來不及做任何動作,身上便添了幾個窟窿。
就見回瀾停了攻勢,半蹲著身子,盈盈地道了一個萬福,淡淡道:“王后,請保重貴體。”
此刻覃華新的旋渦才剛剛開始接觸到江澤滔拿著棍子的手臂。江澤滔的棍子上又發出大團的火焰,反方向一攪,噼噼啪啪一陣輕響,硬是把旋渦給攪散了。覃華新大驚失色之際,江澤滔得理不讓人,趁勢施威,雙手端著棍子猶如端搶一般,對準覃華新的心窩直搗了過去。覃華新急擺兩下尾巴,險險才避開江澤滔,卻無法避開回瀾早等在他身后的光劍,和蘭玲兒一樣,覃華新身上也添了幾個血窟窿。
回瀾不再出手,盈盈地對覃華新也道了一個萬福,淡淡地又道:“大王,你也請保重貴體。”
江澤滔笑得直打跌,身子隨著波浪上下起伏,連進攻也忘記了,喘著氣對回瀾道:“丫頭,你可比你相公有意思多了,他那個人太愛假正經了。”
覃華新沒料到回瀾是如此厲害,而自己的殺手锏又不堪一擊,瞥見蘭玲兒也吃了大虧,而回瀾看來還沒有出全力,趁著江澤滔停止了進攻,不敢戀戰,射出一片葵花針,大叫道:“玲兒,我們走!”
蘭玲兒受傷后也只想到逃走,對覃華新一點頭,也射出一大片蜇絲刺來,翻身就走。回瀾原本還想放他們一馬,沒料想他們如此卑鄙,雖然不得不和江澤滔留下應付大批的毒刺,但她的疾電卻正無聊呢,如影隨形地追著蘭玲兒去了,覃華新和蘭玲兒也不得不停下來應付一下。就這一停頓,江澤滔和回瀾已經擺脫了毒刺,眼看就要過來了,忽然間又都笑瞇瞇地停了下來。
覃華新和蘭玲兒雖然不明所以,還是加速逃命,箭一般的超前沖去,卻見前面一團黑影迎了上來,倏忽間就到了面前。蘭玲兒慘叫一聲:“云淡煙!”和覃華新分開左右各自逃命。
黑影正是送走雷德等人回來的云淡煙,她似乎沒看見蘭玲兒和覃華新正在不斷地遠遁,幽幽地一嘆道:“覃大王,玲兒王后,你們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天。”雙臂不可思議地突然暴長一大截,手也突然大了好幾倍,分別抓住覃華新和蘭玲兒的頭。將他們拖回中央,用力一碰,碰出一片腦漿。
云淡煙再嘆一口氣,手臂又恢復了原樣,來到回瀾面前,盈盈下拜,道:“多謝夫人援手,讓淡煙終于替水寒討回了一半的公道。”
回瀾還沒來得及把云淡煙攙扶起來,江澤滔已經一把把她拉了起來,豎起大拇指道:“云姑娘,你真本事!怪不得連銀星熠也能看上眼。你能不能把你手臂變長的本事教給我?我和銀星熠可是兄弟哦,而且這次我也出力了。”
云淡煙愕然,她本身并無形狀,自然可以變換成任何樣子,手臂變長在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要怎樣教會江澤滔呢?回瀾當然知道云淡煙的難處,失笑道:“江大哥,有話回去再說。再不走我們就要被鮫人包圍了。”
江澤滔一看周圍,果然那些鮫人都圍了上來,就連那些中了陰陽刺的也不顧疼痛圍了上來,看來還想替他們的大王報仇,慌忙擺手叫道:“覃華新和蘭玲兒都是千年不死的怪物,我們是為你們除害呢,你們別不知好歹!”
回瀾瞥見帶頭的鮫人將軍蘭濤已經快到跟前了,一拉江澤滔道:“別說那么多,快走啦。”
云淡煙一邊退走一邊對蘭濤大聲道:“將軍,陰陽刺上是蜇絲刺和雪蚨的混合毒素,迷路草根可解。”
江澤滔立刻大叫道:“云姑娘,你這就不對了,怎么把我們的秘密透露給敵人?”
回瀾卻對云淡煙投去嘉許的目光,她在來此的路上,告訴了云淡煙陰陽刺的配方,就是知道云淡煙熟悉藥性,也熟悉鮫人,希望她找到解救陰陽刺的辦法。
回瀾的目光又被江澤滔看見了,他拽著胡子大叫道:“慘了,慘了,我一個男人,怎么也沒辦法讓兩個女人聽我的,何況還是這么厲害的兩個女人。”
回瀾失笑道:“江大哥,你不是想我和云姑娘聯手揍你一頓吧?”他們的速度都很快,普通的鮫人根本追不上來,說話間,五彩城早被他們遠遠地拋在身后。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山洞,沒有任何特點,洞也不深,陽光從洞口一直可以照進洞底,所以山洞中的光線也很好。卓寧和銀星熠在初春看見的黑熊尸體早不知去向了,山洞中只剩下一些長得瘦弱的低矮小草。小草上并沒有被人踐踏的痕跡。
卓寧仔細把山洞的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還是失望的對銀星熠搖了搖頭,道:“蘭典習慣法術和機關混合使用,不過我沒發現這里有機關和法術的痕跡,看來蘭典的據點并不在這個山洞中。天山太大了,要尋找一個被有心隱藏起來的據點要花很多時間。”
銀星熠沉吟道:“師傅,既然一時無法找到蘭典的巢穴,我們何不去天山派的火晶室看看,也可多認識一下蘭典的手段。我們來了天山很多次,也該去火晶室見識一下。”
卓寧離開山洞,點頭道:“我也正想去火晶室看看。蘭典和巫璣并不和諧,多半不敢隨身攜帶夜光琥珀。夜光琥珀太引人注目了,又有特殊的魔力,不適合放在一般的地方,而火晶室正是蘭典專門修建了來放置夜光琥珀的地方,夜光琥珀目前有七成的可能正在火晶室中。”
銀星熠愕然道:“那師傅剛剛怎么不先去火晶室,把夜光琥珀拿到手?”
卓寧淡淡地笑道:“夜光琥珀不過是一件死物,有它不多,沒它不少,重要的是人。既然我們無法找到蘭典,只有先去拿夜光琥珀了,看能不能讓蘭典主動來找我們。”邊說邊用了一個隱身術隱蔽了身影。
銀星熠也跟著卓寧用上了隱身術,但還是差異地問:“師傅,天山派的人現在不是不敵視我們了么?”
卓寧微笑道:“我不想有人遷怒他們。何況你不是也說了么,我們自己就可以知道我們想知道的事情,何必要去麻煩別人呢?”
卓寧昨夜才從江澤滔處知道火晶室的入口在天山派的祠堂里面。
祠堂是天山派的重地,門口站著好幾個值班的天山派弟子,戒備森嚴,不過自然攔不住卓寧和銀星熠,只有云志高設在祠堂外的簡陋護罩使他們稍微費了一點力氣。祠堂的正中間供著天山派的祖宗牌位,右邊是一扇緊閉著的門,火晶室就在門后面。
對于可以在任何的介質中行動,精通土行術的卓寧和銀星熠來說,一扇關閉著的木門起不了任何阻隔的作用,他們就當門不存在一般,照直走了進去。
和坤浮山的寒晶室一樣,門后面也是一條長長的黑漆漆的山洞。和坤浮山不同的是,這里的山洞不是平的,而是坡度很陡的向下延伸的。
銀星熠一進入山洞就皺眉道:“師傅,我們沒走錯地方吧?我到了這里,怎么還是無法察覺到火晶室的存在?”
卓寧料想這里也是天山派的重地,一般人肯定不會進來的,到了這里反而不虞會撞見天山派的人,收了隱身術,邊朝里走,邊給銀星熠介紹道:“不用擔心,寒晶室也是這樣的,在外面無法察覺它的存在。寒晶室是用非常大的一塊寒晶制成的一間石室,門是一道普通的石門,貼滿了符咒,靠著一顆離火珠變成了一道火門,利用寒熱相沖的原理抵消了寒晶室的寒氣,所以我們在外面無法發現。寒晶室的門是用機關開啟的,估計火晶室也是一樣,門應該是一道貼滿符咒,利用機關開啟的寒冰門。”
銀星熠四下觀察山洞,好奇地問:“聽說寒晶室密室不是在寒晶室里面,而是從山洞中進去的,不知道火晶室密室是不是也是從山洞中進去的?”
卓寧失笑道:“星熠,莫非愛情真的能使人變成傻瓜?你怎么變得如此沉不住氣了?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銀星熠有些尷尬,低頭再不出聲了,連卓寧有意逗他,他也不肯再出聲了。惹得卓寧哈哈大笑,笑得銀星熠更是不自在,卻也忽然發現了他自己和卓寧的差距。
卓寧在任何時候都自然而然的就保持了輕松愉快的心境,而不像他需要刻意追求才能達到。幾乎沒有事情可以造成卓寧情緒的波動,回瀾大約是唯一的例外了。銀星熠知道卓寧和回瀾都從來也不克制自己的感情,想笑的時候就笑,想發火的時候就發火。像前幾天,回瀾在白水湖的時候,感到傷心眼淚就出來了,完全沒有顧忌身邊的銀星熠,而那時的銀星熠比回瀾還要傷心百倍,卻十分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讓它泄露出來。然而在事后,回瀾立刻就恢復了平和的心境,但銀星熠卻一直無法平靜,要逃去成都自傷自憐。
是什么造成了這種差別?銀星熠想大約是因為自己的胸襟還及不上卓寧和回瀾,他們都無比的豁達,從來不將得失放在心上。像此刻,卓寧就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能找到夜光琥珀,他似乎只在意銀星熠的情緒,一點也沒有去想火晶室的事情。但銀星熠清楚的知道,卓寧平靜的心就像一面鏡子,周圍所有的事情都會在其中投下影子,所以,山洞中所有的動靜都逃不過卓寧的眼睛。
很快到了山洞的盡頭,這里已經是深深的地下了。盡頭處果然是一道貼滿符咒的淺紫色石門,門的材質很細膩,看來有點像是玉石,上方、下方和右邊都有一個門閂,只有左邊因為設置了門軸而無法設置門閂,把火晶室關得嚴嚴實實的。
卓寧一見便道:“這道門是用寒晶制成的。星熠,你來看看應該怎么打開它。”
銀星熠怕卓寧再取笑他,打起精神用心觀察。這道用寒晶制成的門上面一共貼了九道符咒。其中一道吸引符貼在門的正中央,起著總理和平衡的作用。其余的八道符按照八卦的方位整齊的排列在它的周圍,性質各不相同,分別發出天、地、雷、水、山、風、火、澤的自然之力,針對的是寒晶門上的不同地點,但有一點相同,它們發出的力量都被中央的吸引符吸引到了中間,互相抵消下沒有一道符咒的力量可以真正的發出來。
單獨看這九道符中的任何一道都不出奇,銀星熠肯定自己都可以毫不費力的畫出來,難就難在每道符的力量都是一般大小,互相之間的配合又是如此和諧,恰到好處,渾然一體,銀星熠自問無法做到,不禁對在近千年前符咒之術就有如此造詣的蘭典十分重視。
銀星熠仔細察看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除了門上的九道符咒以外,說什么也發現不了其他的玄機,沒有發門上有任何的機關,不管是利用法術的,還是利用機械的,他甚至把門的性質也仔細研究了一遍,也沒有多余的發現。那么這道門究竟應該怎么開呢?
從五彩城回到洗劍園后,回瀾安排云淡煙住在銀星熠的隔壁,笑道:“你住這里一定是很方便的。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需要就來和我說一聲。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姑娘剛來就讓姑娘去南海冒險。”
云淡煙道:“夫人太客氣了,既然大家是一家人了,以后夫人稱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回瀾欣然道:“好啊,那你以后你也別叫我夫人了,叫我回瀾或者小姐都可以。你累不累?要不累的話,我們談談可好?”
云淡煙失笑道:“回瀾你明明嫁人了,為什么不喜歡別人叫你夫人呢?今天的天氣很好,不如我們到外面去走走吧。”
回瀾親熱地挽住云淡煙朝外走去,笑道:“好啊,我也不喜歡悶在屋子中,我們還是去瀉玉潭如何?我就是我,聽別人叫我夫人,就好像我成了楚家的人一樣。”
云淡煙好笑地道:“你嫁給了卓寧,難道不是楚家的人?”
回瀾大笑道:“我到不覺得自己是楚家的人。淡煙,我看你可是一心想做銀家的人了。說起這件事,我到真的想問問你,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又肯來找星熠了?”
云淡煙抬頭一嘆道:“怎么說好呢?沒了夜光琥珀,我和水寒回家的希望也沒有了,與其自己孤零零的過,還不如來找小星星呢。而且我也知道,你們都不會嫌棄我的。”
回瀾偏頭看看云淡煙,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們不會嫌棄你,你為什么沒有和水寒兄一起來。你自己離開了,水寒兄今后不是更寂寞了么?”
云淡煙避開回瀾的目光,低頭道:“我也想水寒一起來,可水寒不敢,他怕你們因為通道有危險而不愿意打開通道,這就等于是把他關在洗劍園中了。”
回瀾看了云淡煙一眼,淡淡道:“既然夜光琥珀不見了,你們回家的希望沒有了,也無所謂危險和通道了,水寒兄就是不來洗劍園,也等于是被關在我們的世界了,來洗劍園至少還有一些朋友,總比他孤獨的一個人在外面要強一些吧?”
云淡煙避開回瀾的目光,嘆了一口氣,低頭道:“我也是這樣勸水寒的,奈何他以往和鮫人相處的時候受到的傷害太深了,竟然再也不肯相信其他人了,所以說什么也不肯和我一起來洗劍園。現在夜光琥珀雖然不見了,但你們不是有了線索么?相信卓公子和小星星很快就能帶著夜光琥珀回來了。要是水寒也在洗劍園,給他也不是,不給他也不是,反而不美,所以我也就沒有硬拉著他來洗劍園。小姐,你看我這樣做對么?”
回瀾微笑搖頭道:“淡煙你說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還是你看著長大的呢,有什么資格管你的事情?再說你蘭心慧質,七竅玲瓏,思慮周全,既為星熠著想,又為水寒兄著想,怎么可能會做錯呢?我只擔心水寒兄孤身在外,萬一有了危險我們無法幫忙。”
云淡煙立刻道:“小姐你多慮了。水寒也不是弱者,以前在異界的時候就是最杰出的人才,只是來到仙界后,功力喪失大半,又被鮫人壓制得太久了,把他的剛性給磨沒了,才顯得有些懦弱。水寒的一身功夫與仙界的情況迥然有異,很多仙界的法術都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除了深悉我們情況的蘭典之外,其他人要想制服水寒,還是要費一番心力的。”
回瀾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凝重地緩緩道:“我擔心的就是蘭典。我最近才發現你以前說得不錯,蘭典的心機真的很深,手段也很厲害。今天我去了五彩城才知道,原來蘭玲兒是會土行術的,而且她施展的土行術的手段和你們比較相似,只是低了好幾等。她是將沙層擠開,硬在其中穿行的。”
云淡煙愕然道:“蘭玲兒會土行術和蘭典的心機有什么關系?覃華新、蘭典和蘭玲兒在接受了水寒多年的照顧后,體質都發生了改變,都會土行術。他們無法像我們一樣把身體分解成微粒,只好硬在土中穿行了。其實他們的土行術在真正的土地上是沒有什么大用處的,既阻礙他們自己的視野,也有痕跡留下,所以他們除了在海底的沙子中用一用以外,離開大海就基本上不用了。”
回瀾神色凝重的道:“蘭典果然會土行術,雖然不好用,但依然可以在地下行動。星熠大概對你說了,我和他前些日子在白水湖曾經遇見過蘭典和巫璣在一起。蘭典既然會土行術,就一定去過你們的那個基地,可那時候,他還對巫璣說他不會土行術,表演得七情上面的,把我們和巫璣一起騙過了。巫璣以為自己算計了蘭典,其實他更可能是中了蘭典的圈套。淡煙,蘭典一直在參與此事,勢在必得,既然能瞞過所有人搶先一步扣下夜光琥珀,沒可能沒有其他手段。你假如能夠聯絡到水寒兄的話,提醒他注意一下蘭典。”
云淡煙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水寒去了什么地方。”
回瀾淡淡笑道:“我不是說假如么,也沒有認定你就知道他在哪里。”
銀星熠始終無法發現開門的機關,只有又把目光投向那九道貼在門上的符咒上,暗忖要是沒有中間的那道吸引符,周圍的八道符的功效就會顯現出來。這八道符都是針對寒晶門的,并不是對付來開門的人的,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開門機關?
可這樣的機關并不像卓寧描繪的寒晶室的機關,那里的機關是半機械半法術的,要是弄錯了又要被卓寧取笑了。銀星熠偷偷看了看站在一旁面帶微笑的卓寧,暗笑自己實在是有些小心眼,剛剛才發現自己的不足,還不知道克服,被自己的師傅取笑一下有什么關系呢? ωwш?тtkan?c ○
銀星熠不再猶豫,伸手揭開中間的吸引符。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剩下的八道符中有六道發出的力量是對付寒晶門上的門閂的,每一個門閂都在兩道符的作用下縮回了門里面,這時剩下了兩道符開始顯效了,它們作用于門的右邊,像一股風一樣推開了門。
卓寧領頭朝里走去,搖頭笑道:“星熠,你啊,就是太好強了,不然早就該打開門了。”
火晶室也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比寒晶室還要大許多,足足可以容納上千人在里面活動,也不像寒晶室那樣是利用整塊寒晶雕鑿而成,只是一個普通土壁構成的山洞。洞里除了有一個塑像以外到處空蕩蕩的,只在洞口整整齊齊的放著許多天山派的法器。
塑像在洞的深處,有六米多高,氣勢恢弘,很引人注目。塑像通體都呈現出一種晶瑩的鮮紅色,很像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紅寶石。這座巨大的雕像像火爐一般溫度極高,光芒四射,使得洞里的溫度非常的高,光線也很明亮。在雕像的四周,還有八個同樣材質的紅色寶石雕刻成八卦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的符號,也按照八卦的方位圍住塑像。
這個雕塑也是按照蘭典的樣子塑造的,同樣是魚尾著地立在蓮臺上,不過這里的蘭典雙手沒有像寒晶室一樣做出捧著東西的樣子,而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部的表情倒是和寒晶室的一樣祥和。
銀星熠仔細觀察了塑像后,發現雕像朝上指的手臂是可以活動的,躍起來拉住塑像指天的手用力向下一扳,落回卓寧的身邊,得意地笑道:“師傅,我這次沒讓你失望吧?”
隨著塑像的手臂落下,塑像四周的八卦符號都震動起來,接著蓮臺被一個中國紅的大理石制成的架子托著冉冉升高,一直升到比人還高才停下來,露出下面的一個太極圖形來,四周的八卦符也停止了震動。
銀星熠一看,架子的形狀有點像是一個“不”字,三根粗大的大理石圓柱均勻的分布在太極圖形的外圍,斜斜的會聚在一起支撐起蓮臺,塑像就在蓮臺的上面。
卓寧莞爾道:“你啊,真是太好強了!原來火晶的樣子和紅寶石一樣,真漂亮,就是溫度高了一點。”隨手射出兩縷指風,正中太極圖形中間的陰陽魚的兩眼上。陰陽魚無聲的分開,又現出一個冒著紅光的地洞來,垂直通向更深的地下。
銀星熠毫不猶豫地跳下地洞。
地洞的結構像一口大肚子水井,口不大,只容一人通過,但下面的空間卻不小,周圍的土壁上鑲滿了散發出高熱的火晶,地中間也有一塊火晶,打磨成一個聚光鏡的形式,把周圍的熱量都集中在它的身上,因此地洞中的溫度比上面的火晶室還要高出很多。
和寒晶室一樣,這里的墻壁上也有很多的符咒,其中大部分是用來壓制功力的,另外有幾道是用來維持生機的。當日卓寧無論如何也猜不透這些維持生機的符咒的作用,這時當然知道這是蘭典對易水寒始終不放心,特別用來限制易水寒的,使得精通土行術的易水寒如果不通過天山派的人,自己根本就無法到達這個密室。
卓寧關切地問:“星熠,這里有很多壓制功力的符咒,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銀星熠搖頭道:“這些符咒的力量我也可以吸收一些,對我沒有多大的影響。師傅,我們已經到了寒晶室的密室中,夜光琥珀在哪里?”
易水寒一直在農家樂等到早上,云淡煙也沒有回來,就知道云淡煙一定是和銀星熠一起去洗劍園了。于是他按照云淡煙的吩咐,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付清了農家樂的房租后退了房,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也突破結界回到了仙界。
回到仙界后,他沒有片刻猶豫,立刻朝著峨眉山的方向飛去。當然,他的目的地不是洗劍園。整個峨眉山山脈很大,易水寒很容易就選中了一個地方,那里離洗劍園有五六百里遠,在峨眉山山脈的一個小山包的山麓下,有一條非常清澈的小河流過。
云淡煙決定去找銀星熠后,易水寒和她商量了很久,才決定以后也住到峨眉山的。按照云淡煙的說法,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在卓寧和回瀾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安全,所以還是要與洗劍園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且要他選擇一種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以掩人耳目。
和云淡煙一起在成都生活的日子中,他體會到了云淡煙以前對他講過很多遍的普通生活的樂趣,忽然間就明白了云淡煙為什么那么喜歡住在塵世中,比起仙界來,那里幾乎沒有人有能力發現他的特殊,他感到從來也沒有過的安全和平靜,所以回到仙界后,他也希望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云淡煙的提議可說是正和他的心意。
云淡煙雖然讓他在成都多住一些日子再回仙界,但他太想回家鄉了,還是立刻就來到了峨眉山。他知道云淡煙沒可能這么快就拿到夜光琥珀,但住在峨眉山,他便感覺自己離夜光琥珀會近一些。
易水寒選擇的生活方式是做一個獵人,他看周圍沒有人,就利用法術很快為自己蓋了三間茅屋,然后去附近的市鎮買來貨真價實的生活日用品,按照他看見過的獵人房子,把房間布置起來,雖然他完全用不著。
收拾完茅屋中的一切以后,易水寒抬頭看看天,已經過了中午了。于是他拿了一根棍子,準備去進行他平生第一次的打獵行動,為自己準備一頓普通獵人的晚餐。其實不吃不喝他就能過日子了,但世上哪有不吃不喝過日子的獵人呢?何況在成都過的這幾天平常生活,也讓他覺得吃東西是一種美妙的享受。
這時候他的樣子也像一個粗獷的獵人,一身粗布衣服,一臉絡腮胡子,還有一個胡亂挽就的發髻,上面只插了一根竹子做的發簪。
出了門,他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細心地鎖上那對他沒有任何意義的門鎖,然后他扛著棍子朝山里走去。
剛剛鉆進山腰的一片林子,他就發現了一只野兔。追上去打死野兔,或者就站在原地發出掌力打死野兔,對他來說都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他想普通的獵人應該沒有這樣的速度和能力,于是他擲出本來扛在肩頭的棍子,野兔便倒在離他十幾丈遠的大樹下了。
易水寒很高興,為他第一次利用普通獵人打獵的方法獵殺了一只野兔而高興。他嘴里哼著剛剛才在成都學會的流行歌曲,興高采烈地朝野兔走去。在成都的時候,他就發現很多人高興的時候都喜歡哼唱歌曲,雖然調子不一定準,但感覺的確很不錯。
“唉!你要是真的想學一個普通獵人的話,就不應該哼唱你在塵世中聽來的歌曲。還有,普通的獵人大部分時間投擲棍子也沒有你的準繩,他們打獵時更喜歡利用陷阱和捕獸夾,使用獵叉的人也比使用棍子的人要多一些,遠距離捕殺獵物多數時候都是使用一種名字叫弓箭的武器。”一個易水寒非常熟悉的聲音在樹林中緩緩響了起來。
易水寒腦中嗡的一下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能相信的看著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卷曲著白色長發,面帶微笑的老人,嘴里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蘭典!”
卓寧一邊仔細檢查密室,一邊淡淡笑道:“星熠,你又糊涂了,夜光琥珀怎么可能在這里。”
銀星熠一醒,立刻明白了卓寧的意思,這個地方雖然秘密,但天山派的人還是知道,要是夜光琥珀放在這里,難免不會被天山派的人發現,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了。他也開始仔細的檢查密室,期望能發現機關和更為秘密的密室。
找了很久,他們也沒有發現。卓寧放棄了檢查,皺眉問:“星熠,你說蘭典在修建這個密室的時候,會不會想到有一天他需要瞞著天山派的人收藏夜光琥珀?”
銀星熠醒悟道:“當然不會了。他一直把天山派的人騙得服服帖帖的,要不是有師傅插手此事,他又和五彩城的覃華新反目,他現在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地藏匿夜光琥珀。”
卓寧再次環顧四周道:“星熠,我們上去吧,夜光琥珀肯定不在這個密室中。”從洞口躍了出去。
銀星熠雖然緊跟著卓寧離開了密室,但還是有些遲疑地道:“師傅不是說寒晶室的密室有兩個,還要經過九道門戶才能到達,比起來,火晶室的密室是不是太簡單了一些?”
卓寧一邊開始仔細檢查火晶室,一邊回答銀星熠道:“當時蘭典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據江大哥說,密室不是和寒晶室和火晶室同時完成的,而是后來出現變故后才補建的,估計寒晶室密室比火晶室密室嚴密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天山派一直有一個功力相對高深的護法,自我防范的能力強一些,密室做得簡單一些也不虞有人能破壞;另一個就是……”卓寧忽然露出傷感的神色,一頓之后才道,“雷宏顯然是知道寒晶室的存在的,蘭典可能是在防備他,所以要多設幾道關卡。”
火晶室很大,卓寧和銀星熠費了許多功夫細細檢查,甚至連天山派放在門口的法器也沒有放過,但還是沒有檢查出什么來,最后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又集中在中央蘭典的塑像上,銀星熠沉吟道:“夜光琥珀還是要靠火晶來收藏,師傅,你說夜光琥珀是不是就藏在火晶里面呢?”
卓寧撫mo塑像,思索道:“星熠,你看這火晶的質地也很細密堅硬,估計蘭典倉促之間也沒辦法不留痕跡的把夜光琥珀放在里面。而且你看,火晶通體晶瑩透明,里面真的藏了東西的話,不需要任何法術,用肉眼就可以觀察到。蘭典是不會那么愚蠢的。”
銀星熠皺眉道:“那還有什么地方能收藏夜光琥珀呢?”說完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在支撐雕像的三足大理石架子上,干脆鉆進架子底下仔細的檢查起來。
卓寧也開始檢查架子,笑道:“剛剛架子升起來的時候,我們的注意力都被下面的密室吸引了,反把這個明顯的東西給遺漏了。”
卓寧的話音剛落,銀星熠已經高興地叫起來:“師傅,我找到了。”邊說邊從蓮臺的下面架子三足交匯的地方把夜光琥珀取了出來。
卓寧嘆道:“蘭典的思慮的確周詳。架子落下去,這個交匯點是隱藏在密室中的,又正好對著下面的火晶制成的聚光鏡,正好可以好好的收藏夜光琥珀。有人來找夜光琥珀的話,注意力要么在上面的雕像上,要么集中在下面的密室中,也很難發現夜光琥珀原來是放在架子上的。”
銀星熠把夜光琥珀遞給卓寧,笑嘻嘻地道:“師傅,我們走吧。不管蘭典此刻躲在什么地方,這下該論到他來找我們了。”
時間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陰歷到了六月初,陽歷七月上旬已經快過完,銀星璀也已經放暑假了。
從卓寧和銀星熠帶回夜光琥珀以后,洗劍園中一直很平靜,沒有蘭典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忖沒有能力對付洗劍園,鮫人竟然也沒有來峨眉山尋仇。
得云淡煙相伴,銀星熠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起來,又不知道害臊,公然與云淡煙出雙入對,整天形影不離,見了誰都是笑瞇瞇的,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不生氣,與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他還記得答應了妹妹暑假回家去看望父母,卻由于舍不得云淡煙,而云淡煙又暫時不肯陪他回家,一直沒有去找妹妹。
比起銀星熠來,云淡煙的心情表面看來也很好,但卻不像銀星熠那樣張揚,整天把喜悅都掛在臉上。實際上,她的確感覺很幸福,洗劍園中果然沒有人把她當成外人,可她愈是感覺幸福,心情就愈是沉重,因為她不能不想起苦苦等待她的易水寒。她不敢把這份沉重透露出來,也找不到偷取夜光琥珀的機會,所以銀星熠說了好幾次,她也不愿意陪他回家。
卓寧帶回夜光琥珀以后,就一直收藏在他和回瀾的房間中。洗劍園外弛內緊,雖然沒有人提起蘭典,但其實人人都在等待著蘭典的到來。云淡煙還記得上次回瀾單獨和自己的談話,在沒有偷到夜光琥珀的時候,也不愿意輕舉妄動去聯絡易水寒,所以她也沒有易水寒的消息。
和銀星熠恰恰相反的是白俊和雷德。夏琴的毒傷好了以后,不得不回塵世去了。白俊的笑容驟然間就變得稀少了,不過他的涵養很好,表面看來還是很平靜,依然和眾人有說有笑的,不熟悉的人卻也不容易發現他的郁悶來。雷德就不同了,從五彩城回來以后,他的脾氣變得十分暴躁,洗劍園中隨時都可以聽見他的吼聲。他主動找銀星熠出去打了兩架,銀星熠雖然有意容讓,他還是痛苦的發現自己連銀星熠也比不上了,脾氣就更暴躁了,也不再找銀星熠去打架了。
不過銀星熠還是一點也不得閑,除了陪伴云淡煙以外,他又被秦昱暄給纏上了。他心情舒暢,人也變得出奇地好說話,秦昱暄沒求他多久,他就答應幫秦昱暄做訓練,而且說到做到,每天至少要用兩個時辰指點秦昱暄。
秦昱暄這段時間的心情也和銀星熠一樣暢美,因為除了銀星熠答應幫他訓練以外,雷柏還把自己的法寶霹靂珠送給了他。原來霹靂珠是以前巫璣送給雷柏的,雷柏最崇拜英雄,在知道了巫璣的作為后,不僅不再當巫璣是朋友,連巫璣送給他的霹靂珠也討厭起來,本來是想拋棄的,恰好被秦昱暄看見,要了過來。只是秦昱暄現在功力實在太低了,還無法駕馭霹靂珠,得物而無用。
這天早上,銀星熠推開房門走出房間,正要趁著秦昱暄還沒來的時候去找隔壁的云淡煙說說話,忽然看見回瀾笑吟吟地走了過來,老遠就道:“星熠,小星星啊,你自己是得嘗所愿,心花怒放了,就忘了其他那些還在受苦的人么?”
銀星熠停下腳步,失笑道:“師母,我今天早上可沒招惹你,你怎么又來找我的茬?誰在受苦?莫非是師傅欺負了你,你要找我幫忙么?師母,你別忘了他是我的師傅,你來找我,我也沒法替你討回公道的。”
回瀾來到銀星熠的身前停下,啐道:“你是越來越沒個正經了!我說的不是卓寧,這件事本來就牽扯到你的,不然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和淡煙幽會了。”
銀星熠笑道:“我就說嘛,師傅的脾氣那么好,怎么可能得罪師母呢?不是師傅那會是誰?難不成是雷大哥?黃映雪前輩我是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恐怕想幫忙也幫不上。”
回瀾沒好氣地道:“不要東拉西扯的!都告訴你了是和你有關系的人,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你去和你的煙兒說一聲,現在就跟我走一趟。”
銀星熠眼看混不過去了,只有苦笑道:“師母,你一定要我去倚天宮啊?你覺不覺得在這件事中,我其實是很冤枉的,那時我和阿堇一點也不熟悉,她要發誓,硬拉上我干什么?這種事情很麻煩的,又不是打幾架就可以解決的,我去了又有什么用?張虎是白大哥的徒弟,好像白大哥比我去還要合適一些。”
回瀾忍不住再瞪了他一眼,失笑道:“你怎么會變得這么貧嘴了?白大哥也和我們一起去,正在門口等著呢。你去不去告訴淡煙?你要是不想去說的話,現在就和我走吧。”
銀星熠連忙朝云淡煙的房間走去,道:“麻煩師母和白大哥再等一會兒,我說一聲就出來。”
路上銀星熠才知道,昨天張虎利用紙鳶傳了一封信回來,大意是說媧族的人都不同意他和佘念堇的事情,但佘念堇堅決要和他在一起。佘念梔一直不肯理會佘念堇,也非常不滿意佘念堇的做法,放出話來說,佘念堇要么和他成親,要么和銀星熠成親,要和張虎成親也可以,除非張虎把他給殺了。
三人很快到了媧族的盤龍峽中。正好是佘念梔在盤龍峽的山洞值班,和他們狹路相逢,碰個正著。佘念梔顯然猜到了他們來的目的,竟然是有些興奮,可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彬彬有禮地寒暄了幾句話就避開了。銀星熠對他的反應頗為奇怪,隱約覺得事情有解決的可能。
來到倚天宮后,入目依然是一片凄涼,上次被巨鼠毀壞嚴重的榮草完全沒有恢復元氣,一個多月過去了,榮草的數量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很多,倚天宮中幾乎看不見它的蹤影了,露出大片荒蕪的黑色土地來。
往日顯得很熱情的媧族人都不大和他們搭言,且都顯得憂心忡忡的。只有張虎見到他們極是高興,老遠就迎了出來,卻一直不見佘念堇。張虎偷偷告訴白俊,佘念堇已經被她的母親媧族的族長佘夢蘿給軟禁起來了。
張虎一直把他們送到佘夢蘿的宮殿門口,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等待消息。
佘夢蘿雖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出門老遠地迎接他們,總算還肯立刻接見他們,盡管是心事重重的,見面以后也還是很熱情,吩咐侍女給每人斟了一杯翠玉嬌。
圍著矮幾坐在地毯上,客套了幾句話后,回瀾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我們和蘿夫人是老朋友了,蘿夫人也很了解我們,一定猜到了我們的目的。蘿夫人說一個條件,要怎樣才肯答應阿堇和張虎的婚事?”
佘夢蘿嘆氣道:“回瀾小姐曾經幫助過我們很多次,按道理說,不管小姐提出什么要求,我們都應該玉成小姐的心愿,可這事是阿堇自己不懂事,出爾反爾,朝三暮四,我很難對大家交代的。”
回瀾笑著擺手道:“夫人錯了,這不是我的心愿,而是你女兒阿堇的心愿。張虎也在補天宮住了這么些日子了,夫人對他應該很了解了,這樣的人品難道夫人還看不上?他可是白大哥的徒弟,日后成就一定不凡。”
白俊也微笑道:“我這個人雖然不怎么樣,但虎兒卻真的不錯,對阿堇又是一片真心,保證不會三心二意的。阿堇一直想找一個人類做伴侶,而虎兒就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以后還可以和阿堇一起生活在補天宮,等于幫夫人得回了女兒,夫人覺得如何?”
佘夢蘿不覺有點心動了,她其實非常溺愛女兒,當然愿意女兒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之所以堅持女兒和佘念梔成親,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不愿意女兒離開媧族,去人類的地方生活,白俊的一番話可算是推開了最大的障礙,不過她還有一點不相信,愕然看著白俊道:“白上仙的意思是讓阿虎以后一直住在補天宮?”
白俊點頭道:“他們住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一起。”他以前曾經在媧族生活過一段時間,多少猜到了一點佘夢蘿的想法,所以才提出讓張虎以后來媧族生活,解決了他們間最大的障礙。
佘夢蘿沉吟片刻后,道:“大家都是熟朋友,我就直說了吧,其實我對阿虎并沒有意見,可阿堇的誓言你們也知道,假如她的對象是銀星熠小兄弟的話,大家都不會說什么,但像目前的狀況嘛……換了你們是阿梔,你們也不會覺得服氣的。只要你們能說服阿梔,我沒有意見。”
回瀾笑道:“只要蘿夫人沒意見就行了。阿梔的問題可以讓阿堇、張虎、星熠、阿梔他們四個自己去解決,我們這些旁邊人都不要插手。要是阿堇、張虎和星熠三個人聯合起來也說服不了阿梔,我和白大哥就反過來幫夫人勸說阿堇。夫人覺得如何?”
佘夢蘿看了看銀星熠,道:“我沒意見,不過我看銀星熠小兄弟好像不大樂意呢。”
銀星熠來之前就猜到回瀾要算計自己,見回瀾干脆利落地把球踢給了自己,也不算意外,不過牢騷還是要發幾句,無奈地長嘆一聲道:“師母有命,我一個做徒兒的,不樂意也得做啊。”見佘夢蘿一臉錯愕地去看回瀾,又補充道:“夫人你別生氣,我始終覺得我是很冤枉的,莫名其妙就被無辜地牽扯進阿堇的誓言中去了。阿堇喜歡的是張虎,又不是我。”
佘夢蘿莞爾道:“回瀾小姐,恭喜你有了傳人,你的徒弟看來已經得了你的真傳。”
回瀾白了銀星熠一眼,道:“蘿夫人別聽星熠胡說,我可還沒有認他這個徒弟呢。”
佘夢蘿聽得一呆,有些弄不清楚銀星熠和回瀾的關系了。白俊卻忍不住莞爾,同樣意思的對話在洗劍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重復一次,可他們還是樂此不疲,岔開道:“蘿夫人,阿堇的事情可算是解決了一半,可我看夫人依然愁眉不展,可是還有難題么?不如說出來我們商討商討。”
佘夢蘿嘆息道:“還不是因為榮草。榮草是我們是主要食物,一日不可或缺,倚天宮又是榮草的主要生產地,上次被耗子精破壞后,就一直無法恢復,現在連補天宮的榮草都日漸稀少。”
白俊詫異的道:“這是什么原因?榮草生長迅速,從播種到成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現在禍害早已消除,為何榮草不僅沒有恢復,還日漸稀少呢?”
佘夢蘿憂形于色,發愁地道:“問題是榮草花雖然開得多,但十花九無實,種子非常稀少。我們每天的消耗量又無法減少,一下子被耗子精毀損了那么多,倚天宮中幾乎就沒剩下什么,增長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當然是日漸稀少了。這樣的情形你們又能幫什么忙呢?要是你們真的能幫我們解決榮草的問題,我看再沒有人會計較阿堇和誰成親。”說完忍不住又長嘆一聲。
銀星熠心中一動,將目光投向窗外。
整個媧族的居住地由于補天氣的原因,植物雖然茂密,但動物卻相當稀少。他只在這里看見過燕子一種動物,榮草的花又大又艷麗,多半是蟲媒花,開花后沒有昆蟲授粉當然很少結實了。以前榮草的數量眾多,靠風力也可以傳播一些花粉,這還不是問題,但被巨鼠這一破壞,問題便嚴重了,難怪所有的媧族人都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