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的時候,蘇綰不斷給齊揚使眼色,齊揚裝作沒看見,只低頭吃飯。蘇綰便在桌子底下踢了齊揚一腳,齊揚擰著雙眉,很是為難的樣子。蘇綰暗嘆,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她也不指望他了,以后找機會自己要。
蘇綰放下碗,道:“我上班去了。”
陳虹早就發(fā)覺兩人的小動作,只是裝作不知,想看看他們玩什么把戲,結(jié)果蘇綰卻說了這么一句話,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么,陳虹覺得她積攢起來的力量白費了。“去吧,晚上早點回來。”
蘇綰“恩”了一聲,回房換了衣服,便出了門。
齊蕓湊到齊揚耳邊,小聲問:“蘇綰吃錯藥了?不是在休婚假嗎?”
齊揚還未說話,齊天海便道:“這才是好孩子,都像你們似的,只知道玩才好嗎。齊揚,你明天也給我上班去,別老是玩游戲。”
齊揚悶聲應(yīng)了,齊蕓朝母親吐了吐舌頭,低頭吃飯。
齊天海喝完粥,拿了公文包,也去上班了。
陳虹勸道:“揚揚別聽你爸的,好不容易放假,就多休息幾天。”
齊蕓哇哇大叫起來,“媽,你太偏心了,就知道疼你的寶貝兒子。”
“我什么時候不疼你了?”陳虹點了齊蕓的額頭一下,“為了你的婚事,你媽媽我的頭發(fā)都快愁白了。”
齊蕓的臉色發(fā)沉,“媽,你再提這個我可跟你急啊。”
齊揚笑起來,“再急你也是嫁不出去,都快三十了,還沒有人要,我要是你啊就一頭撞死。”
“齊揚!你找死!”齊蕓張牙舞爪地?fù)淞松蟻恚R揚踢開椅子就跑,兩個人在客廳里便追起來。
齊揚邊跑還邊刺激她,“你說你念那么多的書有什么用,白耽誤了青春不說,做的工作也跟我們差不多,真是失敗啊。”
齊蕓越發(fā)生氣,臉漲成了紫色,“齊揚你就別讓我抓住你,不然讓你好看!”
齊揚朝她做了個鬼臉,“我本來就比你好看!”他瞅準(zhǔn)時機,越過齊蕓,跑回了自己房間,把門插的死死的。
齊蕓大力拍著門,“有本事你出來,別做縮頭烏龜。”
齊揚打開電腦,沖著門喊道:“我沒本事,就不出來。”
齊蕓又拍了幾聲門,“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不出來。”
“你走了我就出去,你能拿我怎么著啊。”齊揚做了個仰天大笑的動作,只是沒發(fā)出聲來。
陳虹微笑地看著他們兩兄妹拌嘴,想起了他們小時候,當(dāng)時他們兄妹三人就喜歡在家里追逐,磕了碰了也不哭,家里總是充滿著笑聲,一轉(zhuǎn)眼,他們都長大了,兩個兒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陳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背影出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蕭索,要是齊祥也在就好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想起他,便想起了他那個讓人生氣的媳婦——□□槿。
齊祥和齊揚不同,齊祥什么事都聽他媳婦的,□□槿還沒有過門,就跟她要房子,不給就不結(jié)婚。要是按照陳虹的脾氣,這個婚就不結(jié)了。可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偏偏認(rèn)準(zhǔn)了□□槿,不結(jié)婚就自殺,她只當(dāng)他說著玩呢,沒想到這小子真割腕了,她連夜把人送到了醫(yī)院,第二天就買了一套房子。
□□槿是陳虹的一大心病,逢年過節(jié)的,總是先去□□槿的父母那里,有時間兩口子才來家里看看。這不都兩個春節(jié)沒在家里過了。每當(dāng)看見別人一家團聚的時候,陳虹就暗地里抹眼淚。齊天海只好勸她說就當(dāng)沒生過這個兒子。
因此上,陳虹把全部的寄托都放在了齊揚身上,也該隨她的心,齊揚竟是聽話的很。陳虹對此很滿意,越加地喜歡干涉齊揚兩夫妻的事。
齊蕓憤憤不平地踢了齊揚的房門兩腳,比劃了一個中指,道:“等我晚上回來在收拾你。”也便去上班了。
家里一下子安靜下來。陳虹想起昨晚和齊蕓的商議,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門。她記得以前的同事有幾個生的是女兒,不知道她們現(xiàn)在都長成什么樣了,她要去走訪一下。
走訪了一圈下來,沒有一個看中的,不是嬌慣的小姐脾氣,就是老氣橫秋的,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滿意的,偏偏又結(jié)婚了。陳虹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世上讓她滿意的女孩子怎么那么少呢。她想來想去,又想到了梁笑笑,拿出手機,翻出號碼簿,對著梁笑笑的名字敲了半天,終是嘆了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
再說蘇綰,一進(jìn)到公司就被大家圍了,都爭著要糖,蘇綰抱歉地笑笑,她給忘記了,包里空空如也,拿什么來分給大家。蘇綰只好說忘記帶了,明天帶過來。大家立刻作鳥獸散,變回了以前那種漠然的態(tài)度。
蘇綰討了個沒趣,到經(jīng)理處消了假,把手頭上的工作做起來。
說起來,這份工作是齊天海給她找的,她知道齊天海是好心,可是因為她是走后門進(jìn)來的,大家都瞧不起她,再加上這里人的排外態(tài)度,總是處處受人排擠,也得不到重用,都工作半年了,還是處于打雜的狀態(tài)。
這不才一來,案頭就堆滿了各式各樣跑腿的工作,蘇綰真想把這些文件都掃到地下。
旁邊的小韓遞過來一份文案,“給我復(fù)印兩份。”看,人家連請字都不說,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蘇綰捂著頭,不想動彈。那邊又拿來兩份資料,讓她送到經(jīng)理辦公室。
蘇綰無奈,只得一件件做起來。
忙活了半天,連水都沒顧得上喝,正想著偷個閑,電話便響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蘇綰的眼眶立刻濕了,就像干涸了許久的土地終于遇到了甘霖一般。她瞧了瞧,無人注意她,便到走廊上接電話。
母親想念女兒,又為著結(jié)婚那天蘇綰的態(tài)度,趙賢淑不放心,打來電話問問。
蘇綰聽不到母親的聲音沒有什么,一聽到母親寶貝女兒的叫,眼淚就止不住了,流的嘩嘩的,聲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趙賢淑在電話那頭干著急,“閨女啊,是不是陳虹欺負(fù)你?你告訴媽,媽過去給你做主。”
蘇綰吸了吸鼻子,擦干臉上的淚,安慰趙賢淑,“媽,我沒事,我能應(yīng)付,實在應(yīng)付不過來,你再過來。”
趙賢淑停頓了片刻,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就知道把苦藏在心里,“我明天就去買車票。”
“媽,你別過來,我真的沒事!”蘇綰說話的聲音大了點,沒提防經(jīng)理從里面走了出來。
經(jīng)理手里拿著文件,質(zhì)問道:“找你半天了,你在這里躲著打電話,你不知道公司有規(guī)定,上班時間不準(zhǔn)打私人電話嗎,趕緊掛了,復(fù)印資料去!”他的口氣很不好,態(tài)度也是硬邦邦的。
蘇綰正好心里不痛快,便沒有接話。
誰知經(jīng)理的火氣便上來了,“我說話你有沒有聽見啊,還想不想干,不想干就滾蛋!”
蘇綰的電話還沒有掛,那頭傳來趙賢淑氣惱的聲音,“小綰,是誰這么跟你說話?太沒教養(yǎng)了,干什么干,不干了!”
經(jīng)理聽到耳里,冷笑著質(zhì)問蘇綰,“你是真不想干了?!”
蘇綰掛掉電話,把臉上的淚痕擦干,仰著頭,倔強地道:“我不干了!”
“你!”經(jīng)理怒極反笑,“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把工資給我結(jié)了,我立刻走人。”他道他這里是多么好的地方,大家都爭著來似的,她蘇綰還就不伺候了。
經(jīng)理立刻給財務(wù)打了電話,給蘇綰結(jié)算了工資。
工作一辭,渾身輕松,蘇綰就像受壓迫的農(nóng)奴翻身做了主人,哼著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