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連死的心都有了,就因為昨晚的一句——我來洗,一大清早,就陳虹叫起來,讓她做早飯不說,還把家里人的衣服都給她抱了出來,可憐她昨晚被齊揚折騰一宿,累得腰酸背痛的,今天還要繼續受□□,飯都沒好好吃。
蘇綰接好洗衣機,把衣服一股腦地扔了進去,打開水龍頭,任由洗衣機自己工作。她則坐在沙發上,專等著洗衣機停了,再把衣服拿出來曬。
可是有人偏偏看她太清閑,非要給給她點事做。
陳虹用兩根手指捏著一件乳白色的吊帶衫,道:“這是你姐姐買的名牌衣服,你就打算給她用洗衣機洗啊?”
“不然呢?”蘇綰翻了個白眼,自己不洗還要買名牌,洗壞了活該。
陳虹撿了幾件衣服出來,扔到蘇綰身上,“用手洗!”
蘇綰伸長著脖子,差點沒被口水嗆到,憑什么要她手洗?她把衣服團了團扔在地上,“要洗你洗。”
陳虹的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這個丫頭片子越來越沒規矩了,“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也一樣,我只是說我的衣服我自己洗,沒說洗你們的。再說了,是你昨晚說你要洗衣服的,怎么變成我洗了?好吧,你讓我洗我也認了,憑什么又讓我手洗?你要是嫌洗壞了就拿到外面干洗。”
“蘇綰,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學會頂嘴了!”以前的蘇綰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這幾天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處處跟她對著干。
蘇綰冷笑,她再也不要做那個敢怒不敢言的受氣小媳婦了,反正自己遲早被她逼死,現在讓她受點氣也算是對自己的補償。
陳虹的腳步趔趄,捂著胸口,大口地喘氣,“你,你氣死我得了。”
“媽,你別有事沒事就拿著你那點毛病嚇唬人,我不吃你那一套。”蘇綰沖著房間喊:“齊揚,你媽鬧病了!”她轉頭對著陳虹嫣然一笑。
陳虹指著她,半天說出不話來。
齊揚急匆匆跑來,扶著自己的老媽坐下,給她撫弄著胸口,“媽,你沒事吧?”
陳虹微微點頭,“我,我……這個小,你老婆,要氣死你媽我啊!”
齊揚剛想質問蘇綰,蘇綰便扁著嘴,哭起來,“到底是誰氣誰啊,我一大清早起來又是做飯,又是洗衣服的,沒人可憐我不說,還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我看是你們容不下我,你們要是不想讓我在家呆就明說,何必搞這無須有的東西。”蘇綰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顆地,止不住地往下掉。
齊揚看看自己生氣的老媽,又看看委屈的老婆,夾在中間,不知道怎么辦好。
蘇綰也不逼他,只默默垂淚。
陳虹心中生氣,卻不敢當著齊揚的面發作,她也學著蘇綰的樣子,抹起了眼淚。一個做兒子的,看到自己的老娘哭,那心里肯定是難受的,情感的天平便悄悄朝陳虹傾斜。他撫慰了陳虹一番,轉頭便沉了臉,“媽讓你洗點衣服怎么了?看你委屈的,就跟讓你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蘇綰,媽媽養我不容易,你就不能遷就一下?就當是為了我,成不成?”
蘇綰不點頭,也不搖頭,仍舊抽噎。
齊揚不耐起來,撥開蘇綰的手,“別哭了,我問你話呢?遷就一下我媽行不行?”
蘇綰的眼睛紅腫,臉上淚痕未干,聲音也跟著沙啞,“我說不行了嗎?我只是想知道是要遷就你媽還要遷就你二姐?”
“我二姐怎么了?”
蘇綰從地上拿起齊蕓的衣服,“你看看,這都是她的,還都讓我手洗,我說送去干洗,媽又不愿意。”
齊揚半信半疑,“媽,是真的?”
陳虹突然閉上眼睛,歪在沙發上,哎呀了兩聲,說:“心口疼。”蘇綰冷笑,心說你真會裝。
齊揚心疼母親,只得討饒似的說:“手洗就手洗吧,省錢。”
蘇綰一口氣憋在胸口沒出來,差點厥過去,給誰省錢?她沒從這個家里得到過一分。
齊揚諂笑著把蘇綰推到衛生間,“你就辛苦下,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以后齊蕓的衣服讓她自己洗,你就當是心疼我了。”
“這可是你說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只要蘇綰答應洗衣服,別說一個,就是有十個八個的,齊揚也答應,“說。”
“下個月的工資歸我保管。”
齊揚毫不遲疑地道:“那是一定的,你現在可是我老婆,工資不給你給誰啊。”
蘇綰笑了笑,找出兩個干凈的洗臉盤,泡好衣服,準備找透明皂洗。
陳虹偷著睜開一只眼睛,見他們小兩口在衛生間里膩乎,嘴一撇,大聲喊道:“揚揚,你在干嗎?媽媽心里不舒服。”
蘇綰心中冷笑,她這話說的中氣十足,哪里像是生病的人,可偏偏齊揚看不出來。齊揚聞言,連蘇綰都顧不得,便奔回了客廳,不斷撫弄著陳虹的胸口,關心地道:“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
陳虹搖搖頭,“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蘇綰悶頭洗衣服,翹起耳朵,聽他們說什么,剛開始,還只是說一些有的沒的,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說到錢上來了。陳虹的意思是讓他們每個月交兩千塊錢的生活費,齊揚在那頭支支吾吾,磨嘰了半天,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蘇綰心中稍感寬慰,暗道你總算是有點主見了。忽而又聽陳虹說,不如讓他把工資卡給她,以后吃穿用的,她來管。
齊揚還是支支吾吾的,陳虹一下子惱了,“你到底給不給?你們年輕人就知道花錢不知道攢錢,你給媽媽,媽媽幫你存錢。你看你這孩子,倒是說句話啊!媽媽還會害了你不成?”
齊揚這回不支支吾吾了,朝衛生間偷偷看了一眼,悄悄地說了聲好。
蘇綰專等著他的回答呢,即使聲音再小,她也能聽見。那一聲好,把她剛剛對齊揚拾起來的信心,打了個精光。她把衣服往盆里一扔,肥皂泡全濺在了地上,也顧不得擦手,疾走到客廳,面容卻淡淡的,對著齊揚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說要把工資卡給我,怎么這么快就變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