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埋頭吃飯, 看都不看對面的人。
趙賢淑氣惱地盯著自己的女兒,奪過她手中的碗,“你先解釋明白了再吃飯!”趙賢淑一宿沒睡, 擔心到天亮。好不容易等來了蘇綰的電話, 放下了心。沒想到她又穿著名牌衣服出現, 還說是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這么闊氣?
蘇綰苦著臉, 裝可憐,“媽,我真的很餓。”
“你少來, 衣服是哪個朋友送的?”趙賢淑身后的電視正在播放財經新聞,新聞中的人正是連紹。他一身黑色西裝, 藍色領帶, 風度翩翩, 口中吐出蘇綰聽不懂的名詞。
蘇綰呆呆地看著連紹,眼睛里散發出一種懾人的光芒。
趙賢淑看看她, 看看電視,“啪”一聲把電視給關了。
蘇綰不滿意地嘟起嘴,“媽,你干嘛?”奪過母親手中的遙控器,打開電視。人已經換做播音員。蘇綰失望地嘆了口氣。
趙賢淑再次關掉電視, “看也不是你的, 那男人是連氏的副總裁, 有錢的很。”
“你怎么知道?”蘇綰詫異地張大嘴巴。
趙賢淑翻個白眼, “你媽我看報紙。”
蘇綰撅著嘴巴, 敢情老媽比她關心國家大事,她是從來不看報紙的。
趙賢淑敲敲面前的碗, “少給我岔開話題,趕緊交代。”
“真的是朋友送的,你要是不信,我改天帶他來給你看看。”
趙賢淑轉著眼珠,問:“是男的?”
蘇綰低頭不語,臉卻紅了。
趙賢淑大笑,連說兩個好,“我女兒有本事,媽等著啊,來,吃飯。”
蘇綰還沒把連紹帶給母親看,就有一個自稱是連紹的母親的女人找到了她。
蘇綰懷著忐忑的心情,到了約定的咖啡館。
咖啡館里只有幾個人在悠閑地喝著咖啡,蘇綰在每個人的臉上掠過,其中一位穿著時髦的女子朝她頷首微笑。那女子大約三十歲,頭發挽成髻,銀質耳釘,黑色長裙,手腕上戴著一塊鑲著鉆石的手表。蘇綰暗忖若是連紹的母親就太年輕了,只能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連紹的繼母。
謝晚晴朝蘇綰招手,蘇綰只好走過去。
謝晚晴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生,“蘇小姐想喝點什么?”
“咖啡。”蘇綰細細打量謝晚晴,細長的眼睛,小鼻子,薄唇,隨便拿出一個五官來都不是美人的標準,可偏偏組合在一起卻那么耐看。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大家風范,蘇綰暗嘆,不愧是豪門媳婦。
謝晚晴優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我是個直腸子,不喜歡拐彎抹角。今天請蘇小姐來,是關于連紹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按說不該不管。但是老爺子,就是我丈夫沒有時間,只好讓我來告訴你,請你離開連紹。”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簽好的支票,“這是三百萬,作為你們的分手費。”
細長的手指,染成豆蔻色的指甲,連帶著一張支票,出現在蘇綰面前。
蘇綰心中苦笑,就在昨天她還擔心連紹的家人不會同意,沒想到今天就送來分手費。她拿過支票,把玩著,嘴角流出一絲冷笑,“區區三百萬就想讓我離開連紹,在你們眼里連紹也太不值錢了吧。”
謝晚晴瞇起眼睛,眼角出現細微的魚尾紋,其實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只是保養的好,“你想要多少?”
蘇綰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萬!”
“什么?!你這是在敲詐!”謝晚晴花容失色,失去了剛剛的優雅。
“那就讓連紹來見我。”蘇綰把支票推到謝晚晴面前。
支票上的三百萬像是咧開大嘴,嘲笑著謝晚晴。
謝晚晴摸著額間的頭發,淡淡地道:“蘇小姐我勸你還是識相些,收下這三百萬,別到時候一分錢都得不到。”
“你是在威脅我?”蘇綰學著她的樣子,小口啜著咖啡,“除非你們殺了我,不然,呵,我不會離開連紹。”
“你以為豪門是那么好進的,別做夢了!不要說你結過婚,還流過產,就是一個黃花大閨女,也甭想進我們連家的門。”蘇綰的臉色變了變,她竟然查清了自己的底細,也是,連家家大業大,查一個普通人是易如反掌的事。
蘇綰彎起嘴角,“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連太太也是結過婚的吧?且帶著一個兒子。”看到謝晚晴失手灑落的咖啡,蘇綰知道她猜對了。一看到她,就覺得熟悉,細一想,她與安杰長得很像,從安杰和連紹說話的口氣,再聯系眼前的人,蘇綰就想她和安杰可能是母子。
謝晚晴突然從一個優雅的女人變成一個張牙舞爪的婦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是連紹告訴你?哼,我就知道他看不起我們母子,把我當做一門心思想進豪門的奸詐小人。”
“你不要誤會他,是我猜的。我們同是女人,又都結過婚,我希望你能體諒我,我想你當初嫁進連家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吧,既然這樣又何必為難我。”蘇綰語重心長地說道。
謝晚晴的臉色變了幾變,一想起當年,她就恨得咬牙。要說她會同情這個與她差不多境況的人,倒不如說她更想看看,再次遇到這樣的事,連洪即她的老公公,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謝晚晴裝出一副被情打動的樣子,道:“蘇小姐,支票我收回,你好自為之。”
蘇綰以為自己成功勸說謝晚晴,放下了一半的心,微笑回道:“謝謝你。”
謝晚晴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蘇綰突然趴在桌子上,身體不停顫抖,剛才的對峙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此時心臟跳得出奇的快,背后一片冰涼,想是出了很多汗。
一個謝晚晴就這么難應付,若是連紹的父親出面,蘇綰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挺住。拿出手機,撥通了連紹的電話,“你在哪兒?我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