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瑾當然不知道這些發生在她視線之外的事情。(思路客.)她只是開心地啃著糖角到處走著,這個攤子看看,那個攤子翻翻,遇見感興趣的事情,還蹲下來跟攤主聊幾句。
這個鎮子上卻是并沒有什么奇特的蔬菜或水果,讓柳玉瑾十分地失望。本來以為在京城附近會有什么不一樣的東西,現在看來,還是她的一廂情愿了。這個世界跟天朝的區別不是特別的大,京城都是比較偏北的,所以沒有什么特別的水果。柳玉瑾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到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景朝的南方去看看。大概這個世界上的奇異的水果都是在比較溫暖的地方生長的吧。
一個糖角很快地進了肚子,饑餓的感覺也因此消失了。柳玉瑾看看手中用油紙包裹著的另一個糖角,想了半天,還是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將糖角捏在了手里,向前走去。
要說這沒有了空間就是不方便。為了防止被殺手們發現破綻,柳玉瑾只好用手捏著糖角。這東西涼了之后,油便開始滲到了表面來。柳玉瑾只有小心翼翼地才能防止油滴到自己的身上來。
又在街上轉了一圈,買了些草莓提在手里,柳玉瑾便回到了客棧里。她不知道身后跟蹤她的人到底在哪里,但是走了這么一圈之后,她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后的,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那種莫名其妙就背后發寒的感覺告訴她。她的直覺是沒有錯的。
回到客棧里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柳玉瑾沒有吃飯,只是在遇見那個勤快的店小二的時候,大聲地打了個招呼。
“小二哥,不用給我準備晚飯啦!這五原鎮上的糖角真好吃。只是吃了兩個就吃飽了。我買了些草莓回來,要嘗嘗么?”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我們五原鎮上啊,就糖角和草莓最出名了!虧得這兩樣還都是甜的,小姐您可要小心牙齒啊!呵呵!”店小二一邊回應著柳玉瑾,一邊忙著他的活去了。神色之間倒像是很放松的樣子。
想來他也未必就是唐家的人,也許只是被唐家的人所逼迫,這才當做了眼線,監視著柳玉瑾的一舉一動。柳玉瑾這么想著,便來到了房間里。
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房間。這些人大概經常做搜尋房間一類的事情,倒是特別仔細地。柳玉瑾查看了半天。確定這小小的房間內根本不能藏下一個大活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了窗簾,轉身來到了空間里。
空間里自然沒有白天和夜晚的劃分。沈烈還在睡著,可是柳玉瑾發現。沈烈在發著高燒。他的呼吸滾燙,臉上紅得簡直要滴出血來。可是他的雙手卻冷得像冰塊一樣,整個人都縮在被窩里,神志不清的樣子。
柳玉瑾立刻慌神了。她不知道要怎樣處理這樣子的病號。
想了半天,也只有先讓他退燒,或者叫醒他。想來沈烈自己總會知道該如何處理面前的狀況吧。
可是事與愿違。柳玉瑾搖晃了沈烈半天,除了讓他的表情更加的痛苦之外,沈烈也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沒辦法。柳玉瑾只好從這個只有對食材才有求必應的空間里拿出了一些冰塊和一瓶烈酒。
將冰塊用布包裹好,放在了沈烈的額頭上。然后,柳玉瑾解開了沈烈的衣服。將烈酒倒在了一個盆子里,用毛巾蘸著,擦了擦沈烈滾燙的四肢。
這種物理降溫的方法柳玉瑾還是第一次嘗試給別人做。不過她小的時候,印象里倒是有很多次,媽媽用酒精給她擦身體降溫的回憶。也不知道這樣子對于重傷引起的發燒有沒有效果,不過柳玉瑾已經來不及考慮了。沈烈額頭上的溫度都快要能煎雞蛋了,如果再不退燒的話,恐怕這一代大俠就要被燒成傻瓜了。
大概是覺得冷,沈烈的四肢蜷縮著,完全不配合柳玉瑾的動作。他胸口的傷口也不斷地滲出了血液來。而且由于沒有醫生給他好好地看傷口,柳玉瑾有種錯覺,沈烈的傷口正在惡化。
她壯著膽子揭開了沈烈胸口上的繃帶。那傷口沒有惡化,不過由于只有藥粉撒在上面,連同已經結痂了的血液,看起來一樣很是猙獰。柳玉瑾只看了一眼,便將繃帶放了回去。她是真的很害怕,連手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沈烈,沈烈!你醒醒!”柳玉瑾伸出手拍了拍沈烈的臉頰,試圖叫醒他。
沈烈大概是忙于躲避唐家的殺手的追擊。雖然他的臉頰很干凈,但是扎手的胡茬表示出,他真的是幾天幾夜都沒空打理自己了。柳玉瑾摸著手下有些消瘦的臉頰,想起這個男人被追殺的原因,便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戳了一下,有點疼。
“沈烈!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快醒醒啊!”柳玉瑾避開了沈烈的傷口,搖了搖他的肩膀。可是沈烈只是皺了皺眉,連眼皮都沒有睜開一下。
見叫不醒沈烈,柳玉瑾的心里是真的慌神了。她不知道沈烈會不會就這樣在睡夢中死去。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就嚇得不得了。
咬了咬牙,她告訴自己不要慌。她的手伸了出去,再一次揭開了沈烈傷口上的繃帶。不管怎么說,這傷口還是先清理一下的好。換藥才是最重要的。
又拿了一瓶酒,為了干凈,這次就直接從酒瓶中倒出來。柳玉瑾洗了手,拿了一塊干凈的繃帶疊成小塊,用烈酒浸濕,便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沈烈的傷口來。
“唔!”大概是烈酒刺激傷口造成的強烈的痛楚,讓即使是因為高燒而昏睡不醒的沈烈也感覺到了疼痛。只是他根本醒不過來,只是從口中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他的肩膀條件反射性地縮了起來,人也要往被子的深處拱進去。柳玉瑾生怕他在被褥上蹭到了傷口會造成感染,只好緊緊地拉著他的胳膊,阻止他的行動。
柳玉瑾的手抓得很緊。一邊抓著沈烈,另一只手還要小心地在傷口上清潔著,實在是個費勁的活兒。柳玉瑾覺得自己的汗珠都從額頭上冒出來了。這該死的沈烈,這么劇烈的疼痛,他怎么就還能睡著呢?
一塊繃帶很快就被傷口上殘余的藥粉和血液給浸透了。柳玉瑾將它扔在地上,又去拿之前就已經疊好的另一塊。她的左手還死死地拉著沈烈的一只胳膊,生怕他就這么甩脫了她的手。由于緊張和勞累,她的手上出了一層的汗珠。而沈烈因為疼痛,身上也都是汗水。他的肌肉分明的胳膊上此刻都是綠豆大小的汗珠,可見疼痛是如何地不放過仍然在睡夢中的他。
因為汗水,沈烈的胳膊也十分的滑膩,讓柳玉瑾有種自己是抓著一條魚的錯覺。為了不讓沈烈掙脫,她死死地掐住沈烈的胳膊,都能看出她掐在上面的五個手指印。
一邊給沈烈擦拭著傷口,柳玉瑾還不忘了一邊跟沈烈說話。她知道,沈烈的意識還在,只是因為高燒和身體虛弱所以一時還醒不過來。不過,如果不一直召喚著他的話,她真的害怕沈烈就這樣睡過去,然后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沈烈,你醒醒!我的參雞湯你還沒喝到呢!浪費了我一根人參呢!你怎么能不喝呢!快醒醒啊!”柳玉瑾給沈烈擦著傷口,眼眶有些忍不住地發熱起來。這個人剛剛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怎么現在就這么虛弱地躺在床上了呢?
沈烈沒有回答她。倒是柳玉瑾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她抬起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臉。她不能哭,沈烈還沒死呢。她手掌之下強烈的心跳告訴她,這個男人雖然很虛弱,但是,他還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咬著牙又換了一塊繃帶,狠狠地倒上烈酒。由于用力過大,繃帶來不及吸收多余的酒液,都滴滴答答地淌到了沈烈的胸膛之上,激得他劇烈地顫抖起來。
猙獰的傷口此時已經看起來干凈了不少,可是外翻的皮肉看起來仍然是十分的嚴重。金瘡藥還有不少,可是,面對著這樣的傷口,就算是柳玉瑾也知道,這大概是需要縫合的。只是在這個醫學不發達的古代,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縫合。
“玉瑾……”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聲音小的簡直要聽不清楚。柳玉瑾卻是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她驚喜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男人的臉:“你醒了?!”
她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地驚喜和開心。沈烈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嗯,好痛,當然就醒了。你這是……在幫我清理傷口么?”
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傷口和柳玉瑾手中的繃帶。一滴水落在他的胸膛上,他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柳玉瑾站在床邊,還保持著一只手抓著沈烈的胳膊的動作,卻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了。